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您擦干净。”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您知道吗，其实至高神教廷原本没有金衣主教, 而是圣衣修女，她们是献给神明的新娘，上一任教皇掌权之时，每十年都会有一个女人被烧死在虚假的神像面前, 直到现在的教皇继位。”
“他说教廷应该给予人们安心，而不是制造新的恐惧, 所以他取消了圣衣修女，改立金衣主教……但是我成为金衣主教, 一开始就是想要侍奉神明的。”
亚度尼斯看着绵酒, 炽烈的金色双眸里满满是他的剪影。
绵酒有点不适应亚度尼斯现在的热情，往后缩了缩后小声道：
“可是，那些吸血鬼也是喊的至高神的圣子, 叫我圣子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但至高神应该是存在的。”
“一个任恶魔的眷属在人间肆虐百年的神明?祂不愿庇护信徒，我们又为何还要奉其为神。”
亚度尼斯突然低下头，铂金色的长发在黑色的皮料上铺散开来。
“我愿侍奉您，圣子大人。”
蜷缩成一团的粉嫩脚趾又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绵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怎么抽也抽不出脚，只能任由亚度尼斯捧着他的脚，拿着手帕一寸寸擦过。
他擦的力道太轻了，弄得绵酒比之前还要痒，他每擦过一下绵酒就要颤一下，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可以以圣子的身份命令他滚。】
可他又不是真的，现在仗着身份作威作福，后面被清算的时候肯定很惨，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万一是呢。】
没有万一，又不是设定，就是那个技能才让他们误会的。
绵酒不肯狐假虎威，就只能咬牙忍着，等亚度尼斯终于擦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后背都被汗浸透了，还不敢说，还紧紧靠住靠背藏了起来，生怕亚度尼斯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背。
所幸亚度尼斯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并没有伸手来撩他衣服。
绵酒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安心坐好，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是黄昏，车后来自吸血鬼的嘶吼声像被甩开一样早就消失了。
车在夕阳下开了许久，就在绵酒以为能就这么通关的时候，突然看见车前出现了一大片可见度极低的浓雾。
威廉皱紧眉。
“晚上了哪来的这么大雾。”
他一边说着又一边毫不犹豫把车开进了雾中，瞬间本就昏暗的车内更暗了，一盏灯已经撑不住车内的黑暗，好似不堪重负一样闪烁起来。
一明一灭的灯光，好像压迫着车窗的浓雾，让绵酒无法控制地想起他以前被朋友硬拉着看的一部恐怖电影。
那是一部很老的恐怖片，也是很久之前看的了，可是最后主角团全枉死的黑残深结局让这部电影依旧牢牢扎根在绵酒脑海里。
电影说的是主角所在的超市被浓雾笼罩，每一个走出超市的人都死无全尸，因为雾中，有数之不尽的可怕怪物……
绵酒正无法自控地回忆起电影里的可怕场景呢，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张漆黑的脸砸在了他眼前的车窗上，血红色的眼球紧贴着玻璃……
直勾勾地盯着他……
心脏好像都被吓到停跳，失去血液供给的大脑一阵发晕，可是还没等绵酒晕过去，随着一声声闷响，一只又一吸血鬼贴上车窗。
他们黑色的脑袋紧紧贴在玻璃上，被挤压到变形的血红眼珠紧盯绵酒。
一瞬间绵酒感觉头皮都好像炸开了，眼泪一下就吓得掉了出来，却又害怕哭出声引来更多，只好分出一只手捂紧了自己的嘴。
他怕得浑身发抖，几乎连轻若无物的小婴儿都要抱不住。
幸好亚度尼斯及时接住，还握住了绵酒颤抖的肩，将他护在怀里。
靠着亚度尼斯宽阔的胸膛上，绵酒却抖得更厉害了，发丝都在颤，每听见一声闷响就猛地抖一下，眼泪也越流越凶。
他知道离开小镇没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难度这么大啊，在这种能见度几乎为零的浓雾里居然也有这么多怪物，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
人威廉一个金牌吸血鬼猎人都不敢在这种环境下开窗杀怪的。
不过威廉不开窗，绝对不是绵酒想的不敢。
“抱稳他抓好了。”
“放心，你确定能行?”
