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枢跟着瞎掺和什么?生怕石云看不见他吗?
恰好这时,将掉在地上的文书捡起来的江知墨小心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忽然惊呼一声。
“咦?这不是……”
谈轻偏头看去,就见他翻开了其中一本书,神情费解,不由好奇地问:“江大人怎么了?”
石云见他似乎有所发现,也转脸看去,和颜悦色道:“江大人发现了什么?不妨与本官说说,若能找到线索,也好尽快查清案子。”
谈轻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他变脸倒快。
石云浑然不介意,看着江知墨的眼神十分温和。
江知墨却是红了脸,将手上的书翻转面向几人,一脸向往地念出两句诗句,诗句风格颇为华丽,写的是梅花盛开时极灿烂的意象,末了感慨道:“下官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没料到张大人也读过这些诗。”
石云的笑容说收就收,拂袖道:“不知所谓。本官便先去季大人那边了,小公子不去吗?”
谈轻想说管他屁事。
被冷落的江知墨挠挠脸颊,小声提醒:“这个……是石大人您的诗,张大人还读您的诗。”
这话一出,石云面色顿时僵住,谈轻后知后觉,重新打量起石云以及捧着书的江知墨。
“真是他的诗?”
江知墨知道谈轻身份,对他更为殷切,连忙回道:“不错,正是永安六年,石云大人在琼林宴上,御前所作,当时陛下还夸赞过的。当年也是下官头一回会试,故而对当年的榜眼石云大人神往已久,这些年所有一甲进士的文章,下官全部都抄写过。”
师枢一听噗嗤笑了,“你刚刚在这位石大人面前读他的诗,还被他说不知所谓?这位石大人怎么连自己的诗都认不出来?还是说这就是身为榜眼的谦逊,先骂不知所谓?”
谈轻斜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同样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石云,“石大人真认不出?”
在江知墨向往殷切的目光和谈轻师枢嘲讽的注视下,石云面色变了变,很是难堪,咬牙道:“那是本官年轻时所写,如今心境不同,再看这些旧诗也不大满意,何况这些诗无关案子,何必在这上面多做纠缠?”
“小公子想羞辱本官,本官认了,毕竟先前在船上时本官确实得罪过小公子和宁师爷,但张仲义的案子要紧,本官就不奉陪了。”石云狠狠瞪了笑话他的师叔,便拂袖而去,步伐匆忙连何大都要跑着跟上。
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饶是谈轻,也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询问裴折玉,“他干嘛这么激动?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羞辱他了?”
江知墨也是一脸迷茫,他只是当着石云的面读了石云的诗,怎么就闹成这样了?而且……
“可是陛下都夸过石大人的诗……方才下官读的是诗的上联,全诗写得极妙,当年陛下不是说过,石大人这首诗有君子之风吗?”
这个谈轻哪里知道,他就不是爱诗的人,他也更愿意读话本里那些缠绵悱恻的小情诗。
师枢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怕是这诗对他来说不算好,又或许是让他吃过什么苦吧。”
谈轻心说石云履历清晰明了,皇帝是夸过他的诗,他当官这六年来,虽说是外放官员,可官职从一开始就不算太低,六年后刚回京述职就能进刑部,就算是有他老丈人帮忙,但他这一路官运还算是挺顺的。
裴折玉轻点扶手,淡声道:“先去季大人那边吧。”
谈轻点了头,跟江知墨说:“你去忙吧,别管石云,他疑心重,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江知墨惴惴不安地拱手应是。
等江知墨带人走了,谈轻回头警告师枢,“你想拿银子就老实点,不要平白无故得罪人,那个石云跟我们关系不好,这次就算了,在季大人面前,不能再这样没礼貌。”
师枢别开眼,“我怎么没礼貌了?我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是那个石大人太小心眼了……”
谈轻目光幽幽瞪他一眼。
裴折玉随之出声,“燕一。”
燕一应了一声,伸手拔剑。
师枢见状忙道:“好好好!我保证老实做人!不过小公子,那个石云跟你们是有仇吗?”
谈轻拍拍裴折玉肩头,接着往前走,只说:“没仇,来赣州路上结了点怨,你别再招惹他了,他狠起来可是能给自己下毒的。”
师枢吓了一跳,“这么狠?”
