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锅粥了。
石三林嘱咐：“小喻你可千万别下场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营销号那边有没有拍到你，只要没拍到，后面都好说……”
喻佑道：“肯定拍到了的。”
石三林睁大眼：“啊？”
“从这张照片，也能看出拍照的人当时站在哪儿。”
喻佑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照片，垂着眼，道：“就在我和江总的八点钟方向，那儿已经靠近宴会厅的中心，只可能是端着餐盘的侍应生，用的还可能是针孔摄像机。只要往旁边稍微走几步，就能拍到我的脸，甚至是更暧昧的照片。”
热搜话题再刷新一下，那个源头营销号发布的动态却显示已被作者删除，紧接着整个话题直接被炸。
喻佑退出来，发现其他热搜话题也在榜上陆续消失了。
石三林站在旁边也注意到了，有点慌乱地喃喃：“这应该是星天的公关部门出手了，说明那个营销号真的拍到了你的照片，两边已经谈完了……”
喻佑还记得石三林之前提及的话。
——那些试图走捷径攀上江洵舟的小明星，无一例外的下场。
“石哥。”
喻佑望向石三林，掌心渗汗，问：“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这件事也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也会被封杀吗？”
他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前功尽弃，变得一无所有，只想重新回到自己热爱的地方，再次攀到万众瞩目的顶端。
但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一分价值。
如果被迁怒，高位者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变成被抛弃的棋子。
他不甘心。
喻佑的眸底燃动着一簇热烈的焰光，紧紧地注视着石三林。
石三林磕磕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只能等等看。就算是封杀，公司也不会出具体的文件，就看江总是什么态度。你放心，如果真的被封杀……”
喻佑道：“石哥，我想留下。”
少年的声音很轻，眸光却坚定灼热，闪动着明亮的野心。
是被扔在绝境里，也不愿意服输的倔强。
石三林愣愣的，仿佛今天重新认识了面前的人。
当初遇见的那个少年在便利店打工，衣服的袖口洗得发白，听说进圈以后能挣到更多的钱，点头答应。
视频出圈以后，他趁着热度帮忙接了几个活动，但是少年不懂圈里互动的规则，出场的镜头因为没有爆点被剪得七七八八，最初的热度渐渐下去了，聚集来的粉丝很快爬了新的墙头。
那个少年还曾私下沮丧地问他：“石哥，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行？我本来是想多挣钱回报给福利院，让小朋友们过得更好，拥有更多的选择，但这里好像不适合我……”
现在却好像不一样了。
石三林的态度也认真起来，重重点头：“小喻，我会尽力帮你的。”
·
一沓照片散落在休息室的茶几上。
“江总，我们已经和对方做了确认，那边已经删除了所有的备份，也签了保密合同。您需要过目吗？”
助理抱着文件询问。
江洵舟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道：“不用，你们处理好了就行。”
他旁边坐着个多年好友，乐得落井下石，手上拿着张照片仔细端详，语气打趣：“这是我们江总第一次在绯闻上翻车吧？怪不得花大价钱也得买下，拍的角度确实刁钻，看上去你俩像在当众打啵，发出去谁敢相信你们没谈？”
照片上的两人样貌出众，身形也格外登对，抓拍到了喻佑撞进江洵舟怀中的瞬间。
男人面容英俊成熟，低头失神凝视，少年微微仰头，轻阖着眼，唇色水红，看起来柔软好亲，配上虚化的背景。
从远处错位看去，似爱人接吻。
江洵舟瞥了眼这张暧昧的照片，耳尖有些发烫，喉结微动，被打趣得竟生出几分焦躁的渴意，掩饰性地端起水杯喝了口。
助理颇有眼色地道：“江总、徐总，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退了一步，又想起来，赶紧问：“对了江总，关于这位喻先生……”
他恰到好处地停了口，等待着江洵舟给一个处理的方向。
江洵舟道：“既然照片没发出去，就当这件事什么都没发生。”
