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和脚也是用小点的纸团揉出来的,用几根牙签穿着,摇摇欲坠地站在地上,纸团小人的脚底下还有一张纸。
路禾拿起那张纸,随意扫了一眼。
“路老师,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你上次没收的那件。你要真的想接受韩家的邀请,总不能穿着他们送的那件去,路老师你如果实在不想收我的东西,就当是借的,宴会结束再还给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路禾心想,不错个鬼。
他确实不会穿韩家给他的那件,这种明明白白设下的套,他也不会笨到直接跳,所以要么就是另外去买一套或者另外去租一套,都是借,为什么他非要再把自己另一个学生牵扯过来。
路禾很快发现底下还有一张纸。
“路老师,我的提议应该最合适的,如果你不答应,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扔了吧。还有,这不是贿赂,只是觉得如果能有一点点帮到路老师你,也不算亏。”
路禾抬眸扫了一眼黑黝黝的走廊,沉默地把门关上了,那个纸团揉成的小人就躺在盒子上,看样子就是对方随意捏出来的,不过他却莫名能想到对方那副得意又神采飞扬的表情。
凌焕的提议确实合适,也省去了他另外找礼服的麻烦,换言之,都是借,他为什么不接受凌焕的。
如果不想再跟他们有所牵扯,他应该早就能递交离职申请了。
而在走廊拐角处的楼道里,凌焕靠在墙上,听到路老师只是关上了门,没带着东西来敲他的门,嘴角刚勾起一抹笑容,就听到了头顶传来有人用手指轻扣楼梯木质扶手的声音。
下一秒感应灯亮起,凌焕抬头就对上了苏冕带着笑意的眼睛,只是对方说的话就没那么好笑了。
“大晚上不睡觉,专门来给路老师送东西,凌焕,你以前有对哪个监舍老师那么好,不都是把人给赶走了?”
“关你屁事!”凌焕嗤笑一声,也不想看他,扭头就走。
“你是喜欢路老师吗?”
听到这句话,凌焕瞳孔猛地一缩,脚步微顿,立刻抬头对上了苏冕那副带着恶劣又玩味笑容的表情。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猜猜,不过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苏冕的手依旧搭在扶手上,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纯良无害,“忘了我之前干了什么了,谣言只是谣言,具体怎么样还是看别人怎么想,不是吗?”
凌焕盯着苏冕时眼神有些渗人,压低了声音道:“苏冕,我警告你最好别动歪心思,不然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苏冕笑了:“你觉得我会怕?”
凌焕扯出了一个笑,只是眼里没什么温度:“要是痛了,就会知道怕了。”
苏冕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笑着说:“这个道理……我当然比你懂。”
见凌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冕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起来,头顶的感应灯也灭了,只留下他一人站在黑暗里。等再过了两分钟,他才回了房间。
凌焕喜欢路老师,这个只是他猜的,只是顺着心里那点还没被琢磨透的想法,顺势说出来,可看到凌焕的反应,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
心里那瞬间想的是,‘啊,那小子果然心思不单纯’还是‘啊,那小子怎么能那么一脸幸福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喜欢老师,他也敢。
苏冕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抚摸了一下上面光滑的看起来十分平整的肌肤,然后顺着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边缝处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几道被掩盖的疤痕,看上去有些时候了。
只有痛了,才会害怕,害怕到不敢忘记。
夏天因为热,偶尔需要穿短袖衬衫,而且夏天运动服也是短袖设计,他手上的遮瑕贴从来都没被人发现过。
如果被别人看到隐藏在下面的东西,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很怪异。把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掩盖起来,就能轻而易举打入人群,成为所有人眼里完美的好学生。
一直到上次路老师的事情之前,都是这样的。
不过那种程度,还不够,因为假的毕竟是假的,如果有心调查,很快就能证实,无非又是把过去的真相挖出来再让人审视,讨论一遍。
但如果是学生喜欢老师,就不一样了,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对方都不可能再当老师了。
