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些吵闹,燕一的声音在外传来,像是在驱赶什么,听裴折玉询问,燕一很快回来,“回殿下,方才巷子里突然有条狗跑出来,吓到了车夫,好在马车停得及时,没有撞上,属下已经让人将狗赶走了。”
谈轻暗松口气,就是一条小狗,还以为遇刺了。
裴折玉俨然也松了口气,再看谈轻也这样,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谈轻又推了推他肩膀。
“让我起来。”
裴折玉有些不舍,丹凤眼直勾勾看着谈轻的眼睛。
他不说话,谈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被他盯得脸红,手不自觉往下扣住轮椅的扶手。
“看什么?”
谈轻并不胖,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又不用抱起来,裴折玉眼下是坐着的,感觉还是很轻松的。但掌心之下谈轻侧腰有些肉肉的温软触感,叫他有些爱不释手,眼神也带上几分调侃,“王妃最近好像长肉了。”
谈轻脸红了又青,默默扣住他的手背,斜眼瞪着他,“我还在长身体,这是正常的,不是因为最近没有运动又吃得多才长的肥肉!”
裴折玉笑道:“我知道。”
谈轻感到敷衍,气得不行。
“我没胖!”
见真的把人惹火了,裴折玉抿了抿唇,在谈轻唇上亲了亲,温声安慰道:“我知道没胖。”
谈轻心道他就是今天中午吃多了肚子才涨起来而已,可看裴折玉这样,怕是不会相信,他丧气地低下头,目光幽幽盯着裴折玉。
“再亲一下。”
裴折玉先是一愣,而后轻声笑起来,白玉般俊美无瑕的脸笑得格外好看,看得谈轻心痒痒的,勾了勾嘴角,倾身往前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刚要退开,裴折玉便抬手捏住他的后颈,将他带了回来。
马车继续往巷子里走,闹市的声音渐渐转小,光线晦暗的马车里,不知道是谁先张了嘴,等停下来时,谈轻捂着嘴巴一脸呆滞。
小心抿了抿嘴角,好像有一点点疼,但没流血。
谈轻做贼心虚地飞快扫了眼裴折玉嘴角,红了。
他的脸也更红了。
裴折玉从容地坐在轮椅上,面不改色抿去嘴角的血丝,面容玉白,薄唇绯红,煞是艳丽。
谈轻看呆了。
裴折玉微阖起清冷眼眸,哑声问:“怎么这么看我?”
谈轻一五一十地说出心声,“你都不脸红,不害臊。”
随后,他点评道:“进步空间很大,还需继续努力。”
第132章
马车停在府衙后巷的侧门前,谈轻推着裴折玉回房途中,远远看见被衙役走向公堂方向的程夫人丁氏,她在府衙门口跪了快一个时辰,走路时一瘸一拐,全靠仆妇搀扶,手边还牵着一个大抵五六岁的小女孩。
蔡知府的夫人正跟在她身侧,似乎在劝着她什么。
说话间,蔡夫人和程夫人都见到远处的谈轻和裴折玉,程夫人白着脸看过来,屈膝行了一礼。
谈轻有些吃惊,低声问裴折玉:“她应该不认识我们吧?”
程夫人已经尾随蔡知府夫人去了公堂,裴折玉思索道:“她应该认不出你我,但她不是头一次来府衙,既然知道钦差到了,打听过我们这些从宁王府来的人并不奇怪。”
谈轻想想也是,“看来她对我们这些钦差还挺客气的。对了,刚才没看到,她还带了个小女孩?”
燕一尾随二人身后,闻声应道:“程夫人丁素云六年前与程纬婚后育有一女,也仅有一女,据说多年来程纬未曾纳妾,夫妻十分恩爱。”
谈轻挑眉,“这么看来,这程纬还是个难得的专情人。”
裴折玉道:“右相的亲族常氏一族就在赣州,程纬如今有这一切都是依附右相,右相宠爱外孙女,他便是不想专情,也必须专情。”
谈轻撇了撇嘴,“行吧,他专一不专一,跟我又没关系。不过季大人怎么把丁素云请进来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季大人怎么处理?”
“丁素云在府衙外面跪得越久,替她鸣不平的百姓越多,对蔡知府和季大人而言并非好事。”裴折玉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会专一的。”
正说着正事呢,裴折玉冷不丁来着一句,谈轻登时红了脸,轻咳一声,回头看向燕一。
后者默默低下头,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福生和叶澜几人则还在门口马车那边搬东西。
谈轻笑瞪裴折玉一眼,快步推着他回房,小声说:“又没有说你!在外面不要说这种话!”
裴折玉丹凤眼里有过一丝迷茫,像是不明白谈轻为什么不爱听,“但我所言是真心的。”
谈轻走得更快了,“好吧好吧,你快回去敷一下嘴角!”
