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枢摊手,“我怎么知道?我刚过来路上碰到个衙役,说这是畅春楼的伙计送来的,要给衙门里的钟小公子,是赵公子下的帖子。”他说完又冲谈轻伸手,“我也算给你跑路了,银子不肯给,给两块糖总行吧?”
谈轻都想不到这人那么喜欢吃糖,上回带回来那些齁甜的糖最后福生也是给了他,居然吃没了!嫌弃归嫌弃,倒也从袖袋里拿出来一把糖球扔他手里,“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牙疼了千万别找我就是了!”
师枢满意地笑着将糖球收起来,小声哼唧,“我是拿来送人的,别说,他就是爱吃甜的。”
其实师枢并不天天都待在县衙里,偶尔会出去转转,买点早点吃食的,洛青会跟着他。
谈轻倒是没听说过他拿糖送人,便多看他一眼。
“你拿去送给谁?”
师枢扬起下巴,“送路边的小乞丐,他们讨一天饭都不见得能吃上饭,有糖吃就不错了。”
谈轻看他的眼神俨然不信,“你会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师枢被气到了,叉着腰说:“我怎么不是?我可是……”
谈轻打断他的话,“连钦差大人都敢骗的江湖骗子?”
师枢一脸不满,“我是江湖骗子?我可是大好人!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好人?被你们抓过来做事,不给银子,还任劳任怨的?”
谈轻撇嘴不语,合上帖子,有些迟疑,“可是表哥昨天才跟我说这几天不要出门,赵公子为什么突然约我出去?畅春楼又在哪里?”
师枢闷闷剥了个糖球塞进嘴里,倒也不忘回答他,“就在衙门前面那条街上,是家茶楼。”
听起来似乎不远。
谈轻看了看帖子,挑眉起身,跟叶澜说道:“没准赵希声还有事拿不定主意让我过去,老师,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出去一趟。”
叶澜有些担心,“既然殿……师爷说过这几天不要出门,不如,你让人请赵公子过来?”
谈轻眨了眨眼,“我就出去看一下,很快会回来的。”
叶澜不着痕迹拧起眉头。
谈轻让福生拿起披风给自己披上,师枢在一边嚼着糖球,又问:“赵希声是那个做糖的?”
“人家不是只做糖的。”
谈轻穿好披风,看了眼门外天色,今日没日头,天色暗沉,风很大,他又回头叮嘱叶澜,“我早点过去,也好早点回来。要是一会儿表哥忙完了过来找我,就拜托老师跟他说一声,不过我应该很快就回了。”
叶澜起身送他,眉头不展。
“多带几个人,路上小心。”
谈轻笑着点头,又拍了拍他肩头,这便走了。
师枢眼珠一转,快步跟上。
“我也去!多一张嘴吃茶,也差不了什么钱吧?”
谈轻无语凝噎地看着他,“行吧,你一会儿老实点。”
师枢这才笑了,“别带你表哥。”
谈轻斜他一眼,“怎么不能带?”
师枢撇嘴,“腻歪。”
谈轻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撞着他肩头往外走去,“你没有才腻歪!吃不到葡萄就酸吧?”
师枢大受打击,捂住心口看着他的背影,到底还是郁闷地跑着跟上,洛青也默默追上。
一行四人从衙门后门出去,没走多久,就到了畅春楼,楼下大堂居然没人,谈轻进去时,只有一个伙计迎上来,说是有位公子包场了,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师枢话还挺多,追着问都有什么茶点什么好茶。
大抵是因为客人太过热情,那伙计笑容有些僵硬,磕磕绊绊地回了话,师枢想了一通挑着自己能吃的几样让伙计上了,又要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谈轻全程没说话,任他发挥,带福生和洛青进了包间坐下。
包间里没人,伙计点头记下师枢要的茶点,便笑着说:“那位公子稍后便道,几位稍等。”
师枢冲他摆手,“快上茶吧。”
伙计应了好,这就下楼去了。
茶楼里空荡荡的,往日还有人说书或唱曲儿,今日什么都没有,安静得有些不正常。福生打量着门前,小声说:“这茶楼里除了那个伙计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包场,也至少该多留几个伙计看场子吧?”
师枢跟着坐下,闻言似乎才觉得有些奇怪,起身回头看向门前,“也是,那我出去问问。”
谈轻由着师枢去,看他在门前喊了好几声伙计,楼下都没人应答,师枢纳闷地走回来,“奇怪,怎么还没人了?刚刚那人去哪儿了?”