“可以。”
绵酒听着两人的交谈一脸茫然，正想问什么就一阵天旋地转，车尾居然直接甩到了车头前，整辆车直接横移。
这古董车又没有安全带的，要不是亚度尼斯紧搂着，绵酒估计已经滚到车座底下了。
而差点被甩出去的不止绵酒，趴在车上的吸血鬼也被甩下去不少，这时威廉猛地拉开车门……
听声辨位，还有惊人的出枪速度，威廉居然在短时间内将所有车附近的吸血鬼都一枪爆头。
绵酒一时哭得停不下来，却还是带着哽咽的哭腔惊叹道:
“好厉害。”
甚至连弹幕也大呼牛逼。
[靠靠靠，威廉原来是这水平?我要举报我本里的npc消极怠工，这种右方npc简直是外挂啊，能躺着通关了。]
[不是你本里的npc消极怠工，是你不行。]
[npc：什么时候你哭一声能让我肾上腺素飙升再来举报。]
[要是我也着急，老子在前面苦哈哈地开车，有狗在后座对我老婆又舔又抱的，高低老子一秒就飙出这雾把老婆抢回来。]
不得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弹幕虽然羞人，但确实很能缓解紧张感。绵酒被羞得脸红，眼泪都不怎么掉了，缩在亚度尼斯怀里小声嘟囔。
“才不是老婆。”
威廉都强调好几次他不会找吸血鬼当妻子了，他嫌弃他是吸血鬼，他还嫌弃他太高太壮长得太凶呢。
不过……
绵酒偷偷抬眼去看杀死所有吸血鬼后，提着抢坐回车上的威廉，视线忍不住在他快把衣服撑破的肱二头肌和胸肌上停留了好一会。
只要不对他凶，真的是很让人有安全感的npc。
“其实我也有肌肉。”
耳边突然响起亚度尼斯的声音，绵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怀疑地回头看去。
亚度尼斯高是也很高，但一身金衣主教的长袍穿着，原谅他实在看不出哪有肌肉。
“等到安全的地方脱给你看。”
绵酒：……
他也没想看啊。
……
在亚度尼斯完全不像玩笑的玩笑后，车内的气氛又凝重了一些，特别是前座传来的低气压，让绵酒噤若寒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可是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是绵酒在抱了，一直又乖又安静的小婴儿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绵酒当即慌张地把小婴儿抱回来，而还在继续的哭声又让他更慌了。
“你，你别哭呀，再哭威廉会打晕你的，他那么大一只，你这么小小一点，万一他没控制住你就死掉了!”
光听这话还行，而一旦配上绵酒认真极了的神情，成功把车内的另外两个人，甚至609都逗笑了。
绵酒不高兴地看了他们一眼。
笑什么笑啊，他看着像哄过孩子的人吗!
“你看看他是不是尿了。”
绵酒摸了摸后回威廉，“没。”
“那可能是饿了，现在也没办法给他弄吃的。”
威廉道：“不会打晕他的，没有吸血鬼的声音，应该已经快出这片雾了。”
绵酒这才放下心来，可很快又为小婴儿越来越响亮的声音苦恼，这么小一点的小不点，怎么就能发出这么惊人的男高音。
而亚度尼斯显然也不会哄孩子，他以前见到的孩子大多是知事了的，被父母叮嘱不可在他面前闹事。
唯一似乎有点经验的还在前面开车，还要在车的引擎声和小孩子的哭声里仔细分辨别的动静。
所以他们只能听着这有些刺耳的哭声伴奏，走完了这最后一段路。
车终于开出了浓雾，绵酒想过很多小镇之外的样子，可能是荒原，可能是森林，可能是任何看起来荒无人烟的景色，也可能出去就到另一个小镇，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现在眼前的这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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