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众指出不能人道,石云脸色红了又青,可他又堵不住徐校尉的嘴,只能转头求季帧。
“季大人!徐九郎都动上手了,您要给下官做主啊!”
徐校尉冷笑道:“做什么主?是不打算送我回京了,此刻就帮你除掉我,要我性命吗?”
季帧道:“徐校尉,在你看来,本官就如此是非不分?”
徐校尉别过脸没说话,但明显认为他们是一伙儿的。
季帧摇了摇头,只道:“还不快将你手里的剑放下,刺杀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徐校尉一脸桀骜不驯。
季帧轻咳一声,“有冤屈可与本官说,何必动刀动枪?本官可再给你一次机会自证清白。”
听到这里,谈轻悄悄弯腰挨近裴折玉说:“我怎么听着,季大人这语气像是在哄人似的。”
果然,季帧态度不再强硬,徐校尉犹疑须臾,到底是将手里的剑扔给了守在一边的士兵。
石云却极为不满,“季大人!他几次三番要害下官,今夜甚至还动手刺杀,怎可轻易放过?以下官之见,应即刻将他押送回京才是!”
季帧扫他一眼,“石大人,如今船还未到渡口,若徐校尉确有冤屈,让他说明又何妨?”
不等石云反驳,季帧扬声道:“召集所有人,到渡口前,本官要重申石大人被谋害一案。”
石云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季帧的人已领命而去,季帧不与他多,回头看向裴折玉和谈轻。
“宁师爷和钟小公子可有兴趣,旁观本官查案?”
谈轻乐道:“荣幸之至!”
季帧笑了起来,抬手指向不远的花厅,先行一步。
“请。”
谈轻搓搓手,推着裴折玉跟上,裴折玉无奈失笑。
不久后,一行人转移到了平日空置的花厅,季帧坐在上首左侧,其他人也都被叫了过来。
谈轻推着裴折玉停在下首,自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打量起这个匆匆准备起来的‘公堂。’
这处小花厅是用来待客的,奈何如今天冷,房间要比这里暖和,一行人上船许久,除了第一天短暂在这里待过便基本没人再来过。
花厅还是那个花厅,季帧坐着,石云和他的长随何大、方才刺杀他的徐校尉都站在下面。
季帧不搞虚的,上来就问:“徐校尉,前夜将石大人的长随何大打晕投入江中、昨夜你的副手疑似给石大人下毒,都是你做的吗?”
徐校尉断然答道:“不是。”
石云从进了花厅开始就魂不守舍,闻言眉头紧锁。
季帧便问:“徐校尉说不是他,石大人怎么看?”
石云总感觉有诈,迟疑了下,谨慎地说:“可证据确凿,何大出事的房间楼下出现的脚印只有徐九郎一人能对上,而今日茶水被人下毒,证据也在徐九郎副手房中找到了。”
他看向季帧,眼里闪过几分探究和小心,“季大人认为,这接二连三的都只是巧合吗?今夜大人也看到了,徐九郎确实要杀下官。”
徐校尉嗤道:“你一再诬陷在先,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不杀你,又怎么泄我心头之恨?”
他满眼凶光,石云趁机往后躲了躲,面色惊恐。
“季大人您看,下官怀疑徐九郎,也绝非空口无凭!大人还在这里,他都敢威胁下官!”
谈轻见状不由挑眉。
季帧神情严肃起来,指节轻扣桌面,“徐九郎!”
徐校尉这才老实低头,只是看样子明显是不服的。
季帧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石云和何大,再一一扫过被叫过来的徐校尉副手、捞起何大的船员阿四、见到黑衣人的厨子老张以及送茶水的船员小五,沉声道:“本官知道,这两日出的事,种种证据最终都指向徐校尉,即便他由始至终并未认罪,但本官监察无数案件,喊冤的凶手不在少数,证据确凿,不认罪也逃不掉。”
徐校尉似要反驳。
季帧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个人做过什么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倘若徐校尉当真是清白的,本官自然不能冤枉你,若有人诬告徐校尉,本官也绝不轻饶。”
徐校尉发觉好像也没必要反驳,思索了下,冷冷看向石云,石云却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季帧看在眼里,接着说:“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本官便说了。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这话一出,倒叫众人有些意外,谈轻看过去,只见季帧的随从带人走进厅中,呈上一个箩筐,里面赫然是一双湿漉漉的陈旧皂靴。
石云和何大神色微妙。
季帧说:“昨夜出事后,本官思来想去,绝不能冤枉徐校尉。便命人连夜下船打捞,整整一夜,才在江中打捞起一些有用的东西。这双旧鞋,鞋头已经破洞,鞋底磨损过度,已经无法再穿,而恰好,它的尺寸与那天夜里我们发现的脚印是一样的。”
他起身走到徐校尉和石云面前,“可惜这鞋在江中泡了许久,脚底已经被冲刷干净,徐校尉可去辨认一下,这可是你扔掉的旧鞋?”
