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他即使在心里也不会说的。
他调转话题：“倒是你，怎么把你妹和文家都哄得五迷三道的，还什么在外游学，隐姓埋名？他们真信啊？当年你在医院过世，我都看不上最后一眼，连骨灰都是折腾了半天再拿到的，当初傅家立即就接手的后事，肯定早就验过，他们怎么可能不确定你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傅越时摇头：“他们不确定，因为我舅舅出面了，他们抢先一步把 ‘我’带回了母家。”傅越时想了想又于心不忍地补充，“傅家给你的那份骨灰是假的。”
宋韵宸：“……”
傅越时端详着宋韵宸的神色，本以为他会因受到了欺骗而伤心，却没想到宋韵宸脸上露出了一种疑似“哈！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
“哦，我其实猜到了。“宋韵宸果然说，”那个盒子还放在家里的储藏室呢，倒也忘了拿出来晒一晒，估计都发霉了。“
傅越时：“…………”
“你知道是假的？那为什么还大费周章去要？”
宋韵宸毫不意外傅越时已查到了这一桩旧事，迅速一脸坦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就像你去一个旅游景点玩了一趟，回来总得买点什么纪念品吧，哪怕你知道那就是某个批发基地生产出来的次货，但就是想收藏一下，表示自己‘到此一游’，你懂不？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囤积癖，改不掉的。”
傅越时：“………………”
他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自己的骨灰盒上被自己的天才老婆刻上“著名旅游景点-白石总裁傅越时之尸身土堆-宋韵宸到此一游”的情景。
傅越时气笑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宋韵宸两颊的软肉：“你老公还活着呢，用不着收藏那玩意儿。”
宋韵宸也笑了，脸颊被傅越时捏的有点红红的，莫名看起来有种幼齿的可爱。多年过去，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此刻却像个小孩儿一样笑得眼角眉梢都上挑。
他张开双臂，傅越时便顺势抱住了他。宋韵宸像无尾熊一样挂在傅越时身上晃了晃。
傅越时无语：“干嘛呢？气到我你就这么高兴？”
宋韵宸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动了动，没说话，傅越时也不知道他这是点头还是摇头的意思。
他抱着他不动了。
傅越时叹了声，无奈道：“本事没长进，就学会耍赖了啊？”
宋韵宸还抱着他。
傅越时只好哄他：“好了我没生气，刚才吓你的，行了吧。”
宋韵宸还是不动。
傅越时推了推他：“乖，起来了。别闹。”
宋韵宸慢慢松开他，扭过半边身子，声音有些微哑：“哦。”
傅越时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怎么了这是？”
宋韵宸背对着他，挥开傅越时的手：“没怎么，回去了，睡觉睡觉。”
傅越时不多废话，强行把宋韵宸的脸掰过来，才看见他的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些没蹭干净的水渍。
傅越时难得怔了：“你哭了？”
宋韵宸立即嘴硬：“什么，你看错了吧，没哭啊。”
他就是哭了，还偷偷背着傅越时掉眼泪不想让他知道。
什么“只是想收藏”、“到此一游”。
都是骗鬼的话。
傅越时瞬间没了脾气，倒不如说，是连那颗八风不动，看遍人情世故的心都顷刻软烂成了一片。
尚且来不及思考，他的手指先于大脑，抚上宋韵宸微红的眼角。
微热的指腹贴着那片脆弱的皮肤，轻轻揉了揉，动作比对待最名贵的瓷器还要小心百倍。
“对不起。”傅越时低低地说，“擅自离开了你这么久，都是我不好。”
宋韵宸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蝶翼般不停地颤抖着。
真讨厌。他心想，眼睛怎么这么酸，怎么这么不争气，好逊。
下一秒，他感觉到傅越时宽厚的手掌遮盖在了宋韵宸双眼前。
傅越时煞有其事地说：“哭吧，我没在看。”
宋韵宸脸上还挂着泪，被这么一闹“嗤”地笑出了声。
倒也不嫌自己刚才丢脸了。
“笨蛋。”他这样说傅越时。
傅越时微挑眉梢：“不难受了？我来看看，丑了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还真凑近了仔细端详。
深邃的眼瞳里，宋韵宸看到他眼里只剩倒映着的自己。
一呼一吸都能清晰感受。
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他们好像从未靠得这么近过。
宋韵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越时。
傅越时从来长得那么好，他从来都知道，他想，傅越时这样注视一个人的时候——
或许真的没有人会不爱上他吧。
所以他学着刚才傅越时的动作，捂住了那双光芒璀璨，锋利的、足以令世人、令他神魂颠倒的双眼。
俯下身，虔诚地亲吻。
几乎同一时刻，他被如烈火的热情包围。
傅越时像是饿了百八十天一样，什么表面的克制都抛到了脑后。
宋韵宸只觉得脑子里好像在不停地放烟花，绚丽的颜色一波一波地炸开，毫无停歇的余地。
他感觉自己某一时刻被傅越时整个抱起来捞进怀里，紧接着他们一上一下地倒在柔软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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