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眯了眯眼睛,时不待我,他无法等下去,如果不现在立刻更改话本的情节,夏黎、楚轻尘,还有更多的人,都会因为感染疫病而死,甚至……
甚至是梁琛。
“阿黎,笔来了。”梁琛将毛笔与砚台拿过来,就放在龙榻上。
夏黎挣扎着,用力撑起手臂,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实在太虚弱了,虚弱到无法起身,差点磕在软榻上。
“当心!”
梁琛搂住他,将他抱起来,让夏黎靠在自己的胸口上,道:“小心些,慢慢来。”
夏黎靠着梁琛,颤抖的伸出手,因为没有力气,根本握不住毛笔,毛笔啪一声带着墨汁掉在龙榻上,登时将华美的锦被染了一块黑压压的墨汁。
梁琛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担心:“你要写什么,寡人替你写?”
夏黎费力的摇摇头,《绮襦风月》虽然是最大的金手指,但这金手指是给夏黎的,梁琛绝对无法更改话本上的内容,夏黎必须亲自撰写才可。
夏黎再次伸出惨白的手掌,他的手心里都是冷汗,颤抖的握住毛笔。
梁琛也伸出手,宽大的手掌覆盖住夏黎的手掌,帮他握紧毛笔。夏黎看了他一眼,这样也好,夏黎一个人根本握不住毛笔,更不要提写字了,这样应该也算是夏黎在写话本。
夏黎艰难的翻开话本,纸张被他翻得哗啦、哗啦、哗啦作响,书页也翻得皱巴巴,幸亏话本特殊,看起来十足结实。
终于……
夏黎翻到了楚轻尘感染疫病昏倒的场面。
【楚轻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病倒,脸色惨白的昏厥过去,高烧不退,一会子冷,一会子热,不断的打着摆子,气息游离,命悬一线……】
【医官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瞳孔不停的颤抖,颤声道:“是疫症!竟然是疫症!完了!完了!”】
梁琛替夏黎握着笔,夏黎又靠在梁琛的怀里,梁琛怎么能看不清话本上的内容?话本上竟然出现了楚轻尘身患疫症病倒的情节,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夏黎很快病倒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写话本,那这话本是谁写的?短短时间,竟写了这般多?
夏黎能感受到,梁琛的吐息变得深沉,他一定是在狐疑,但夏黎来不及解释,也没有力气解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手,在话本上落笔。
梁琛感觉到夏黎轻微的牵引,力道很弱很弱,连忙随着夏黎的力道,帮他握紧毛笔。
【楚轻尘昏厥不醒,他______。】
他——患上的却不是甯毋疫病,只是症状相似罢了,天亮之时便即退热痊愈。
夏黎看着写下的内容,白纸黑字,并没有消退,终于如释重负。
楚轻尘是第一个患上疫病之人,倘或楚轻尘痊愈,并且得的不是疫病,那么其他人,包括夏黎在内,得的必然也不是疫病。
“唔……”
夏黎手掌一松,再难以坚持,头一歪昏厥在梁琛怀中。
“阿黎!阿黎!”梁琛紧张的轻拍夏黎的脸颊,但夏黎一点子反应也没有,吓得他来不及去思考话本的匪夷所思,将话本与毛笔一丢,赶紧将夏黎平放在龙榻上,道:“医官!!”
夏黎再次陷入昏迷,一会子冷,一会子热,便算是昏睡之中,也感觉好累好累。
他出了很多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照料自己,无微不至,十足温柔体贴,那感觉很熟悉,即使夏黎在昏迷,也知道对方是谁。
——梁琛。
是梁琛……
“梁琛……梁……”夏黎虚弱的呢喃着。
天边泛起朦朦胧胧的亮光,梁琛一直在旁边守着,一夜都没有合眼,给夏黎不停的擦着冷汗,听到夏黎的轻唤,梁琛立刻凑过去,道:“阿黎?寡人在呢,在这里。”
梁琛紧紧握住夏黎的手掌,夏黎只是呢喃,看起来不像是醒了,更像是梦呓。
梁琛试了试夏黎的额头,狠狠松了一口气,竟然退热了,虽经历了一晚上高烧,但万幸退热了,夏黎的脸色还是一片惨白。
“陛下!!陛下——!!”
咚咚咚……
有人慌慌张张的冲进紫宸殿,甚至没来得及通报,是医官。
梁琛冷声道:“做什么大惊小怪?”
