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青接道:“行啊。”
卫靳也帮忙拿了个箱子,白茶色男生看他一眼,有些迟疑,还是把箱子给了他,拎着脚边几个袋子就哒哒走在旁边。
主席台后面离这边有点远,还要专门绕一圈。
徐慎青走得很快,因为急着去吃火锅,卫靳跟在旁边走得气定神闲,但是半步不落,反倒是那个男生,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落后了他们半截。
等到了储物室,里面漆黑一片,徐慎青皱了下眉,伸手就要打开开关,许是年久失修,灯亮是亮了,一闪一闪的,又昏又黄又暗。储物室里很空旷,只有桌椅和扫帚。
他把箱子放到落了灰的桌子上,卫靳叠上去一个。
徐慎青刚想回头问那个男生,灯就啪嗒一声闪了火花,本就是傍晚,显得更昏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门碰地一声撞开:“喂,徐慎青。”
这道声音冷而凶狠,掺杂着另外几道呼吸声,在门口响起。
徐慎青挑了下眉,和卫靳同时手往后一伸,正好抓在同一根扫帚上,手相触的瞬间,卫靳呼吸停滞了一瞬,徐慎青换了个方向。
刘之旭带着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子,那个白茶色头发的男生在最后边,他拿了拿手里的棍子,斜刘海下显出几分凶戾和恨意:
“就是你害我被胡敬找的?我他妈评价她们是给她们脸了,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徐慎青,你好好待在前面不行吗?”
徐慎青不动声色地感觉到自己刚刚貌似抓到卫靳的手了,硬硬的骨头外薄薄一层皮,他咳嗽了一声,换了只手拿到另一边的扫帚,吊儿郎当地开口:“你下次说话文明点不就不会被找了?还赖到我头上了。”
卫靳勾了下嘴角。
刘之旭才不管道理,冷笑道:“我看你他妈是从军训开始就针对我吧,不过就是找个由头让我在胡敬那边留下案底吧,说到底,班里那么多人都被你巴结上了,你巴结不上我才针对我吧。”
刘之旭越说戾气越重,徐慎青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他挥了挥手里的棒子:“话撂在这了,今天咱俩没完——”
徐慎青啧了一声:“呦,现在不是咱俩了,这得……”
他转了下脖子,数了数几个人:“三、四、五,加上我和卫靳得七个人了,你可真是不守江湖义气,哪有单挑都没挑就直接来群殴的。”
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刘之旭脖颈上的青筋直往上跳,又扫向旁边的卫靳,努力压抑怒火:“喂,卫靳,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
卫靳抬了下手,单眼皮无法冲散的凌厉正好显现出来,没回答他:“你们觉得高中生这一套很好玩吗?”
语气冲不散的桀骜与戏谑。
他握了下手里的扫帚,漫不经心时忽然想起来刚才不小心摸到徐慎青的手,骨骼分明的触感。
他又握了下扫帚,摩挲了下。
“我他妈管你好不好玩,你们今天能站着走出去算老子输!”
那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的人拿出棍,把傍晚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的,为首的在那里呦呵呵笑了两声,动了动脖子:“废什么话啊,直接上手呗,看看谁输谁赢。”
徐慎青往卫靳那边靠了靠,笑道:“喂,我说我很会打架的,一会露一手给你。”
拿着扫帚和人打架,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但是战友是卫靳,这就很不赖了。
“我嘛,”卫靳懒懒道,“我不是擅长打架,我是擅长揍人。”
单方面的。
“你们还能说闲话啊。”
刘之旭瞧他们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说话,昏昏的光线都遮不住他恼恨的神色,拿出棍子就要揍人,棍子刚一展平,还没等徐慎青反应过来,
他这一句话落地,旁边的拖把猛地被这一击,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直直往下倒去。
经年累灰的拖把干布条盖了刘之旭满头满脸,扬起一脸灰尘。
徐慎青的扫帚顿住了。
卫靳的也顿住了。
满堂寂静无声。
第12章 夜晚
这个场面比香港无厘头电影还要搞笑,徐慎青笑了,扫卫靳一眼,同样在对方眼中发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好玩儿。
