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人多,白观主话少了许多,亲自送他们出门,不知为何,谈轻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不舍,谈轻想起来一件事,招手让福生过来,拿过装着糕点的油纸包,便递给了白观主,“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白观主只有一只手,只好抱住几包点心,只是这么突兀,难免有些错愕,“小公子……”
谈轻想起来上回给他的那颗板栗,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因为叶澜还在等着,他便长话短说,压着声音跟白观主说:“本来以为过来可能碰不到白观主,就想孝敬神像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碰到了白观主。这是我刚才在镇上买的板栗糕,当时突然想到了白观主,就多买了一些。”
他朝白观主摆摆手,“我要回家了,下回见!”
白观主目送他走远,怔怔地回道:“下回见。”
这趟从紫山观出来,谈轻还是能看到白观主一直在目送自己,总感觉白观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到了山脚下,他朝道观门口的白观主又摆了摆手让他回去,这才有空闲跟救命恩人宋道长说话,“宋道长是一个人来的吗?我们要回庄子,就是你上次去过的桃山那里,我顺带捎你一程?”
说起来,上回宋道长到桃山时,先是被陆锦郡主拉走了,后来一行人又去了裴彦的温泉山庄,谈轻也没有找到机会招待他。
这可是救过原主一命的恩人,谈轻可不能怠慢。
紫山观离镇上不远,但也需要走一段长路,看这荒郊野岭的,宋道长也只好点头答应。
“那便劳烦王妃了。”
“不客气!”谈轻笑着请他上马车,“道长可是救过我的人,跟我客气什么?回头到了庄子,道长要是急着回京的话,我再让人送你回去。反正庄子平时也要派人去京城采买,送道长回去也只是顺路而已。”
宋道长原本是有些拘谨的,闻言不由失笑。
“还是要多谢王妃。”
几人就这么说好,马车上本就有福生和小胖子,宋道长不方便与两名侍卫跟马夫挤,叶澜也不介意,何况还是一位修道之人,众人上马车坐下后,马车便缓缓往庄子走去。
小胖子一睡着真是雷打不动,窝在叶澜怀里愣是没醒过,谈轻几人说话也很小声,他就是怕尴尬,随口问问宋道长。宋道长脾气好,问什么就回什么,说有事出京,回来时碰上大雨,只能在紫山观住两天。
谈轻点点头,“哦哦,宋道长跟白观主以前就认识吗?我刚才看你们也不像是陌生人。”
提到白竹,宋道长顿了顿,“白观主……与贫道师父认得,也算是贫道的一位师叔,因为多年前一些意外断了一臂,这两年在紫山观挂单,贫道偶尔会代师父来看望他,倒是王妃,这么巧也认得白观主。”
谈轻瞥向边上的福生,似笑非笑,“他听人说紫山观很灵验的,上次非要我来这里算算,刚巧就碰上白观主了,我看他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正好上回没上香,这次顺路过来上香,也是来还他的卦金。”
福生轻咳一声,干笑道:“这不是那阵子少爷总是倒霉,小的想着让少爷去去晦气吗?”
宋道长笑道:“先前在公主府时,王妃的脸色不大好,今日再见王妃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想来这段时间在庄子休养得极好。”
“那是。不过我好了,我家王爷这两天生病了。”
谈轻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听一下白观主身上是不是有孕纹,又觉得打听别人的私事不好。
宋道长闻言便道:“贫道略懂医术,若是隐王和王妃愿意,不妨让贫道替隐王看看?”他说完才意识到似乎说错话了,忙道:“王妃送贫道回京,贫道也是想还王妃这份恩情,才斗胆替隐王看诊,王妃勿怪。”
说起来,这些天来庄子给裴折玉看病的大夫谈轻都不认识,也没怎么见过,每回问裴折玉病情都是燕一回的话,可是裴折玉总不见好,他也不是说那个大夫医术不好,只是觉得没准换个大夫能好一点呢?
宋道长这话正中谈轻下怀,他赶紧应道:“我不介意的!道长愿意帮我家王爷看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回庄子后我就劝劝他!”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猛地一个颠簸急停下来,幸好福生和宋道长及时扶住谈轻,不过小胖子被晃得一脑袋撞上叶澜胸口,给疼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小声呜咽起来,叶澜也顾不上疼,忙抱住人小声哄起来。
谈轻见状有些生气,跟宋道长道了谢,就要掀开帘子,忽而一阵破风声响,一支利箭穿过车帘,福生眼疾手快,一个飞扑上去将谈轻推开,那利箭便擦着他手臂过去。
笃一声,箭矢深刺如车厢底板,尾端淌下一滴血。
谈轻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忙不迭扶起福生,福生抽着气坐起来,手臂上赫然是一大血口。
“福生,你……”
福生摇头,“我没事。”
“有刺客!保护王妃!”
