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自认自己的身体要比谈轻这个唯一的外孙以及裴折玉这个传闻中虚弱阴郁的外孙婿好太多,虽说庆幸没有染上疫病,只是风寒,也怕给他们过了病气,这回没留他们用饭,早早就打发他们回隐王府了。
不过老国公还跟他们说了一件事,他有个朋友认识一个民间药商,那药商手里头还有一批目前朝廷所需的药材,他知道裴折玉跟宁王亲近,如今宁王去沧州救灾,便问裴折玉这批药材要不要给宁王送去。
这对谈轻和裴折玉而言都是惊喜,让老国公先将这批药材拿下,秘密送去沧州给宁王。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药商手里的这批药材不多,比裴彦给的还少一半,就算是给宁王送到沧州去了,最多只能顶上个一天半天的。
老国公还是不太放心,问过谈轻几回,谈轻都确定宝丰商行真的能在几天内调到药材。
回到隐王府后,裴折玉安排人悄悄去跟那位药商接应,由他的人私下将药材送去沧州。
从昨天宁王离开后,谈轻才告诉裴折玉真相——
宝丰商行已经把京中所有这次疫病用得上的药材都给了宁王,从南方调来或许要等个十天半个月内,可是这疫病发作急,没有关键药引,其他汤药也就只能拖上几天。
拖太久会死人的。
但是谈轻答应了宁王,这批药材由他和裴彦来凑。
今天老国公凭关系找来的这批药材能帮他们减轻负担,也能让宁王那边再多拖一两天。
宁王倒是觉得实在不行,他可以先从民间筹集一些药材,在他看来,方法总比困难多。
不得不说宁王心态好,也真的信他和裴彦能凑到一批药材,能填补上保守估计沧州附近数个县城内数万病患急需药材的这个黑洞。
裴折玉听完竟然也觉得,谈轻承诺了就能做到。
这份信任让谈轻受宠若惊,可是接下来两天他都没有跟裴彦联系过,裴彦也没有派人来找过他,只有坊间悄然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京中几家药局背后的权贵是最早发现不对劲的——裴彦这些天足不出户,在他们联手打压下,原本与回春堂合作的药商连那些不是急用的药材都不给他们了,要提价,就笃定回春堂近来病人多所需药材也多。
几个权贵把和回春堂合作的药商手里的药材都截了,回春堂固然还能卖那些原价的急需药材,可京中又不是人人都得疫病,他们想治疫病,那其他病的病人就别治了。
本以为这样能逼得裴彦低头,谁知他偏不,回春堂不仅没有捏着鼻子按高价收下药材,还开了义诊,引来更多百姓到他家看病。
同时,回春堂顶着压力跟他们几家药局硬抗时,坊间对他们几家不满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几个权贵再聚到一起,继续骂裴彦小儿是不是有病!
一个人在桌上打出一张牌,骂骂咧咧地说:“那些学子看报纸就看报纸,念他们那些万众一心全民抗疫的口号就是了,管我们做什么?夸裴彦仁义还踩上咱们几家一脚,败坏咱的名声!那就走着瞧!裴彦收不到药材,他家那点库存又能撑多久?”
对面的权贵碰了牌,也跟着骂,“这事指定跟裴彦小儿有关!斗不过咱们,就想在外抹黑咱们,我还就不信了,哥几个联手都斗不倒他!说好了啊,除非他老子爷爷出面,咱一个都别收手!谁先溜走谁是狗!”
前面那人立马应声,“成!哥们跟着你干了,除非老庆王出面,我就不信裴彦不低头!”
后者又转头看向桌上的第三人,对面的掌柜时陪打,小胡子的权贵却是济安堂的东家。
“老吴,你怎么不吭声啊,你就一点都不气吗?”
吴姓权贵低头整理手边的牌,眼神闪躲,摸着鼻子说:“我这不是看牌嘛,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怎么样?哎……胡了!给钱给钱!”他说着笑起来,把手里的牌全部推倒,抖着小胡子冲两人伸手。
对面两人一边笑骂他一边让人拿银票,三人又打了两轮,天也黑了,便各自回府去了。
那位吴姓权贵出了园子没立刻回府,让人在街上转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便叫车夫去往畅意楼,到地方后目的明确直奔包厢。
包厢内早有人等候,只待吴姓权贵过来,小厮打开门,坐在茶几旁的裴彦端起一杯新沏的热茶,笑吟吟朝门前的吴姓权贵举杯。
“吴世子,你可来了。”
宁王走后的第三天,皇帝忽然在朝中嘉奖庆王府的裴世子,还专门提到他捐药材一事。
早朝散后,这个消息传到权贵圈子,老庆王父子逢人就笑,直夸孙儿/儿子太懂事了。
皇帝亲笔题字的金匾额送到回春堂时引来无数百姓围观,挂上匾额的时候,几位权贵又见了一面,还是上来就骂裴彦小儿不厚道。
他们这些无所事事的权贵不缺钱,但皇帝亲口嘉奖这种殊荣,他们也从来没有得到过。
发财都不带他们,裴彦小儿!