谈轻颇有些意外地和裴折玉对视一眼,原来季帧昨晚没睡好,就是忙着盯人捞证据。
徐校尉还真去认了,泡在江水许久的皂靴,现在还没有干透,带着一股淡淡的水腥气,徐校尉不着痕迹皱起鼻子,蹲在箩筐前左看右看一阵,起身说道:“这鞋,看着是跟下官扔掉那双旧鞋破洞的位置差不多。”
石云出声道:“伤何大的人,没准是穿着这双鞋,发觉留下脚印后,才故意丢弃这双鞋。不过一双鞋,也证明不了徐九郎的清白。”
季帧点头,“是,要证明徐校尉的清白,恐怕要回到通州渡口,证明他早已经扔掉旧鞋,且没有再捡回来。但船已经出发,未到赣州,不会回头,所以一双疑似与这脚印证据有关鞋,证明不了什么。真正让本官认为徐校尉并非伤何大的那个人,是因为本官突然发现,徐校尉他晕船。”
石云乍一听愣了,“晕船?”
徐校尉脸色发青,瞪着眼睛看着季帧,满是错愕。
季帧笑起来,“今日与钟小公子闲聊时,本官才发觉徐校尉自上船后鲜少出门,脸色也不大好,船员小五提到徐校尉的副手取饭食时说徐校尉不能吃鱼虾,正巧,小公子的先生也因为晕船不能吃鱼虾,且头晕乏力,这两日几乎都在房间躺着。本官觉得有些巧合,便又派人问过徐校尉的副手和几个与他接触过的手下、船员,得知徐校尉自上船后便少食、乏力,数月前入京也有过严重晕船的症状。”
被提到的谈轻睁大眼睛,恍然大悟,他今天听到说徐校尉不能吃鱼虾后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季帧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了。
因为叶澜也不能吃,午饭时的鱼汤根本就没碰。
他想了想,低声问裴折玉:“这个徐校尉,不是一直冷着脸吗?还是上船后就这样的?”
裴折玉小声道:“我这些天与他们接触不多,不过上船后,他跟之前比似乎是话少很多。”
季帧道:“晕船乏力的徐校尉,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混入何大房中将人打晕,又扛起与他身量相近的何大跳窗,将他抛入江中吗?”
徐校尉大概是觉得丢人,可跟清白相比,他咬咬牙,还是选了后者,“不错,下官自小就晕船,自上船第一天起就浑身乏力,躺了许久才舒服些。要不是下官晕船力有不逮,今夜也不会让石云顺利逃脱!”
石云瑟缩了下,又说:“就算徐九郎晕船,也不能证明他确实没有这个力气做完这一切。就算不能证明脚印是不是他留下的,那那天夜里厨子老张看到的人又是谁?还有今日他的副手给下官下毒的事呢?”
季帧笑问:“那石大人认为,徐校尉为何要杀你?”
“因、因为……”
石云难以启齿,瞪着徐校尉道:“下官外放多年,因不想让夫人劳累,便让夫人留在京中,夫人忙着家中生意,不知怎么就跟远在西南的徐九郎相识,徐九郎还,还不知廉耻诱哄夫人与下官和离,下官不愿,他就想让下官死,便是为了让夫人再嫁!”
不同于石云的欲言又止,徐校尉的态度显得光明磊落,“不愿让夫人劳累?可笑!依我看,分明是你骗了赵家,成亲后便扔下夫人守活寡,跑到地方上任,这才好藏得住你不能人道的秘密!可怜夫人还要顶着你们石家人的辱骂,怪他生不出儿子!”
“对了!”徐校尉看向他身后的长随何大,嗤笑道:“还有你这个通奸多年的奸夫!你可藏得真好,娶了夫人不管,自己偷偷给人做夫人?”
“你!你……”
石云指着他,气得脸都涨红了,却说不出话来。
这种混乱的场面谈轻爱看!
谈轻两眼放光,暗暗期待两人再撕得响亮一些!
最好把瓜全抖搂出来!
谁料季帧清了清嗓子打断二人,“眼下在讨论这两日的怪事,你们的恩怨你们私下解决。从这两天的证据看来,徐校尉都逃不脱干系,连徐校尉自己都难以为自己开脱,今日又出了下毒这种严重之事,本官知道此事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既然查不到证据,那便将计就计任其发展,徐校尉若有冤屈,定会在被押送回去前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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