裴折玉指尖轻点略微红肿的唇角,眉眼涌上笑意。
“我不疼的。”
这是谈轻刚才咬破的。
谈轻脸更红了,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不行!让别人看到了怎么解释?我给你冰敷一下!”
裴折玉想说被看到也无妨,见他坚持,便遗憾叹息。
“那便听王妃的。”
趁着现在没什么人看见,谈轻赶紧推着裴折玉回房躲起来,让燕一去厨房找来一块冰,拿手帕包起来,给裴折玉嘴角冰敷起来。
今年赣州还没下雪,但气候湿冷,冷风钻进门缝便是刺骨的寒凉,冰敷了一阵,怕裴折玉受凉谈轻就放弃了,好在也不太明显了。
谈轻放心了。
裴折玉暗自叹息。
季帧是踩着他们用过晚饭的点过来的,此时程夫人丁素云早已经带着女儿离开了府衙。
谈轻正喝着饭后消食的茶水,坐在一边听季帧回禀今日审问程纬以及处理丁素云的事。
如他们所料,程纬坚称自己是在刘县知县自缢后看到他临终的认罪遗书和在他府中搜到的部分赈灾钱粮,才判定他的贪污之罪。就算季帧问了很多遍,他都保持这个说法,最多只说自己当时太过愤怒,之后也派人追查丢失的那部分赈灾钱粮。
原来在刘县知县自缢后,府上搜到的仅有不到百石粮食和百两银钱,拨到刘县的赈灾钱粮远远不止这个数目,他在遗书上也承认自己挪用了其余钱粮,却没有交待去处。
至今,那大批钱粮还不知去向。
但程纬以及程家的账面上都非常干净,程纬也不承认自己被状告受贿、与富商勾结且蓄意谋杀刘县知县的罪名,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确实这么做了,目前只能以误判扣押。
至于,程夫人丁素云,她就是来给程纬求情的,要求见程纬一面或者放程纬出来看大夫。
她今日跪在外面,引来不少百姓甚至是学子为她鸣不平,虽说没有仗着外祖父是右相给几位钦差施压,却也逼得季帧不得不出面请她进府衙,但季帧也不可能放程纬出来。
季帧只答应帮丁素云带话,并且承诺在案子查清楚之前,程纬在狱中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丁素云让他带的话,便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她让丈夫程纬安心等待真相大白,等季帧还他清白。
谈轻觉得这丁素云挺有意思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程夫人对季大人还真是放心。”
季帧苦笑道:“不过是话里有话,表明了程家和常家都不会放弃程纬的态度罢了。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有右相作为后盾,在找到证据之前,这程纬更不会再多说什么。”
谈轻若有所思,“刘县知县自缢而死的案子全是漏洞,大家都知道匆忙了结此案的程纬有问题,可是有右相在,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程家的账面真的就这么干净吗?”
季帧叹道:“是太干净了。户部的人比我们先来,也没有查出程知州的账册有问题,程家更是毫无漏洞。程纬一个五品知州,府上除了程夫人当年陪嫁时几个铺子的进账外便只有不多不少的俸禄,明面上的住宅、吃穿用度,也只是与其他五品外官一般,算不上奢靡出格,甚至可以说很清廉。因为程夫人信佛,每月都会在庙里捐善款施粥,而每次赣州有什么灾害损失,程家和常氏一族都是带头募捐钱粮的,故而在赣州百姓眼中,程纬算是好官,而程家和常氏一族也都是大善人。”
谈轻微愕,“他难道真的没贪?”
裴折玉垂眸翻看季帧送来的账册,“账面太干净,便太刻意了。燕一,说说你查到的。”
燕一拱手应是,说道:“不说右相这个外祖,丁素云娘家父亲是京城富商,出嫁时可谓十里红妆,单嫁妆的一成就不止如今程家账面上的数目,连在京中也有几处别院。”
他转而又道:“今日丁素云来府衙时,衣着打扮却可以说得上朴素,但她头上玉簪是上等的玉料,做工不亚于京中最好的几家银楼,光一支玉簪就足够让一户寻常百姓一辈子吃好穿暖。今日出去时,属下又暗中查到,丁素云在生下女儿后因为难产伤身,需要常年服用价值千金的补药,这几年来几乎每月也会出席赣州那些官家夫人和富商夫人的聚会,穿着打扮皆是京中最新最上乘的衣料款式和首饰,连知府夫人都不及她奢靡张扬。而程纬寒门出身,却背靠右相,又有常氏一族牵头,让他在赣州如鱼得水,与不少富商私下常有接触,每每都在赣州最好的酒楼会面应酬,可是谓日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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