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和徐校尉被敲打过后老实待在房间里,船上安静了许多,大家也无须再忧心被下毒之类的事情发生了。从集市回去之后,谈轻要了热水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哆嗦着回了房间,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蚕蛹。
等裴折玉洗漱好回来,只见谈轻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他靠近时蛄蛹着往里挪了挪腾位置。裴折玉无奈失笑,伸手摸了摸谈轻的头发,随即微微皱眉,“怎么没有让福生他们把头发擦干就睡了?”
谈轻嘟囔道:“困,而且这么冷,我不想擦头发。”
今天是没下雪,可谈轻总感觉今天比下雪时还冷。
裴折玉听完起身,谈轻有点好奇,抬头看去,就见他拿着一块巾帕回来,朝自己伸手。
“过来,我帮你擦干。”
谈轻登时不困了,笑嘻嘻地坐起来,裴折玉坐在床沿,将巾帕裹起谈轻还没有干透的发尾,轻轻擦拭起来,“头发还没有干就睡下,很容易头疼,王妃再困也先忍一下。”
谈轻晃晃脑袋,撇嘴说:“我烤一会儿就干了。”
裴折玉笑道:“不怕烧到头发?”
谈轻无所谓,眼睛往裴折玉身上瞟,裴折玉穿着贴身的玄色寝衣,薄薄两层,因为房间里没有外人,他的领口自然地垂落到锁骨的位置,露出精致的脖颈喉结,以及那一道多年前遗留下来的狰狞伤疤。
谈轻眨了眨眼,“冷不冷?”
裴折玉对冷不敏感,可谈轻这么问,他还是点了头。
谈轻松开被子,拉着一角盖在裴折玉腿上,暖暖的,带着他的余温,裴折玉愣了下,弯唇笑道:“房间里烧了炭的,我不是很冷。”
谈轻嘴快地说:“你要是说你冷,我还想抱抱你的。”
要是这么说,裴折玉就不说不冷了,垂眸看向谈轻。
屋里暖洋洋的,谈轻刚洗过热水澡,脸颊和鼻尖都有些红,他这身体自小娇生惯养,肌肤本就白白净净的,脸颊红红的煞是可爱。
裴折玉笑问:“怎么了?”
谈轻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很快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小声说:“就是觉得你今晚有点好看。”
裴折玉笑起来,故作思忖道:“因为我今夜沐浴了,所以王妃觉得我看起来比较干净吗?”
谈轻摇头,红着脸看他喉结。
“因为你穿的少。”
裴折玉呼吸一滞,一双丹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谈轻。
谈轻诚实地说:“就是好看。”
本来就是皇室门面,脸好看,人是瘦了点,可身形也算秀美,谁会不爱看大美人啊!
他打量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裴折玉的喉结,往他浅红色的嘴唇上看,不自觉抿了抿嘴。
“亲一个?”
裴折玉自然不会拒绝,看谈轻一脸期待,他忍了忍笑,俯身靠近谈轻,在他唇上亲了亲。
谈轻回味了下,红着脸躺回去,餍足地闭上眼睛。
“好了,睡觉!”
裴折玉:“……”
他看谈轻笑得一脸甜蜜模样,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
王妃太好满足了。
一夜无梦,谈轻睡醒时,裴折玉已经起来了,谈轻伸着懒腰起床洗漱吃早饭,两人都没提昨晚的事。今日日头不错,在屋里待不住的谈轻叫上裴折玉,跟他一块去甲板上晒太阳,只可惜今天晒太阳最好的位置先被人给占了,季帧正在甲板上钓鱼。
昨晚船停靠渡口,管事一早带人下船采买补给,船没有开。平时船员们也是会撒网捞鱼的,在船上钓鱼谈轻是头回见,他推着裴折玉过去,眼巴巴地看着季帧手里的钓具。
“季大人在钓鱼?”
不办案的时候,季帧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跟管事借的钓具,宁师爷和小公子要试试吗?”
谈轻飞快点头。
他在庄子住的时候,偶尔也会在竹林小馆前的池塘里钓鱼,但是在江上钓鱼还是头一回。
裴折玉便让船员送来钓具钓鱼,跟谈轻一起在季帧旁边架起来。钓鱼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但船上本来就很无聊,早上的集市上除了早点也没什么东西好逛的,谈轻宁愿用有限的耐心坐在裴折玉身边钓鱼。
季帧主动挑起话题,“昨夜出事时,我看小公子对石云和徐九郎的恩怨似乎很有兴趣。”
谈轻眼睛亮起来,“你知道?”
季帧是有条件的,“知道一些,若小公子想知道的话,可否让季某再蹭一回昨日的锅子?”
