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点到为止,谈轻再是不想接茬也没办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回答:“安王妃放心,你我两家可是邻居,我得了空,便过去安王府,替你和王爷看看小世子。”
“那就多谢隐王妃了。”安王妃倒没有将小胖子扔到隐王府的意思,他笑着感激谈轻,“平日有乳娘照看着就好,只是若有宫宴要濯儿入宫,还得托王妃帮忙照看一二。”
竟然还是担心孩子在宫里出事。谈轻点了点头,安抚道:“安王妃放心,我会看着他。”
叶澜冷不丁道:“若是不介意,每日王妃下课后,我可以去安王府帮你看一下小世子。”
“也好。”安王妃笑着点头,便拉着小胖子跟他说:“濯儿记住,这是咱们家小叔叔。小叔叔文采极好,你要跟他好好学,知道吗?”
小胖子声音闷闷地跟着喊人,叶澜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愿,但也只是沉默地点头。
谈轻看在眼里,默默灌了口茶堵住自己满心的好奇。
几人坐下聊了一会儿,裴折玉便出现在走廊外,身边是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青年。
看那青年面色憔悴,咳嗽十分频繁,应当就是安王。
二人边说着话边走来,安王妃见状便牵着小胖子起身,跟谈轻说:“看来我们该回去了。”
谈轻起身问:“不留下用饭吗?”
“不了。”
安王妃摇头,拱手朝谈轻行礼,“我们后日出发,应该会在五月前回来,这期间濯儿就有劳隐王和王妃,王妃大恩,叶蘅铭记。”
谈轻赶紧扶他起来,“安王妃这可是要折煞我了!”
场面话他也是会说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王妃会如此信任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起来,要是裴折玉不愿意的话,他……应该也会尽量看着小胖子吧。
谈轻瞥了眼此刻依旧黏在亲爹身后幽怨瞪他的小胖子,回了一个有恃无恐的嚣张眼神。
裴折玉和安王已经走到廊下,在四月初依旧披着厚厚狐氅的病弱青年笑着冲谈轻颔首。
“隐王妃。”
裴折玉适时在一旁跟谈轻解释:“这位便是安王。”
谈轻回了一笑,“安王。”
安王笑应:“这还是本王头一回见到隐王妃,果然与我家王妃说的一样,与隐王极般配。”
谈轻假笑,“您跟安王妃也很般配。”
安王与安王妃对了一眼,“出来许久,本王也该与王妃世子回府了,隐王隐王妃留步。”
刚过来就走吗?
谈轻跟裴折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裴折玉送他们一家到门前,叶澜没跟来。谈轻留意到,叶澜明显不喜欢安王,人一来,他就低着头回避了,但安王妃走前拍了拍他手背,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送走安王一家后,叶澜也告辞回书房收拾东西,谈轻让福生去送送他,便去找裴折玉。
裴折玉送完安王回来就在走廊一头站着,好像是在等他,谈轻快步过去,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声问他:“安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安王妃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请你照看小世子?”
“你怎么知道的?”谈轻睁大了眼睛,紧跟着立马想通,“难道安王也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差不多吧。”裴折玉唇边挂着浅笑,往正厅走去,“已经快午时了,一同在正厅用饭吧。”
“行行行!”
比起吃饭,谈轻更好奇安王夫夫的事,他跟上裴折玉,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安王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他得肺痨了?而且我们跟他们好像不熟吧,他们为什么会放心将他们的儿子托付给我们呢?”
“不要着急。”裴折玉吩咐燕一,“让人在前厅摆饭,将王妃平日喝的补汤也端过来。”
燕一应是退下。
谈轻见裴折玉如此轻松,猜测此事对他并无不利,也莫名跟着放松下来,“不能说吗?”
裴折玉轻笑,“没有不能说的。安王请求我在他离京寻医期间帮忙照看小世子,尤其是在宫中,想来安王妃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谈轻眨了下眼睛,“是说过,他只跟你说了这事?”
裴折玉步伐缓慢,语调悠闲,“安王送了我一副名家所作的书画,还告诉我最近有人在盯着我们,准确来说,是太子的人和三哥四哥的人在盯着我和我的王妃,而且太子为了弥补那日在长公主府宴会上谈淇所受的委屈,承诺近日便会让谈卓袭爵。”
谈轻皱眉,“他打算用这些,换我们照顾他儿子?”