夏黎还在昏迷,好不容易退烧,合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知会不会被这个毛手毛脚的医官吵到。
医官顾不上梁琛威吓的脸色,哐哐磕头,满脸都是惊喜,手舞足蹈的道:“陛下!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绣衣卫楚轻尘患上的并不是甯毋疫症,只是症状极其相似罢了,今日一早,已然退热了,没有性命危险!”
“什么……?”梁琛的脑海中嗡的一声。
楚轻尘没有患疫症,和夏黎昨夜挣扎着写在话本里的内容……一模一样!
医官没看到梁琛的表情,继续道:“老臣方才去给其余感染的绣衣卫看诊,也都并非疫症,只是过于相似罢了,如今那些绣衣卫全部退热,将养几日便可大好了!”
梁琛蹙紧眉头,道:“你过来,给夏开府看诊。”
“是是!”
医官跪在龙榻边上,小心翼翼的给夏黎诊脉,很快欣喜的道:“陛下请放心,夏开府患上的也并非疫症,真是万幸,已然退热了。夏开府的身子实在虚弱,打娘胎里带出了不少病根儿,因此需要好好儿的将养,以免落下隐患啊。”
梁琛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很多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道:“好,你立刻去开药方来。”
“是,老臣这就去。”
“且慢。”梁琛抬起手又道。
医官立刻站定,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梁琛目光深沉,幽幽的道:“甯毋疫症已经消失那么久,宫中此次诸多人突然患病,绝不简单……夏开府与绣衣卫痊愈之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
“是是是!”医官点头:“老臣知晓,请陛下放心,老臣什么也不会多说。”
医官退下,梁琛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夏黎的身子那么弱,倘或真的是甯毋疫症,他怎么可能挺得下来?那样的后果,梁琛根本不敢细想。
只是欢心之余,梁琛又有疑惑,他的眼眸眯起来,目光滑动,最终落在龙榻边的话本上……
怎么会如此巧合?夏黎昨夜才在话本上写道,楚轻尘患上的并非甯毋疫病,天亮便会痊愈,这天色蒙蒙发亮,楚轻尘便真的好了?
梁琛伸手将话本拿起来,翻开第一页,开始仔细的阅读起来……
好冷……
好热……
夏黎在冷热之中恍惚,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身体才慢慢的安稳下来,终于陷入了沉睡。又不知睡了多久多久,体力补充上来,夏黎动了动手指,艰难的睁开眼睛……
“阿黎……阿黎?”
“你醒了?”
夏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那声音很轻,很温柔,似乎生怕吓坏了刚刚睡醒的夏黎。
“陛……下……”夏黎沙哑的开口,嗓子实在太干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梁琛满目惊喜,甚至有些小孩子手足无措的惊喜,道:“你终于醒了?是不是渴了?别动,寡人给你喂水喝。”
梁琛倒了一杯水,还是温的,自己坐在龙榻上,将夏黎扶起来,让他靠在怀中,仔细的给夏黎喂水。
夏黎渴得厉害,喉咙沙哑,仿佛干涸的小鱼,大口喝了好几口,险些呛到。
“慢慢饮。”梁琛为他轻轻拍背:“别呛了。”
喝完了一整杯水,梁琛道:“还喝么?”
夏黎摇摇头,实在喝不下了,他刚醒来还十分虚弱,累得重新躺在软榻上。
“陛下……”夏黎虚弱的道:“楚轻尘……”
“你放心。”梁琛道:“楚轻尘已经退热了,他得的并非甯毋疫病,只是症状相似罢了,那些绣衣卫也是如此。”
“呼——”夏黎狠狠松出一口气,喃喃的道:“太好了……幸亏来得及。”
他的话说到此处,突然一顿,因为夏黎看到了《绮襦风月》那册话本,话本此时呈现摊开的状态,而且摊开在最后一页。
夏黎昏迷了整整一夜,这个时间足够梁琛看完这个话本了……
夏黎抿了抿嘴唇,昨夜情况紧急,他生怕耽搁一会子,楚轻尘会病死,其他绣衣卫也会感染,整个大梁宫都会陷入疫病之中,然后是上京,然后是所有郡县,到那时候,病患会淹没整个大梁的土地……
而夏黎当时又太虚弱,如果没有梁琛的帮助,他根本无法修改话本的内容。
夏黎张了张嘴唇,沙哑的道:“陛下……都看了?”
梁琛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道:“寡人都看了。”
夏黎道:“陛下有什么想问的,便问罢。”
梁琛指着话本,道:“这到底是何物?”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梁琛是个聪明之人,若是临时编纂一个胡话来糊弄他,或许根本行不通,所以只能将话本这个金手指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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