马车外的两名侍卫扬声大喝,紧跟着外面响起兵器相撞的声音,车夫的身体跟着软哒哒地倒下来,脖子上的血洞还在冒血。
见状,宋道长最先反应,伸手去探车夫的鼻息,而后神色凝重,朝已然愣住的几人摇头。
“贫道出去看看,你们待在这里,保护王妃周全!”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宋道长便掀开车帘出去,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雨已经停下,有许多黑衣刺客从山道间出来,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二话不说朝那些黑衣刺客冲过去,朝宋道长大喊道:“快护送王妃离开!”
宋道长咬咬牙,用力拉紧马车缰绳驾车而去。
马车再次颠簸起来,不如先前稳当,谈轻回过神来,掀开窗帘往后看了一眼,两名裴折玉派来的侍卫正在与人数众多的黑衣刺客交战,他眼瞳一紧,这两个侍卫是裴折玉今天派来保护他的,他们还不熟……
福生很快拉着谈轻躲回到车窗下,“少爷别看了,危险!还请宋道长快送我们回庄子!”
马车越来越远,但身后也有马匹跟随的声音,宋道长时而回头看上一眼,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不行,后面有刺客追上来了!”
刚刚还在聊天,就这么一回儿,车夫没了,两个侍卫八成也回不来了,叶澜有些无措,脸都吓白了,车厢本就不平稳,在山道上颠簸了这一阵,小胖子才真的醒过来,张口要哭,叶澜才回神捂住他的嘴巴。
“乖,先别哭。”
福生拉着谈轻,却自己从车窗探出头去,一看果然有一群骑马的黑衣刺客在后面追赶。
“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多刺客?到底冲谁来的?”
马车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单枪匹马。好在前方碰到岔道口,有回紫山观的路,宋道长道:“王妃,我们先回紫山观避一避!”
正拿着染血箭矢出神的谈轻立马回神,急道:“不行!他们人太多了,会连累白观主的!”
福生和宋道长都沉默下来。
白观主独自在紫山观,又断了一臂,确实不合适。
很快,宋道长又道:“若不去紫山观,另一条路是上山的路,这边有一座无名山,山道崎岖鲜有人烟,有许多山洞可以隐蔽。”
谈轻果断道:“就去那里!”
“好!”
宋道长应声,拉紧缰绳,往更荒芜的山道而去。
马蹄声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好在宋道长说的山道崎岖不是假的,过了约莫一盏茶,身后的马蹄声就越来越远,外面也安静下来了。
宋道长让马车停下来,便掀开车帘与谈轻商量道:“这些人不是冲着王妃来的,就是冲着小世子来的,趁他们追上之前,还请王妃与贫道交换衣物,贫道会引开他们。”
马车跑了一路,谈轻心口那口郁气都没能消散,他将车夫的尸体轻轻搬到车厢一侧,自己跳下去,打量起这处山脚下的茂密山林。
宋道长催道:“王妃快!”
谈轻却是摇头,“不行,这样会害了宋道长的。”
他穿过来这么久,一直都是平稳的生活,从没有想过会碰到这么刺激又可怕的刺杀事件。
但今日偏偏碰上了。
他捏着车厢拔下来的那支血箭,深吸口气,同宋道长说道:“这箭头是精钢所制,不是普通人能拿到手的。宋道长,你就算与我交换衣物,帮我引开他们,我和叶老师福生带着一个小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但我有件事,想求宋道长帮忙。”
宋道长愣住,“王妃想做什么?”
谈轻眉头紧锁,迟疑地看向叶澜,叶澜抱着小胖子下了马车,还未说话,便朝他点了头。
“今日的刺客若不是冲王妃来的,便是冲小濯来的,倘若是后者,还是我们连累了大家。我听王妃安排,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
他说着拍了拍小胖子后背,神情坚定,也很无奈。
谈轻得罪的人并不多,除了太子、谈淇、承恩公府,但他们应该不至于要他的命,其实今天的刺客奔着谁来的,他心里也有了猜测。既然叶澜没意见,他便在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宋道长,“还请宋道长带这小胖子回庄子,告诉我家王爷,就说,我在这里等他,让他派人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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