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眼眸划过不明的情绪。
但既然苏灯已经是受害者，江烬没有再多问，收起枪，伸出了手。
苏灯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从手腕处的青筋看到带着机械戒指的手指，但只有苏灯能闻到，指尖甜美的阴气。
他努力克制住想咬上去的冲动，只能耸动小巧的鼻尖多吸几下。
江烬气质冷冽，狭长的眼尾刻意收拢冷意时，仿佛春天初融的雪，多了份温和。
他把枪别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蹲下了身子，用平视的姿态再次对少年伸出了手。
“不起来？”
苏灯歪了歪头。
其实苏灯的确有些不太想起来，这个距离很近，他只要抬着头就能汲取到江烬身上的阴气。
此时，苏灯白皙的脸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带着些进食的餍足，像只被摸顺毛的猫，连眼眸中都透着水润。
苏灯把手搭了上去。
那只手比他的大了一圈，看起来冷白，触感却有茧子般的粗糙，很凉。
江烬握住了这只稍小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一向不负责安慰受害者。
眼看着江烬那边带人来了，许不勤立刻赞扬：“苏队咱们弟弟真的后生可畏啊。”
苏穆一言不发，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买了一张没有中奖的彩票，在截至兑奖日期前一天莫名其妙又翻出来，结果发现他看错了一个数字，其实这张彩票值一个亿。
他弟弟现在是这张一亿彩票。
因为近期怪物复苏频繁，苏穆不常回家，但也知道苏灯的入学名额是怎么来的，整个学院，就他弟弟一个凭着钞能力进去的。
苏穆倒没有多余的想法，苏灯没有惹过事，平常也只喜欢待在自己房间，就算没有天赋能力，去天启学院学学自保能力，安全地过四年也可以。
只是没想到，苏灯还有这样一面。
苏穆心情复杂，英俊的脸都有些扭曲，他觉得自己需要再点一根。
“后勤部去清理现场，受害者需要回处理局检查身体。”江烬淡淡地下命令。
“把怪物的残骸带回去。”
周瑾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跑了过去。
安排完之后，江烬看向了身后的苏灯。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和刚刚爆锤怪物的样子完全不同，非常乖巧，弱小且无害，还有点懵懂。
像是刚出世的小动物。
虽然被枪指了那么久，但现在苏灯一点也不生气，毕竟他又不害怕枪，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他。
苏灯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烬，目光专注到能让人陷进去。
他在专注地吸江烬身上的阴气和负面情绪。
苏灯叹了口气：“你好香哦。”
“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以前认识吗？”
苏灯很有礼貌地继续问，水润的眼睛眨了眨：“可以靠近点让我再闻闻你吗？”
他可是主神。
一个玩家能靠他这么近，可是很荣幸的事情。
围在周围的一队二队的队员不约而同凝固了。
他们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活久见，有人敢对他们队长耍流氓。
许不勤最先发声音，手半捂住嘴，努力掩饰吃瓜兴奋到快要飞上天的嘴角，装模作样道：“我艹……”
周瑾呢，周瑾怎么不在，这一幕他可以用场景复刻再看一百遍。
江烬眼尾上扬，偏窄的眼眸越发冷戾，犹如漆黑深渊。
他看着苏灯，少年依然是一副乖乖软软的样子，不谙世事，十分天真。
“灯灯，来哥哥这里。”苏穆长臂一揽把苏灯拉到身边，他冲江烬点了下头，“我弟弟，第一次碰见异常事件，可能吓坏了。”
二队队员不敢说话。
哪有吓坏了然后一顿暴揍怪物的。
苏灯也很疑惑，他根本没有吓坏。
他还很体面地给怪物留了全尸。
江烬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他点了下头：“没事，收队。”
一二队队员有序地按照顺序上车，苏灯本来想跟着上江烬的那辆车，也被苏穆拉着摁到了自己车上。
许不勤吃瓜的心燃烧，想偷溜上二队的车时，正好对上江烬冷锐如冰的眼神，立马缩了缩脖子，安分地坐回原位。
与此同时，一股细细的黑雾钻进了二队的车内，几乎不能被察觉。
上车前，江烬回头看了看二队的车，又很快收回视线。
三辆车很快驶离现场，被清理干净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无人在意的地方，有一颗未被砸烂的眼珠子偷偷蠕动，将自己滚到了下水道中。
仔细看才能发现，这只眼珠充满血丝，甚至带有一丝狂热，作为一只器官，却有自己的生命力。
它要告诉它们。
主神来了。
*
“身体没有问题，san值正常，各方面都很好，弟弟待会就可以出来了。”
检测室门口，男人身穿白色实验服，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他随手端起旁边加糖的热可可喝了一口，瞥了眼还没换作战服的苏穆。
“你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苏灯了？我记得你也没比我在家多待几天。”
苏穆揉了揉太阳穴：“不是紧张，是……他还是没有测出觉醒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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