助理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好的，江总。”
朋友也知道江洵舟平日里的处理风格，挑了眉：“怎么，这次看人家小朋友长得好，格外开恩了？”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是我让人查过了。”
江洵舟嗤笑一声：“负责拍照的那个人和泼我衬衫的侍应生是一伙的，监控拍到了他们在储物间说话，这事确实和喻佑没关系。”
朋友啧啧啧几声，又拿了下一张送来要价的照片，乐了起来：“这张也拍得不错，确实像那么回事。”
江洵舟低头看了眼。
照片清晰，拍到了他上楼的背影和楼梯下的少年。
少年在抬头看他，侧脸线条漂亮，脸颊潮红。
眸色水润润的，映着光，很亮，像在远远地注视着自己喜欢的人。
江洵舟唇角轻掀，语气含着读破真相的微妙得意：“我走了，他还在偷看我。我就知道他喜欢我，喷了鸢尾花的香水，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第4章 邀约
喻佑一连休息了两三天，石三林给他发了个电子版剧本。
说是剧本，其实就是短短半页文档，总共四五句台词。
这是个高中校园剧，他要扮演的是暗恋女主的小角色，下雨天送伞、给生病的女主课桌里偷偷送感冒药，作用是造成误会，引起小情侣间的吃醋，更像是个工具人背景板。
毕竟通过背靠星天娱乐的关系，走后门要来的小角色，能有几句台词就不错了。
对于导演那方来说，这样的小角色给出去，既能给资方交代，就算关系户演得不好也无伤大雅，眼睛一闭，忍忍当没看见就行。
石三林开车带他去剧组，路上介绍：“这部剧是星天娱乐一手投资的，女主是新人，但是来头不小，是江总的表妹，叫江明妍，你的对手戏都和她有关，要拍两天的时间，剧组提供住宿，但是酒店的房间特别紧张，只剩了一个单人间，我明天还有其他事，你一个人住在这边没关系的吧？”
喻佑乖乖道：“石哥，我没关系的。”
“那就好。我刚开始还担心江总因为热搜的事把你封杀了呢，问了我姐好几次也没消息，提心吊胆了两天，还好最后没事。”
石三林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庆幸，又忽然想起什么，在开车的间隙中转过头，对喻佑道：“对了小喻，你今天喷香水了？鸢尾花香水的味道特别浓。”
喻佑的手搭在膝盖上，坐得规规矩矩，闻言愣住了：“鸢尾花……的香水？”
石三林道：“是啊。车里是封闭空间，就挺明显的，不过怪好闻的。你什么时候买这瓶香水的？以前好像没见你喷过。”
喻佑的心跳加速起来，生出几分不安，急急忙忙扯住衣领，低了头，鼻尖凑近，轻闻了闻。
云雾雪粒般的清幽香气缓缓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是从他肌肤里渗透出来的，属于信息素的味道。
他对这个香味太过熟悉，加上这两天没有发热的症状，松懈下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是喷了鸢尾花的香水，可能是不小心喷多了。”喻佑心跳如鼓，面上却表现得从容镇静，笑了笑，“导演应该不会像江总那样不喜欢鸢尾花吧？”
“那倒是没听过。”石三林乐道，“像江总这样的还是挺少的。”
车内安静下来，石三林专注开车，没有再继续对话。
喻佑却不复最开始的平静，变得紧张不安，将密闭的车窗开了一条缝，通风换气。
这具身体怎么会有信息素？
难道说……他的体质也一起穿越了过来？
喻佑的手指微微蜷缩，咬了唇，第一回生出茫然无措，不敢想象自己在这个没有抑制剂的世界里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感觉自己的颈侧开始隐隐胀热，一跳一跳的。
时间没有给喻佑多想的机会，石三林很快开车到了剧组，拉着喻佑去见导演。
现在是剧组拍戏的空隙，导演一早被打过招呼，见石三林带人来了，也不过是不冷不热地点头，让喻佑站旁边等造型组。
场务提醒：“导演，方宥来了。”
导演烦躁道：“昨晚就是他一个人迟到，今天还是他迟到，要让所有人等他！到底还演不演了！”
经纪人陪着方宥来了，对着导演满脸堆笑地陪小心：“不好意思啊导演，不知道谁把酒店地址泄露出去了，这两天有特别多的粉丝来堵他，这附近也没有新的酒店……”
方宥选秀出身，从爱豆转来拍戏，是这部戏的男三，这两天有一部参演深情男主的短剧播出后突然火了，上了无数个热搜，甚至昨天还有人在猜江洵舟的绯闻对象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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