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痛啊，方然。”
“我会很痛的。”
哨兵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想向身旁的人传递那种痛苦。
像是受了他声音的蛊惑，方然的精神海突然闪过一阵尖锐的痛感，这使他全身发麻，精神紧绷到极点。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他伸手扶住额头，摸到了额角渗出的细微汗珠。
这就是傅长洲拒绝净化的理由？
净化本应是哨兵的救赎，却成了痛苦的根源。
这确实能解释傅长洲各种疯狂的行径。
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人。
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哨兵好像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正如金铭所说，他们偏执又不择手段，认定一个向导根本不会放手。
是啊，溺水者怎么可能放弃漂到眼前的浮木。
如果躲不过......
方然微微抬起双眼，透过车窗的反射，可以看到哨兵高大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傅长洲嘴角挂着笑，眼神幽深，甚至还闪过一丝红光。
“......”
差点忘了这人是从强制净化室里跑出来的！
刚才傅长洲的眸色就有些不正常，但方然以为那只是霓虹灯的反射，难道......
他猛地转过头，想更清楚地确认哨兵的状况。
傅长洲像是要配合他似的，把手搭椅背上，往他的位置凑近了几分。
属于侵略者的气息骤然逼近。
方然望着几寸之外那张脸，突然一阵惊悚从心底涌起。
他这次清晰地看见哨兵眼眸里的红光。
艹！
这人根本就是快暴走了！
总部怎么回事？
放着个快暴走的S级哨兵到处乱跑！
第15章 我的向导
方然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
“为什么......”
“因为我只想要你啊。”傅长洲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他微微歪着头，语气带点戏谑，眼神却很笃定。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淡淡的橙子香又开始流动，逐渐变得浓郁。
方然能清晰地看到哨兵眼眸中的自己。
纵然原主与他有七、八分相似，但已不是“方然”，是他。
方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决定了些什么。
他握住了傅长洲的手。
躲不过的话，只能面对。
“绝对不能再抢夺净化的主导权。”
得逞的哨兵嘴角勾起，很认真地点头。
“遵命。”
方然闭上眼。
精神海连接后，依旧是那片黑色的沙漠。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沙漠的中央竟多了一片不足方尺的绿地。
小小的绿点在一望无际的荒芜之中无比鲜明。
方然的精神力就驻足在这点绿意之上。
黑暗的能量随之疯狂反流，伴随着能量而来还有傅长洲的各种情绪。
反感、怀疑、恐怖、孤独，还有一丝......
嫉妒？
方然猛地睁开眼。
傅长洲的眼神很沉，“我这几日外勤的时候一直在想你。”
“想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想马上回到你身边。”
“可你却给别人净化。”
“还让他抱着你。”
高大的哨兵突然低下头，轻轻搭在方然的肩膀之上。
方然整个人微微一颤。
反涌而来的情绪太过汹涌，他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眼前的人。
哨兵温热的气息洒在他颈窝里，闷闷的声音传来：“我那时在想.....”
“要不把他杀了吧。”
“胡说些什么。”方然连忙打断他。
真不愧是个反派，轻飘飘就说出这种疯话。
“那不过是个意外，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方然脱口而出，随后又愣住了。
跟这人解释什么？
哨兵的额头枕着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
“是吗？”
方然心情复杂。
穿到这世界之后，他一直希望能绕开剧情平静生活。
可天不遂人愿，遇上这人又碰见男主。
若是注定要搅和到剧情里，这人或许也是一个选择。
现在剧情还未展开，傅长洲也不一定会成为反派。
方然之前有转去其他区域的打算，但现在似乎已行不通。
先不说这人会不会纠缠，金铭那老狐狸也不会通过他的申请。
这些哨兵无由来的占有欲，真是让人想想就头痛。
“傅长洲，若是......”
“嘘。”哨兵抬起头，脸上笑容放大，好像猜到方然要说什么。
“由我来说。”
傅长洲的眼睛沉沉地盯着他，像在做一个承诺。
“方然，成为我向导。”
“你可以利用我，控制我。”
“他们说我是疯狗，我就把锁链交你手上。”
“不好吗”
他眼里有种汹涌又疯狂的情绪，方然一时间竟看呆了。
S级哨兵，从分化开始就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眼前这个更是站在塔尖的俯视者。
这样的人仿佛在“哀求”，他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反正那份临时合同只有三个月。
现在要......答应吗？
正当方然心情反复的时候，悬浮车的系统忽然被切换，开始了自动降落程序。
“怎么回事？”
车外有十几个身影围了上来，虽然夜色有些昏暗，但依旧能分辨出他们身上穿的是中心的制服。
方然看身旁的人一眼。
傅长洲的目光微微闪动，说话的语调依旧很慢：“管他们做什么？”
话音刚落，车内的灯光变得乍明乍灭，前端的屏幕也开始滚动起色彩怪异的色块。
大约是外面的哨兵发动了精神力攻击，一种不可抗拒的能量波动从四面八方钻进方然的精神海。
头昏目眩的感觉冲上脑海，方然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
傅长洲原本气定神闲地坐在他身旁，看见这情况收瞬间起了笑容。
他的身后展开一层半透明的精神力护盾，像一双羽翼般挡在两人身前。
方然的脸上像有羽毛拂过，顿时感到头上一松，他喘着气睁开眼睛，发现哨兵正还在盯着他看。
这人在等他的答复。
方然又望了望窗外那群哨兵，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需要时间考虑，你能不能......”
“回去等你答复？”傅长洲歪头看着他，“你想让我跟他们走？”
方然点点头，又怕他再生事端，想了想又说：“你......别乱伤人。”
“好。”
方然没想到他回答得这样干脆，仿佛不假思索，乖巧得像个听话的学生。
这时傅长洲已经站了起来，他下车前又回头看了方然一眼。
他眼里红光已褪去不少，一闪一闪的灯光打在他的轮廓上，让他的眼睛看着更深邃，仿佛涌出一种更深的情绪。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我的向导。”
......
方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心绪仿佛随着哨兵离开的背影也沉没在夜色里，他脑里挥之不去的是傅长洲的那些话。
“因为我只要你啊。”
“我的向导。”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这样能让他清醒些。
这人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
可又怎样？
无论是“方然”还是自个的经历都告诉他，“命中注定”就是一堆谎言。
若是日后遇见更合适的向导，这人又会如何？
他也会跟原身的前男友一样，说出那句“抱歉，他与我的匹配度高了三个百分点”吗？
方然摇摇头，瘫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需要更清醒些。
第16章 交流会
方然原本还想好好考虑几天，但金铭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要快。
第二天早上的例会刚散去，方然就在走廊被陈耀叫住，两人站在角落聊了起来。
“交流会？”
“嗯，总部那边刚发来的通知。”陈耀在终端上推送了一份明细给他，“为期三个月，旨在促进总部和几个分中心之间向导的交流。”
“主任......”方然大为不解，“为何要让我去？”
明明这里还有其他A级、B级的向导，无论等级、资历都轮不上他。
陈耀拍拍他的肩膀，“方然你虽然等级不高，但这一年内的进步很大。”
“上次给守卫者做紧急净化时，你的表现也很突出。”
“这是个好机会。”陈耀好像对他很有信心，“你们年轻人也需要多点锻炼。”
方然笑了一下。
这不能是巧合吧？
昨天金铭昨天才来过，这交流会就来了。
“主任，这交流会我需要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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