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墨应声,“下官明白。”
裴折玉默认谈轻的处事方法,只道:“我们还需继续查证张仲义留下的证据,既然知道程纬和刘、黄、魏三家的关系,又知道他们暗中养了私兵,你们近来务必小心行事。”
接下来,裴折玉命人重点调查刘家黄家和魏家,试图打探出来那批私兵的具体数目,但他们这些钦差带来的人不算多,徐九郎又带人跟着季帧去了府城,不宜太早惊动这些人,便只能先压下找到证据的风声。
整个晌午过去,谈轻都在陪裴折玉对账和整理张仲义留下的那些证据,发觉张仲义调查猎场时有几个对猜测私兵数目有利的线索,而且猎场那边每个月会往里运粮。
提供粮食的是刘家,每个月都送粮食,不下数百石。
也就是至少五千斤,按军营里的算法,足够五百士兵吃饱喝足,猎场里还养了不少马。
晋朝法令森严,连皇子都不能养私兵,太子身边的护卫也是有定量的,裴折玉虽然挂了一个亲王头衔,按照他的亲王规格能用的府兵最多只有几十人,更别说程纬一个小小知州,居然敢在山里养上五百多兵马?
这个数量或许不多,但如果这五百兵马造反,对于兵力不足的刘县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谈轻看裴折玉给季帧写信,便静静地陪着他,饭也是匆匆在班房里对付了两口,天黑后两人才起身回房。
回房途中,两人经过石云住的厢房,有些意外地见到一个年轻的公子,正被石云往外推。
“我还有职务在身,和离的事,等回京再说吧!”
石云这人也够绝,说完直接把门关了,那年轻的公子没说什么,身后的小厮先恼火了。
“大人怎么这样!这么冷的天把少爷往门外赶,要是不愿和离,怎么就不能对公子好点?”
年轻公子瞥他一眼,语气听去有些淡漠,却是对门内说的,“石大人,今日我便先走了,明日我还会来,直到你同意和离为止。”
谈轻远远看着,想看热闹的心思又涌了上来,小声问裴折玉:“这就是那位赵公子吧?”
裴折玉还没说话,另一个人就在他们身后冒头。
“就是他,石云的夫人。”
天已经擦黑,后院静悄悄的,又冷又黑,突然冒出来个人吓了谈轻一跳,连忙将裴折玉护在身后,等看清楚后人后当场翻起白眼。
“师!先!生!你又干什么!”
师枢一早就跑出去了,有洛青看着,他不出县衙,谈轻也不管他,没想到他又凑了过来。
自打叶澜带头叫了师先生,就没人叫他名字了,师枢颇为遗憾,发觉谈轻身后的裴折玉正冷幽幽看着自己,却是一脸无谓地摊手说:“大家不都是看热闹的吗?不磕碜。而且论起来我还是比你们先来的呢。”
谈轻缓了口气,看向他身后紧跟着的洛青,刚才天太黑没看到,这会儿才发觉洛青也在。
洛青躬身拱手行礼,回道:“师先生今日就在县衙闲逛,吃过晚饭,便在这里看热闹。”
谈轻无语,“真是闲得慌。”
师枢理直气壮,“我就是闲的,你也不在看热闹吗?要我说,要不这赵公子能跟石云做夫妻呢?他一来,这位整日阴阳怪气的石大人就老实了,赵公子也绝,石云不答应跟他和离,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让石云一天下来都没空闲来找你们晦气了。”
谈轻听着有点好奇,“他真的就一直跟着石云?”
裴折玉忽然默不作声拉住谈轻衣袖,让谈轻往前看,谈轻迷茫看去,就见这石夫人,也就是赵公子正带着小厮朝他们这边走来,明显是发现他们在看热闹了,被当场抓包,谈轻有种想要捂脸逃走的冲动。
可赵公子已然近前,他的小厮纳闷地看着谈轻等人,“你们不会是在看我家少爷笑话吧?”
谈轻愣是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还偏被说中了,低头看向裴折玉,冲他挤眉弄眼让他圆场。
师枢凑热闹被人当场抓到,却躲到谈轻和裴折玉身后,假装和他们是一伙的,谈轻顿时被他无耻到了,差点没忍住踹他出去。
“赵禄,不可无礼。”
赵公子低斥一声,转而朝几人拱手一礼,“在下赵希声,今日突然造访衙门,多有叨扰。”
“大音希声?真是好名字。”谈轻拱手回礼,客气地说:“赵公子客气,你是石大人的夫人,想来见他天经地义。不过看起来石大人似乎有些忙碌,顾不上夫人,要不,我让人挤一挤,安排赵公子住下吧?”