他看向手里的鱼竿,一脸自信和莫名的骄傲,“我今日绝不空手来,小公子放心,我平日钓鱼总是满载而归,今日钓的鱼,都给你。”
“真的假的?”
谈轻狐疑地看他一眼,想来给他再蹭吃一顿就能吃到瓜,他有点犹豫,默默看向裴折玉。
裴折玉朝他笑得温和。
这意思就是随他。
谈轻眨巴眼睛,“行,说吧!”
季帧笑眯了眼,“好!这些事,其实我还真知道一点,石云的老丈人,也是我的老熟人。这老赵吧,六年前妻子病重,临终前最不放心体弱多病的独子。老赵为了让人安心便榜下捉婿,刚巧那一年的科举里,石云这个探花郎是所有人里条件最好的……”
“等等!”
谈轻发现了一个漏洞,“你说的是赵侍郎的儿子?石云他的夫人,其实是赵侍郎的儿子?”
“对啊。”季帧摊手,“老赵他也没有女儿。这赵家侄子,打小就是喝药长大的,说是胎里就弱,先天不足,还有胸痹,大抵是没法娶妻生子的。老赵为了让老妻安心,就招了那年未婚的探花郎,也就是这出身扬州望族的石云为婿,也算是冲喜。”
谈轻愣住了,心说这年头,男男成亲是真常见啊。
季帧没留意到他的感叹,叹道:“可惜赵家侄儿成亲不到一个月,赵夫人还是走了,石云也得了外放的差事,成亲不满一月就去了福州,赵家侄儿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便留在京中。等三年孝期一过,老赵就天天逼他儿子去福州找丈夫,盼着他儿子这几年身体好,哪天石云挣个功劳,能求一枚孕子丹让他抱上孙子。我这侄儿就给他爹找了个续弦,今年孩子都满岁了,老赵有了小儿子后,就没什么心思催大儿子了,这大儿子也本事,才几年时间就把家里的生意铺到了南边。”
谈轻听完这赵家的事也是佩服,“真是父慈子孝。”
“谁说不是。”
季帧道:“这两年里赵家侄儿光顾着跑生意,听说石云回京述职他都没回来,非但如此,还要跟石云和离。至于这徐校尉,应该就是侄儿在外结交的,我也不知道赵家侄儿如何看这徐校尉,可昨夜的事……徐校尉说的话不好听,但应该都是真的。”
谈轻小声说:“你是说,石云跟何大真的有一腿?”
裴折玉闻言眉心一跳,看着好奇的谈轻欲言又止。
季帧咳了两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恐怕是吧。其实当年老赵让侄儿跟石云结亲时,我就觉得不妥。赵家侄儿当年也才刚满十六,这探花郎已是二十有余,非但没有娶妻,连个妾室都没有,身边伺候的全是小厮随从。老赵派人去查时,说是扬州望族家风严谨,而石云也有心先考取功名再娶妻,当时就敲定了这门亲事。”
“那个……”季帧说:“何大,好像是石家给石云安排的长随,在成婚前就跟着石云了。昨夜不知徐校尉看到了什么,总归该是不大好的。石家长辈催着赵家侄儿给石云纳妾,也闹得挺大,我与赵府常有往来,便撞见过石家长辈训斥赵家侄儿。”
谈轻拍手,“懂了。石云考取功名前不娶妻,有两种可能,一,是徐九郎说的那样,他不能人道,我估计是不举。二,他是个断袖,喜欢男人,所以他不能和女子成亲,不然以他扬州望族的出身,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工部侍郎的儿子成亲?年年榜下捉婿的大人都有不少,他娶别家大人的女儿,说不定石家早就抱上孙子了。”
裴折玉默默按住额角。
这石家的破事可真不少,只盼别教坏了王妃才是。
季帧也是嘴角抽搐,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还是王妃大胆,直接戳破石云可能是不举。
最后,谈轻总结道:“所以,不管是一还是二,还是一二兼有,石云就是骗婚。徐九郎恨他让夫人守活寡,可我看赵公子恐怕乐在其中,但石云拖着不肯和离,八成是怕和赵公子和离后石家再给他安排亲事,他就没办法再用赵公子做他的挡箭牌。”
“所以。”谈轻笃定道:“石云跟何大有一腿,徐校尉才说何大是奸夫,但徐校尉明显也喜欢赵公子,所以石云也骂徐校尉奸夫。”
听他一口一个奸夫的,裴折玉默默暗叹一口气。
鱼竿忽然有异动,裴折玉才回神,让燕一拉起看看。
燕一上前接过鱼竿,只听哗啦一声,鱼线下的一条大鱼破水而出,足有一条手臂长,肥美的大鱼鱼鳞在日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芒。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穿书 救赎文 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