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在他身边坐下来,没有看屏幕上的进球回放,而是长久地凝视着他的侧脸,那漫长的眼睫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掩映着夜色般宁静的眼瞳。
他想:不,我很幸运,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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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不成后,宋丞熙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直奔一辆停在小区外的宾利。黑色的车身崭亮,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他鬼鬼祟祟地左右环顾一圈,便弯下腰,紧张地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慢慢降了下来,宋丞熙最先看到的毫无疑问是头发——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白色,完全没有烫染的痕迹,所以白得很有光泽很漂亮。
为什么有人会长一头白发?是先天的疾病吗?还是用赏金购买的奇迹?等到车窗完全降下来,宋丞熙便没空去想这些了——毫不夸张地说,见到那个男人的脸,即使是在声色场所阅尽各色美人的他,都会忘记呼吸。
别管什么发色了,这张脸也不像是世间可以存在的美貌。作为一个老玩家,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听到其他人谈论“爱神”,其中得有一半是在说他的外貌而非实力。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刚参观完一个值得发十条朋友圈的景点。
“宋先生。”爱神的金瞳温和地注视着他,口吻也很客气,“你看到他了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谢云逐了。说起来今天他刚下班,就看到这辆豪车停在夜店外,爱神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然而工作内容很简单,只是要去看某个人一眼。
“没见到。”宋丞熙老老实实地说,“我明明记得就是那个地址,但是开门的不是谢云逐,他说我找错地方了。”
“开门的人是谁?”
“一个很高的男的,戴着眼镜,长得很帅……但我说不上是哪里,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是平时我绝对不会靠近的人物。”
“啊哈!”爱神还未回答,前座上传来了一道活泼的男声,“果然是他,一听就是那家伙!冲冲冲,咬死他!”
前方的副驾驶座上,则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宋丞熙挠了挠头,这个角度看不清前座二人的脸,但那种危险感却是实打实的。相较之下,爱神给人的感觉其实要更加亲切一些,至少他说话时总是会看着自己的眼睛,面带淡淡的笑意。
“我明白了,”爱神礼貌地道谢,“谢谢你,帮了我很多忙。”
“没事儿……”宋丞熙挠了挠头,“那什么,真的像您说的一样,我的恋爱运会变好吗?”
真的会有富婆给他开香槟塔送跑车吗?当然大house和豪华游艇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爱神点了点头:“你本来就值得那些爱。”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宋丞熙心满意足地走了,“下次有事儿再叫我啊!”
他的车坏了正在修,回去还得扫共享单车,不过由于心情激动,他走路也有劲儿,却浑然未觉自己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黑线。
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那是许许多多蚂蚁连成的线,好像在大地上画开了长长一条指向他的箭头。
宾利前座的车窗打开,红发的少年探出头来,对着地上的蚂蚁吹了声口哨:“哇,他这是被女鬼盯上了啊!你到底给了他什么恋爱运啊?!”
“这是他自己的因果——他杀死了深爱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女友,将她埋在了泥地里,任蚂蚁啃咬她的尸体。”弥晏靠在座椅上,手上把玩着一条深蓝色的绸带,“他试图逃进副本里躲避自己的罪责,而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点‘恋爱运’,让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去找他。”
“哈哈,你也太坏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揶揄地笑道,“人家还帮了你耶,他向你祈求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会是这种‘爱’!”
“这是世人最根深蒂固的偏见,”弥晏无聊地托着下巴,目光看向街对面的别墅小区,“谁说‘爱’一定不会带来厄运的?”
