冰天雪地里,足以冻彻灵魂的严寒中,一双猩红的眼在白桦林中缓缓睁开。
远古文明的土地上,黄金面具下的存在微微一顿,祂看着在自己庇佑下逐渐缓过来的子民,面朝某个方向,向东方世界的女主人传达自己的信息。
神庙里矫健的女人仰望天穹,祂身后是好不容易苏醒的旧日同伴。良久,祂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从未见过的东方女主人。
大魔法师持着法杖静静立在女王的沉眠之地,感受这片土地从古至今的静默。思虑片刻,祂选择登上那战场。
被外来者占据一切的土地上,遗留的文明旧火幽微燃起,戴着羽毛饰品的文明化身举着权杖跳起上古的舞蹈。而后,祂毫不犹豫接受了邀请。
自恒河岸边一路行来,女神的幻影见过无数苦难,祂沉默地接受等待已久的邀请。
……
答应也好,拒绝也好,祂们都有选择的权利,而留下的更多的灵,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无能为力,只能在一声声苦笑之中告别家中的孩子,跟随各自国家的阵营踏上海上的战场。
阴云汇聚成漆黑云海,正在基地里待命的天回医简同样听到云海中的呓语,祂也是基地唯一一个听到那声诱惑般召唤的器灵。
传国玉玺坐在一面形制奇特的镜子前,桌上摊开一大片灵光闪闪的发饰。
祂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长发,将那头银白如月的发盘成高髻,一缕发丝都没落下,而后把那些色泽或银亮、或漆黑、或深浅不一的灰色的发饰一个个装点上发髻。
奉湘站在一旁,不经意间瞅了一眼镜子,浑身一震。
镜中并没有映照出嬴夏的容颜,只有一方玉玺悬浮其中,闪烁青碧灵光。而围绕在玉玺周围的那些光点中,皆是奉湘很熟悉的东西……尽管他早已猜到那是什么,但亲眼看到,还是大为震撼。
嬴夏在发髻间插上最后一支发簪,满意地转了转头,这才道:“天回,你也去。”
老者抚着胡须:“可老朽是医者。”
嬴夏没有回头,只平静道:“你可医灵。”
天回医简恍然大悟:“阿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祂们打的哑谜让室内其他器灵很是暴躁,越王勾践剑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直到嬴夏装点完自己,祂依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为何路上碰到天回医简,对方说嬴夏要去外面打架,而祂全然不知——
“你,你们,就不能说得干脆清楚一点吗?”思维就和祂本体一样直的剑灵暴躁开口,“你要去哪里打架,不能带上我吗?喂,你要知道我是目前最强的剑灵。”
被拉过来的清明上河图小声哔哔:“最强的剑灵,不是轩辕剑吗?”
越王勾践剑瞪了祂一眼:“都说是目前,难道你见过轩辕剑?”
清明上河图:“没有。”
“那不就行了。”剑灵抱胸环视一圈,有几分倨傲地开口,“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战力?出去打架,你怎么能不带上我?却只带天回医简去?”
嬴夏慢条斯理道:“你不符合祂的条件。”
剑灵道:“什么条件?天回一个医者都能去,我怎么不能去?”
“因为你是越王勾践剑本身。”
回答祂的是已经整理好自己医箱的医者,老人白发苍苍,语气和缓,“老朽却并非只是天回医简,还是千百年来医者投射于此身的幻想。
阿姐以外,唯有老朽这样的存在符合那灵设置的入场条件。”
“……”
沉默片刻后,越王勾践剑的脸忽然变得极为险恶:“那外面那小子,是不是也能去?”
嬴夏:“答对咯。”
祂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那面镜子扔到奉湘手中。
“你也不用跟过来了。”
奉湘下意识抱住那面古镜,开口:“可我之前一直是跟着九州前辈的,我是记录者。”
“阿兄也没少独自做别的事情。”嬴夏道,“我前两天再翻了一下你们资料,发现那些东西对你们人类的影响太大了,到时候一个疏忽,别给你整残了。”
奉湘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剑灵阴阳怪气的声音:“祂连我都不带,你还想去?”