说话间已经快到公堂旁边的侧厅,如今在查张仲义的案子,刘家人只是被叫来问话的,也不是升堂,便没有直接喊去公堂审问。
看着已经到了门前的石云,谈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在江知墨那里拖延了太久,等他们过来时季帧都问完了,一个穿着绸缎衣袍的中年男人气冲冲地走出来,脸色黑沉得可怕。
石云在门前与之迎面碰上,那人也不管,快步离去。
而后侧厅里急匆匆追出来一个一脸病容的年轻人和一个老者,那年轻人朝着门前的石云作揖行礼,又叮嘱身后的管家快追出去。
谈轻推着裴折玉近前,正听见那年轻人跟石云道歉,“抱歉,这位大人没事吧?弟弟惨死在乱匪刀下,方才问话时提到了他,家父心情难免不好,冲撞了大人,实在抱歉。”
石云看谈轻过来了,眼底闪过一丝寒色,倒也没有为难这年轻人,“无事,你是刘家人?”
谈轻不是没察觉到石云不怀好意的打量,也没心情理会,自顾自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
这人也就二十出头,身量不高,颧骨高脸颊没肉,唇色暗紫,看着病恹恹的,身体不好。
季帧叫过来问话的只有张仲义曾经找过要买米粮的刘家,这人果然点头,“小人正是刘家长子,刘天佑,家弟也便是数月之前被白顶山匪首残忍杀害的刘天泽,家父向来宠爱弟弟,一直不能接受弟弟的死。”
刘家女儿多,却只有两个儿子,还是双胞胎,死了的和跟高大山有私怨的是小儿子,病弱的是大儿子,已经成亲育有儿女,想不到比起他爹,这刘大少爷倒是更好说。
刘天佑又朝刚过来的谈轻几人拱了拱手便告辞,“家父近来身体不适,小人着实担忧,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诸位大人莫怪,小人先告退了,下次定要好好向诸位大人赔罪。”
毕竟没证据证明他们有问题,季帧都放人了,刘天佑走时他们也没阻拦,谈轻看着这刘天佑走几步就喘的样子,却是若有所思。
季帧听到动静带人走了出来,石云又向他行礼,见到谈轻几人,季帧忙摆手,“刘家只说张仲义寻他买粮时因为价格谈不拢就散了,一提到白顶山,刘建忠便不愿配合,一个字都不肯说,而且张仲义身亡时他们也都有不在场证据,看来从刘家这边着手调查张仲义的死因是有些困难了。”
石云颇会察言观色,闻言劝道:“当时刘家忙着抗匪,或许张仲义之死确实与他们无关。”
季帧不置与否,只问裴折玉和谈轻:“你们怎么看?”
裴折玉摇头不语。
谈轻回过头来,同样摇头,“没什么看法,听说季大人让江知墨去搜查张仲义的遗物?”
“对,总感觉我们应当遗漏了什么。”季帧看向谈轻身后的师枢,“听闻小公子找来一位刘县说书多年的师先生,便是这位吧?”
师枢在季帧面前还是有些敬畏的,大抵是因为谈轻警告过,他闻言瞪着眼看向谈轻。他什么时候跟谈轻说过他在刘县说书多年了?
师枢跟谈轻说的白顶山匪首高大山的一些传闻,谈轻让裴折玉给季帧递了信,季帧问起师枢肯定是对这个感兴趣,而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找师枢问的是什么事。
谈轻配合地说:“对,是他,还不快来见过季大人。”
师枢看不懂他挤眉弄眼什么意思,但这季大人明显官职比石云高,他便小心地上前作揖。
季帧摆手道:“起来吧,你在刘县多年,想必知道不少刘县的事,正好本官眼下需要找你打听一些事情,你随本官走一趟吧。”
师枢又是一惊,“去哪儿?”
谈轻催道:“叫你去你就去,老实回话就是了。”
师枢一脸不可思议,好像自己被谈轻卖了一样。
“那你们?”
谈轻说:“我们有事。”
师枢看看季帧,又看向谈轻和裴折玉,明显很不安,谈轻便有些无奈,“让洛青跟着你。”
这么一来,师枢放心了一半。
季帧不由笑起来,“你若老实回话,本官不会为难你。”他转头吩咐石云,“江大人那里,劳烦石大人上点心。师先生,走吧。”
这话俨然是不想让石云跟来,石云只好目送他们离去,谈轻看着师枢不情不愿犹如上坟的背影也是幸灾乐祸,但回头看到石云狐疑的眼神,他心下防备,立马收了笑容。
“石大人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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