第127章 重逢
虽然已经回家三天了, 但是谢云逐很快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曾经雄心勃勃地做了一大堆计划,可早上醒来他只想躺着刷手机。
没办法,谁叫他是一个标准的无业富二代, 单身还独居。他一辈子赚的钱,可能都比不上他银行卡里的零头。
现在, 连早饭和晚饭都被邻家哥哥承包了,只要饭来张口就行,唯一需要动脑的就是指定明天的菜单。哪怕是安眠自己不会做的,也会从饭店打包带过来,晚上一起吃完饭后,他们就打打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 消磨一整晚的时光。
第四天上午, 安眠和他吃完早饭后就出门上班去了。谢云逐一个人在厨房洗碗,好几万的蓝牙音响放着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树叶在雨打风吹中摇晃,水龙头哗哗地放着水……水声叠着水声, 他打了个哈欠, 困得要死, 同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无聊。
这种无聊, 并不是说他接下来去打两局游戏或者干点活能化解的,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好像他的心变成了一个腐朽的空壳, 里面只装着呼呼的风声。
咚咚咚——
正在这时, 门被敲响了。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敲门声,他的心都会跟着发颤。既有点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着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来改变他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
谢云逐关掉水龙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走向玄关去开门,“谁啊?”
然而刚走到客厅,眼前出现的一幕便让他愣住了——他家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下雨天的瞌睡顿时无影无踪,谢云逐脑子里滚过无数念头:坏了,不会是忘记关门了吧?!可是房门外还有一扇铸铁的院门啊,安眠走的时候不可能忘记关!
难道是安眠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一言不发?
他的喉咙发紧,只来得及问上一声“安眠哥?”那条门缝便越来越大,从外面被推开了。
谢云逐最先看到的,是一把很大的黑伞,雨珠从那漆黑的伞面上滚落下来,在伞沿跌落,落成了一道道珠帘。
紧接着他注意到男人收伞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风衣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了一段结实的小臂,那上面缠着一条奇怪的手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声响——谢云逐多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手链上串着的不是小挂件,而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钥匙,在他的胳膊上缠了三圈有余,恐怕得有二十多把。
男人收起了那把细长的黑伞,然后就当作手杖似的,随意地拄在一边。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风衣,身材相当好,起码有一米九几,至少谢云逐看他时必须抬起头来。隔着一道门框为界限,以漫天盛大的雨幕为背景,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了。
冷漠、英俊、完美。这是谢云逐脑海中形成的第一印象。明明男人的眼睛是一种很罕见的金黄,如同太阳光辉一样明亮的颜色,竟然能照射出如此冷冽的目光。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自己,所以谢云逐也就这样看着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里自带的谨慎,另一方面……他就是很想看着他,这个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他的心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迟滞而沉重地跳动着。胸腔都感受到了那种负担,他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不知从哪来的知识储备告诉他,这似乎是一种由心理反应引起的生理症状,常见于PTSD患者。
令人窒息的几秒对视后,谢云逐还是硬着头皮先开了口:“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弥晏将黑伞插进了门口的伞筒,然后就这样不客气地一脚踏入了玄关,像主人一样环视了一圈屋内的场景,才自我介绍道:“弥晏。”
“弥晏……面?”不知为何,一个关于谐音梗的冷笑话脱口而出,然而对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让谢云逐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胆寒,“喂,就这样擅自闯进别人家里,有人说过你很没礼貌吗?”
“是吗?”男人理所当然的语气叫人恼火。
也正是这个奇怪的闯入者离开了门口,谢云逐才看到自家院子里,居然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机车外套的女人撑着一把黑伞,笔直地站在雨幕里,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而另一个红发少年压根就没撑伞,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在那儿对自己笑,看起来很像有什么精神疾病,还是未成年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那种。
鬼啊!还是强盗?!总不会是他妈做生意欠了高利贷,□□上门讨债来了吧?!
相对来说,这个自说自话走进来的男人至少从外表上看还是正常的。谢云逐只权衡了0.01秒,就果断关上了门。
然后他扫视了一眼那个名叫弥晏的家伙,从他优越的身高到他宽阔的肩膀,心里换算着几个自己加起来,能和他碰上一碰……然而绞尽脑汁,他也只能想象出自己耻辱战败的结算画面——果然还是报警吧,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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