“阿姐以前也不怎么让你出坟头,谁让你一出去就拆家。”
“最近也不带,但都带了奉湘做记录。”
马踏飞燕和金缕玉衣拆台的背景音里,嬴夏抬起下巴,示意奉湘看向他手中的古老铜镜。
“我从境山的石窟把祂带了下来,等我走后,你们把祂对着海上阴云,便可看得见我的行动。如此,也不耽误你记录。”
奉湘低头看着那面不过一尺见方的古镜。
“咦,您怎么把祂抠下来了?”
一道轻快的声音在室内某个地方响起,年轻的道人背着剑徐徐显出身形。
嬴夏道:“方便家里小辈放心。”
年轻道人恍然:“原来如此。”
祂转过头对奉湘道:“祂可是个宝贝,以前只是可以照见人的五脏六腑,这么多年下来,祂已修炼到能够看见一切事物的本质这个地步了。”
这个他刚刚已经见识到了。
奉湘点点头:“我明白,请问前辈,这镜子是?”
“秦王照骨镜。”
却是自年轻道人出现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剑灵开口。祂不情不愿补充道:“你把祂对着要看的东西,驱动后祂会变成一丈左右的大小,够你们看得仔细了。”
奉湘:“……这么厉害,这位前辈没有化形么?”
他正随手摆弄着那面古镜,嬴夏从镜前走过,行至年轻道人面前。
那一瞬间,镜中浮现的竟不是传国玉玺,而是一张旋转的玄金色卡牌。
卡牌转瞬翻面,金色灵光勾勒出女性威严的剪影,而后灵光消散,一枚玉玺静静漂浮。
古镜中的影像变化的瞬间,奉湘正好把古镜翻到背面,由此错过了这奇异的一幕。
“没有,祂不愿意。”嬴夏耸耸肩,“你瞧见莲鹤方壶祂们没有?比起化作人形,祂们更喜欢以本体示人。”
奉湘意识到,自己正摆弄着的也是一位不知年头的老祖宗——也不算不知年头,据他所知,秦王照骨镜的秦王,也还是秦始皇。
“你那边如何?”嬴夏问。
“还好。”年轻道人摸了摸后脑勺,“大姐头,咱们什么时候走?”
天回医简抬起头,等待祂的回答。
“一刻钟后。”
嬴夏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徒留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灵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马踏飞燕在越王勾践剑爆发之前拉了拉祂的衣袖,小声说:“祂要陪阿姐去的,你别把祂打坏了。”
剑灵面颊抽动,半晌板着脸道:“喂,绿野仙踪是吧。”
年轻道人“啊”了一声:“是我,前辈有何吩咐?”
剑灵道:“祂……我是说阿姐,祂打起架来没轻没重,你要多看顾一下。”
年轻道人讶然:“啊?大姐头一个能打一百个我,我最多跟大姐头身后捡漏诶。”
剑灵抿了抿唇:“不是这个,是要你注意阿姐身后。”
年轻道人闻言正色道:“您的意思是?”
“阿姐的本体有一块缺角。”剑灵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会缺了一小块,但你不会以为随便什么都能让传国玉玺这种品级的存在受损吧?”
年轻道人:“愿闻其详。”
剑灵沉默片刻,说:“那只是我们的猜测,无须说出口。你要记着,看顾好阿姐身后。外面那群东西,有的是仗着阿姐脾气好就蹬鼻子上脸的东西。”
马踏飞燕低声说:“哇塞,你终于承认阿姐其实脾气很好了。”
铜奔马化作的孩童终于被剑灵拎起来挨揍。
*
嬴夏走出门,下一刻消失在基地的监控之中。
九天之上,白发青年青衫飒飒,驭风云游。
李昭明伸出手,掌心缓缓升起那张封存和氏璧回忆与力量的卡牌。
卡牌上点染金红交织的灵光,灵光之中,原本只有一团鲜红色彩和金色星光的卡牌正面上,徐徐浮现女性半身像。
白发凤眼,金辉云鳞,与真正的九州鼎有着颇为相似的面貌。
但要李昭明来说,倘若换成黑发黑眼,那么这张脸对他而言就更为眼熟了。
——那正是女娲的模样。
当初在捏完脸后,他在海下又多看了两眼,觉得还是有些不保险,出海之前,他干脆又照着记忆里女娲的脸调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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