这赵希声也是个人才,天然克石云,留下好啊!
裴折玉一眼看出来谈轻什么意图,无声笑了笑。
可惜赵希声摇了头,婉拒道:“我已经让人在客栈租了院子安置,多谢钟小公子好意。”
谈轻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眼睛睁大了几分,“你叫我钟……赵公子知道我?”
赵希声生得斯斯文文,白净瘦弱,说不上健壮,给人的感觉很是温润,也十分冷静,他看向谈轻和裴折玉,解释道:“来刘县之前在府城见过季伯父,季伯父和我说过,宁师爷和钟小公子是宁王府派来协助隐王殿下查案的人,让我不得无礼。”
谈轻还以为赵希声是听石云说的,这么听来暗松口气,又不禁困惑,“是季大人让你来的?”
赵希声道:“我本在荆州做生意,刚忙完便收到家书,家父说石云要去赣州,我便顺路过来了,到府城时正好碰到季伯父,季伯父便给我指路,告知我石云下落。仔细论起来的话,小公子似乎也没有说错。”
谈轻和裴折玉心照不宣地对了一眼,心说季帧这么安排,估计就是让赵希声来克制石云的。
赵希声又说:“听闻二位和石云有过一些不愉快,案子上的事我也不懂,来之前季伯父曾提醒过我,不得耽误大家办案,二位大可放心,我此行来寻石云,只为与他和离。”
小厮赵禄没好气地小声补充道:“听徐校尉说石大人居然跟身边的长随有染,真是眼瞎!既已另寻新欢,就别耽误少爷前程啊!”
赵希声只看小厮一眼,小厮便闷闷地闭上嘴。
谈轻差点笑出声,忙咳了一声掩饰道:“咳,那个,那我先预祝赵公子,早日成功和离?”
赵希声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弯唇笑道:“那我也先谢过小公子了。天色已晚,我也该离开衙门了,宁师爷,小公子,留步。”
他说着朝几人点了点头,便带着小厮走了,谈轻还冲他摆了摆手,幸灾乐祸地说:“我看赵公子主仆对石云也嫌弃的很,石云人缘是真差,连自己的夫人都不喜欢他!”
师枢又从他们身后冒出头来,一脸活吞了苍蝇的表情,惊讶道:“不是吧,那个石大人居然跟他那个五大三粗的长随何大有染?”
谈轻白他一眼,“你就只听到这个?这么八卦?”
师枢撇嘴说:“这些八卦不比你们的案子有趣?”
谈轻差点认可了,其实查案时猜到真相是最舒爽的,但过程真的很乏味,他咳了两声,扬起下巴正色道:“我们就是来刘县查案的。”
师枢嗤笑一声,明晃晃是不以为意,眼睛却止不住往他胸口上飘,“你那坠子挺好看的。”
裴折玉温声也抬头看来。
谈轻这才发现,平日里藏在衣襟下的玉竹坠子跑出来了,大概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手拨出来了吧,可被师枢盯上,他立马警觉地抓起玉坠坠子藏在手心里,警告师枢。
“好看也跟你没关系,你还想不想要我那一百两了?”
师枢想想说:“你这坠子水头真不错,不知道能卖多少,不过说好的一百两当然不能少。”
谈轻对这个见钱眼开的江湖骗子是真的无言以对,赶紧招手叫洛青过来,“带他回房去!”
洛青应声抓住师枢手臂,要将人带回去,师枢一脸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紧张?不就是问问嘛,这坠子不会是什么人送你的吧?”
谈轻懒得理他,摆手让洛青快带人走,洛青手脚还是利索的,捂了师枢嘴押着人下去。
看不到人了,谈轻才放心松开玉坠,捏了捏这枚精致漂亮的玉竹挂坠,将其收回衣襟下。
裴折玉看在眼里,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轻轻戴着这玉坠坠子许久了,先前我以为只是寻常饰物,但看起来,轻轻很喜欢它?”
没热闹看了,夜里风大,谈轻推着裴折玉回房说:“也不算特别喜欢,就是有个认识的人送的。回去吧,福生应该已经铺好床了。”
裴折玉不动声色地应了好,指尖轻轻点了点轮椅扶手,又问:“可是郡主和裴世子送的?”
谈轻一听就知道他在拐着弯打探着玉坠的来历,显然是对师枢的胡话上了心,谈轻倒也不是生气,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索性直言:“是一个道观的观主。福生那小子很迷信,在庄子住时三不五时就拉我去道观上香,我还去那里给你许过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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