可骂完了,打马吊时吴世子又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说真的,那金匾额怪好看的。”
对面的人应得也快,酸溜溜地说:“当然好看了,当今皇上亲自题的字,能不好看吗?”
第三人闷声道:“就是。”
三人到这就不说话了,没滋没味地打了一轮牌,各自找借口回家,找爹娘媳妇吃饭。
但这日,吴世子还是去了畅意楼,谁知刚进畅意楼,还没碰到裴彦,就先撞上了两个同样与他一般遮遮掩掩走到包厢门前的熟人。
刚在园子里打马吊的三个权贵再聚首,你看我我看他,吴世子率先反应指着两人发作。
“你们太没骨气了!居然跑来跟裴彦小儿低头认输!”
两人一个心虚一个理直气壮,“你不是?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别跟我说你不馋那嘉奖!”
恰在这时,厢房门从里打开,裴彦笑眯眯地站在门里跟三人挥了挥手,“都来了啊,别在门口傻站着啊,不都要跟我谈合作吗?”
这话一出,三人直接傻眼。
尤其是吴世子,指着裴彦目瞪口呆,本以为裴彦只策反了他一个人,谁知道他全都……
可想到今天裴彦得的那些嘉奖,三人对了一个眼神,都进了厢房——狗就狗吧,他们也要被皇上亲口嘉奖,他们也要挂金匾额!
这一夜,裴彦拿着三张契书走出畅意楼,先是长长松了口气,便意气风发地赶去隐王府。
谈轻和裴折玉都还没歇下,或者说他们一直在等裴彦过来,直到裴彦将三张契书放在桌上,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裴彦却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满脸疲惫地瘫坐在圈椅上,连连摇头,“王妃说的真准,说好三天内皇上的嘉奖会到,三天内果然到了。不过这一把空手套白狼反而把我自己玩得心惊肉跳的,下次可别再来了。”
他转过头跟二人说:“药材已经在派人整理,明天一早,我就亲自送到沧州交给宁王。”
他一家药局的药存量是不多,可如今另外三家的库存都在,足够宁王撑到南方调来药材。
谈轻小心接过三张契书交给裴折玉检查,赞道:“那辛苦你了,我们侠肝义胆的裴世子!”
裴彦头回觉得做侠士是如此辛苦的,但还挺过瘾的。
他歇了一会儿,起身说:“让隐王殿下和王妃猜中了,太子那边给吴世子他们递过信,暗示他们留着药材。这下我们偷偷把三家库存都拿到手了,太子发现了怎么办?”
谈轻不以为意,“那就不让赔钱货知道不就行了。”
“你认真的?这瞒得住?”
裴彦又看向裴折玉,指望这位靠谱一点,谁知这位眼神从契书上移开后也是淡淡一笑。
“王妃说的对。”
裴彦:“……”
裴彦心道算了,这位隐王殿下可是连骗三家药材库存这种大事也能任由谈轻撺掇他做的,谈轻说什么,人家丈夫宠着有问题吗?
没有。
人家还是正经夫夫呢。
裴彦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想到有送药材这种任务在,家中肯定不能在阻拦他出京,而且他明天一早就要出京,他也很兴奋。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
裴折玉将契书还给他,谈轻这才认真回了他刚才的问题,“不说笑了,你让吴世子他们几个放心,他们捐药的事皇上自然会有嘉奖。”
裴彦点头,“好。”
谈轻和裴折玉相视一笑,而后又齐齐看向裴彦。
“那你去吧,一路小心。”
裴彦赶回去匆匆跟祖父父亲解释过,次日一早就带着一大批药材出了京城,赶往沧州。
而这个时候,吴世子他们几个让人死死瞒着跟裴彦合作的事,也导致东宫一无所知,只知道裴彦出京时用的出京筹药材的借口。
太子得到消息冷嗤一笑,嘲讽几句,依旧在东宫等待宁王那边传来药材不足的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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