“他也是没办法,在京中愿意与安王府亲近的人太少了,但世子总难免要入宫的。”裴折玉道:“二哥家的侄儿渐渐长大,如今已经三岁有余,听父皇的意思,是要等入夏后让他入上书房开蒙,那就是一个月后,到时候应当会召小世子一同入宫。”
谈轻记得宁王家的孩子,皇帝对宁王是爱屋及乌,长孙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叫瑞福。
听名字就知道,皇帝宠爱小皇孙,不亚于宁王。
才三岁半的小孩,就要每天天不亮去上书房上学了。
谈轻光是想想都替宁王家的小瑞福累,再想到隔壁那个贪吃的小胖子,“平日宫宴都要提心吊胆会被人算计,日后进宫读书,恐怕也不能放松警惕,那小胖子受不住的。”
裴折玉不置与否,只道:“二哥这段时间已经在为瑞福筹备入上书房的东西,太后和父皇频频召瑞福入宫,想来为了昭显父皇对先帝之后的仁慈,也不会落下小世子。”
“将近入宫,难怪安王夫夫那么放心不下裴掀桌。”谈轻问:“安王的病真的这么严重吗?”
裴折玉对他给小世子起的这个外号颇有几分啼笑皆非,“在我看来,安王或许没有病。”
谈轻倒抽口气,“他装病?”
裴折玉笑道:“我的意思是,安王或许是中毒了。”
谈轻并没有感觉这个答案比装病好多少,安王是多尴尬的身份,竟然中毒了,听到这种皇家秘闻,他不自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安王是中毒?”
裴折玉道:“安王其实也是在上书房待过几年的,他那时候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越长大越虚弱,御医说他自胎里带来的体弱与咳疾越来越重。他说过的那位望京的神医,我之前寻药时也打听过,那位不是专治咳疾的大夫,他更擅长的,是解毒。”
“那会是谁……”谈轻问到一半就把话咽了回去,捂着嘴说:“算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该掺和的,那这段时间我们若是帮他们照看裴掀桌,你父皇不会看我们不顺眼吧?”
“怎么会?”
裴折玉笑问:“你在父皇面前正得宠,先前你所受的委屈,父皇都会记住,其他人也不会忘,何况,父皇对你一直都是很特别的。”
谈轻听不太懂,“不是因为我双亲为了晋国战死,我外公又是三朝老将,如今在朝中颇有威望,所以你父皇才会对我多有偏袒吗?”
“是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裴折玉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问他,“说起从前,父皇虽然没有时常召见你,但每回给太子赐下什么东西,都不会忘记你的一份。”
大概是为了在旧臣面前做做样子吧……谈轻对皇帝没有什么好印象,直觉告诉他,不要从片面去看皇帝,武断认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是皇帝。谈轻便只是说:“侯府库房里确实有很多皇宫赐的宝物,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搬两件来。”
“这倒不用。”裴折玉没有丝毫犹豫婉拒,“我收下安王的书画,应下会帮他在宫中照看小世子,这对我没有影响,因为父皇真正偏袒的人本来就不是我,而是你,镇北侯留下的荣耀,足以让你一世荣宠。”
皇帝有心抚恤功臣之后,好昭显自己是一位仁慈的好皇帝,而原主就是皇帝维护自己这一面的工具。其实皇帝现在还是壮年,根本不着急让什么人接替他的皇位,他想要百姓歌功颂德,那么只要谈轻自身不犯太出格的错误,皇帝都不会对他如何。
可是……
谈轻看着裴折玉说:“我总感觉你是在阴阳怪气。”
裴折玉睁着一双丹凤眼回视他,神情何其无辜。
“何以见得?”
谈轻没有证据,索性略过不提,改口问他:“你知不知道安王妃是什么人?他竟然就是叶老师的堂兄!是叶家人!可你上次告诉过我,叶老师他爹是安王他爹先帝的旧臣,也是因为当年储君之争时扶持安王才被皇后和贵妃的人按下谋逆罪名祸及三族,可是今天叶老师跟安王妃碰见时我才知道,当年被安王和叶老师他爹连累的叶家族人竟然成为了安王的王妃,还服下孕子丹拼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这件事给谈轻的震撼,比安王妃将小胖子嘱托给他都要大,谈轻不可思议道:“按理来说,叶家人应该像叶老师那样,方才看见了安王便不喜回避,因为当年他爹曾经为了安王而冤死,可是安王妃见到叶老师也没有因为叶家族人受叶大人牵连而怪罪叶老师,而且好像还很听安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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