这显然不对劲,福生和洛青已坐不下去,谈轻倒是气定神闲坐在原地,笑吟吟看着师枢。
“这不得问你吗?”
师枢一愣,“问我?”
福生和洛青随之看向他。
谈轻笑着支起下巴,“帖子不是你接的吗?不是你送到我手上的吗?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师枢指着自己,一脸迷茫,“我知道什么?那不是正好碰上衙役递给我,让我送来的吗?”
福生常跟在谈轻身旁,见他这么笑,隐约猜到什么,睁大眼睛看向师枢,而后轻咳一声问道:“少爷,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谈轻看他平时挺机灵的,到了这会儿却笨笨的,便说:“赵希声要请我干嘛昨天不说?帖子还是茶楼伙计送来,他带给我的,赵希声跟他的小厮难道不知道县衙怎么走吗?不是这家伙,又是谁让我们来的?”
他指向师枢,意思很清楚了,赵希声天天来县衙,不会不认得路,他拿到帖子时,就知道是有人在借用赵希声的名义骗他出门。
师枢还是一脸冤枉,“你说什么啊?真的不是我!”
谈轻正要问不是你还有谁,包间外便传来一阵笑声。
“确实不是他,是在下约小公子出来,小公子太难请,无奈之下,在下只好借用那位石大人夫人的名义,果然,小公子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落下,魏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福生和洛青当即警觉起来,便是早已猜到这茶楼有埋伏的谈轻,见到他时,当即拧起了眉头。
“魏朗?”
魏朗微笑颔首,不似以往多礼,“钟小公子,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
谈轻仍坐在那里,余光瞥向师枢,若有所思。
师枢一看到魏朗出现,就想退回他们身后,洛青却先一步挡在谈轻面前,他又气又急。
“这家伙跟我没关系啊!”
魏朗笑出声来,“本以为小公子会看在石夫人面子上过来,不曾想小公子心思玲珑,早已看出这是骗局,仍是来了,却是以为骗你的另有其人,但只要小公子来了就好。”
师枢看他走进来,连忙往后退去,回头瞪着谈轻,“你小子早看出来你不早说?还怀疑我?这下怎么办,被人堵在这里了吧?”
谈轻狐疑地看着他一阵,之后目光落到魏朗身上,理不直气也壮,“看来这次是我猜错人了。魏朗,你骗我出来,想干什么?”
福生一脸防备地护在谈轻身侧,“你不会又想拿那么长命锁出来,要逼我们少爷戴上吧?”
魏朗笑而不语,回头示意,便见刚才跑下楼的伙计端着茶水进来,浑身哆嗦着将茶水送到谈轻面前桌上,“客人,茶,茶水来了。”
师枢一看就觉得他有问题,躲在角落里说:“来了也不敢喝了,你那茶水肯定有问题吧?”
谈轻斜了他一眼,虽说这家伙还是很可疑,但这恰到好处的吐槽又确实说出了他的心声。
魏朗摇头失笑,走近谈轻,洛青正要动手,谈轻便摇头示意他退下。魏朗掀开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伙计手里的茶壶,亲自倒出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送到谈轻面前。
“小公子不尝尝这上好的碧螺春?”
谈轻推开茶杯,“茶你自己喝吧,有事说事。设局骗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戴长命锁吧?”
魏朗直勾勾看着谈轻的脸,眼神似有几分欣赏,“小公子相貌好,也很聪慧,只是有时候太聪明,反倒会落入圈套。那把长命锁,小公子便是想要,在下也拿不出来了。”
福生警觉道:“长命锁就是你接近少爷的借口!”
“不错。”
魏朗笑道:“我娘和弟弟早就死了,我连他们的模样都忘记了,又哪里还记得弟弟的眼睛什么样?小公子防备心太重,我想方设法也无法接近你,同时也让我确定,小公子在京中的身份,一定十分贵重。”
谈轻挑眉,“你以为我是谁?”
魏朗轻轻放下茶壶,“初时父亲给我传信,说有几个年轻的钦差到了刘县,我那时也收到风声,说是隐王殿下会到赣州调查张仲义的案子,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怀疑过,你会不会就是那位隐王殿下?”
谈轻抿紧嘴角,好险没当场笑出来,借拨弄额前碎发掩饰上扬的嘴角,“那你猜我是不是?”
“不是。”
魏朗说道:“传闻隐王殿下相貌极出众,也十分年轻,或许在年龄与相貌上,你会与隐王殿下有些接近,尤其是你的脸,我也算见过不少美人,但她们与你相比都不过是庸脂俗粉。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太美,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堪称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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