也再不会忘掉他,这种记忆应该会无比深刻吧。
苏冕手掌握拳,抵着自己的下唇,等回过神时已经咬破了手指,出了点血,他拿纸擦了擦,然后躺在了床上。
*
韩家的宴会就在韩家在星州市郊区的一处庄园里举办,远离市区,比较僻静,安保工作做得很好,距市区还有三十多公里,需要在门口出示邀请函才能进入庄园大门。
韩家家主流落在外的儿子认祖归宗,绝对是近些天上流圈子里讨论的最多的事。
路禾来的时间不早也不晚,等车停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才冷淡地说了一句:“看来你确实没事干,假期还要来这种地方。”
“那纪主任你为什么也来了,跟我一样没事干?”路禾面不改色地回道。
他知道韩家根本没有邀请其他克兰霍顿的老师,所以当时纪明川主动找到他说这件事时,他还很意外。
纪明川没说话,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看了眼时间,摇下车窗跟路边的侍者简单沟通了两句,把车停进了地下停车场。
他身上穿着一件成熟内敛的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很整齐,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整个人都显得一丝不茍,只是从刚刚起,情绪就不是太好。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说了句:“我可能确实是没事干。”
才会来专门送你一程,还跟表哥要了一张邀请函。
本来韩家是邀请了他表哥跟姨母,不过姨母最近身体抱恙去不了了,才让他替对方出席。
韩家的宴会不比之前在克兰霍顿举办的慈善晚会,不仅限于家长,而且在学校里,大家多少都会收敛点。
但要是换成其他宴会,就不一定了,而路禾就这么跑到这里,就真的不担心出什么事。
起码韩冬夜是韩家人,再怎么也轮不到路禾一个外人来操心,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都不知道。
纪明川越想,心里就越是升起一丝莫名的怒意,冷笑着说:“我确实还是低估了路老师你的责任心,生怕自己学生在韩家受了委屈。”
“那你来这里不也是出于责任心?”路禾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一样也是监舍,不是吗?”
“……”纪明川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率先朝前走去。
至少他来这里不是为了韩冬夜。
等纪明川快步走了几步,又有些在意对方没有跟上,步子不由得慢了一点,回头眼神示意对方快点。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像走近了看那样,需要视线地上下移动,才能将整个人收入眼底。
黑发青年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白色西装裁剪得体,微长的短发垂落下来,显得有些温顺。
在这种场合下,既不端着也不拘谨,不紧不慢地走着,跟走在学校里的林荫道时没什么不同,有种不属于这里的随性和散漫。
唯一不同的是对方身上的穿着,修身的白色正装给他增添了几分矜贵优雅的气质,衬得面容更加精致不俗。
纪明川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路禾的时候,当时他带着对方走在通往一号宿舍楼的路上,对方似乎比起当时有了很大的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也许他自己最清楚的变化,就是他的心境,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路禾见纪明川一边皱眉,一边站在这盯着他,忍不住道:“既然是参加宴会,纪主任你的表情应该再放松一点……”
其他从身旁走过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就衬得纪明川这张冷酷刻薄的脸格外突出。
他都发现对方站在这等他的这几十秒的功夫,已经有四五个人朝着对方看过去了。
“不然像是来找韩家讨债的。”路禾把剩下的话说完。
纪明川:“……”
他默了默,不想跟路禾讨论这个,又盯着路禾看了几眼,眉头皱紧,好像看哪不顺眼一样,最后说:“你跟我过来。”
纪明川跟旁边的侍者问了路,就带路禾找到了给宾客们整理衣物的休息室。
他找外面的侍者拿了瓶发胶,然后手指插进了路禾右侧的额发里,把头发撩了起来。
不过在把头发撩起来的瞬间,纪明川心里就有点后悔了。
路禾在他的动作下露出了半边的额头,也让那双狭长好看的眸子更加突出,昳丽的面容就就跟少了点遮挡,从漆黑夜里从云层中透出的月光一样,瞬间晃花了他的眼睛。
纪明川微微敛眉,冰冷的镜片也掩盖住了他刚刚片刻的不自然。
“怎么了?”路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对纪明川这种举动有点意外,不过也没多想,“我头上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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