但徐慎青心里的竞争意识又开始冒头,他拐了拐卫靳:“你能不能往后边去,打扰你徐哥发挥。”
卫靳掰着手里扫帚的杆,掰得声声脆响,漫不经心道:“你退后才对。”
这两人全然把周围人当空气的氛围激怒了小混混们,个个拿着棍就冲上来了,挥舞棍子的时候没有一点章法。
徐慎青切了一声,点了点人头,又飞快道:“那左边你的,右边我的,谁撂倒的人多谁赢,输了的人请吃饭。”
卫靳随意地点了下头,碰一声就抽走了面前混混的棍子,往肩膀上飞快一敲,对面就捂着肩疼弯了腰。他还有闲心拿着棍挽了个花。
真就挺帅的。
徐慎青扫了一眼,勾起了嘴角,才猛地抬脚把面前冲上来的刘之旭踹下去,对方摔到了他脚底。
看着这张扭曲的脸,徐慎青皱着眉,半虚半实地踩在刘之旭肩膀边:“你今天到底几个意思啊,再闹下去该叫警察了。”
他还没听到刘之旭说话,一个蓝头发混混就冲上来想敲他闷棍,卫靳一把抓过去,狠狠一抬腿,差点把人家下巴给揍歪。
卫靳平下一口气:“你专心点。”
徐慎青吹了个口哨:“太帅了卫哥,给我留两个啊。”
不过帅是帅,卫靳打架的攻击性太强了,黑色发丝在打架时扬起的弧度流畅,利落、干脆,甚至不管不顾到忘记自己安危只顾揍人的地步。
从哪学的。不是什么好招数。
徐慎青心里纳闷。
他一边纳闷着,一边猛猛和人对打着,三下五除二又撂倒一个。
最后整个储物间里都充斥着混混们倒地的呻吟声和叫疼声,之前拐他们进来的白茶色男生被吓得还没冲上来就放下棍子投降。
徐慎青把门反锁了,看着一群倒地不起的混混们,给卫靳递了瓶水,才走到那几个混混面前。
他不急不忙的,有弧度的蓬松刘海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运动内衫也黏在身上,他皱了下眉,扫了眼面前的几个混混。
徐慎青确信这几个都是未成年,年纪不大,像附近还在上学的,他走到一个混混面前,把混混手里的木棍抽出来,碰了碰混混的肩:“打的爽吗?”
混混身上还在疼,瞪了他一眼。
徐慎青笑笑:“才多大啊,你们就打架。”
他走到刘之旭旁边,刘之旭也瞪他,徐慎青蹲下来,拿棍子戳了戳刘之旭的脸,刘之旭斜刘海下那双黑色的眼睛立刻惊恐又难掩愤怒地瞪他。
徐慎青问:“你给他们多少钱?”
刘之旭忍着被木棍划拉过脸颊的疼,别过头不说话。
徐慎青又认真和他掰扯:“这个雇人来打架是不对的,你也低估了我的战力,记得下次注意。”
卫靳的手伸过来,想把他拉起来,就在这时,刘之旭猛地回头,拿头撞向徐慎青的下巴,这一动作之迅猛,让相撞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徐慎青你他妈……”刘之旭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完,
卫靳就噌地一声抓住了刘之旭的衣领,直接把瘫在地上的人给攥起来了。
“你有完没完?”卫靳道。
徐慎青捧着下巴,心想还怪疼的,但他脾气好,也懒得计较了:“卫靳,放手,我刚刚报警了。”
他怕卫靳这种打法给刘之旭打出什么事了。
卫靳看他一眼,才松开了手,变形的衣领褶皱缓缓展开,刘之旭又往下滑坐到地上。
还没等卫靳反应过来,跪坐在地上的刘之旭听到这话,又猛地抱住了徐慎青的腿,脸色惊惶,上下抓了几把:“你别报警,咱俩有话好好说。”
徐慎青说:“你雇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刘之旭低下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徐慎青接着说:“不就是高中玩这一套上瘾了吗?敢报一次打一次,把人往死里揍,揍到不敢说话,你干了多少次这么熟练?”
徐慎青高中时候处理过不少这种事,但像刘之旭这种在大学里依旧敢这么胡作非为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大看得上这种行为,就挣开了刘之旭的手,没打算再好好说话。
徐慎青从卫靳手里抽出那瓶水,等警察来的时候喝了几口。
卫靳看他一眼。
……从刚刚好像就一直在看他。
徐慎青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水:“你介意?”
卫靳摇头。
徐慎青露个虎牙:“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有一个投降了,咱俩平局。”
卫靳也不说话,上下扫了徐慎青一眼,又绕了徐慎青一圈,徐慎青举着个矿泉水瓶,迷茫地让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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