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这就是新人王的实力。]
容昀枢抬头看天,掩饰着脸上无法控制要冒出来的笑意。
合格的叙事维护员,就算是没有观众,也不能崩人设。
嗯?
一滴雨珠落在他的鼻尖,接下来就是一滴滴越来越大的水珠,容昀枢狼狈擦掉脸上的雨水,抬腿就跑。
“容昀枢!”
他转过身,看到了江琅。
江琅从黑色越野车上下来,拿着把伞快步走过来,直到停在容昀枢面前才撑开了伞。
雨伞挡住噼里啪啦落下的暴雨,身边的街景渐渐模糊,宛如一幅被晕染开的水墨画。
容昀枢的视线落在江琅被雨水打湿的发间,他觉得很奇怪。
明明只需要在车里叫一句让他过去就行了,明明下车就可以撑开伞,却让自己也同样被淋湿。
真是奇怪的人。
“容昀枢?”
容昀枢:“你怎么会在这?”
江琅:“我答应过要带你去看沙漠日落,现在去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解释他为什么出现,也没解释他为什么一定要走过来接容昀枢上车。
容昀枢也只回了一句。
“好。”
黑色越野车轰鸣着驶离,有些过往,有些人就这样被果断抛在身后。
***
江琛挂断电话后,深吸几口气依旧没法消除胸口的憋闷感。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垂头靠着桌子发愣。
他无法控制地在脑内复盘刚才的对话。
从第一个字开始,容昀枢的反应都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江琛甚至觉得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不是容昀枢,又很快意识到,容昀枢患有被爱妄想症,表现出来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样子。
即使如此,江琛却还想挽回。
沉默等待的十几秒内,他竟然在期待容昀枢再次欺骗自己。只要容昀枢说一句是真心的,他就能原谅过去的一切。
太失控了。
从在台上看见容昀枢转身离开时,他就失控了。那种场合,他居然涌起不顾一切追上去的冲动。
如果不是童书言的出现,勾起了那段因失控而导致的惨痛回忆,他不会从失控中清醒过来。
于是江琛提出分开一段时间,也暂时接受了容昀枢提出的分手。
他说服了自己。
他和容昀枢都需要时间来理清一切,无论是关于容昀枢的过去,还是自己内心的感情。
“阿琛?”
童书言再次推门进来,“外面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江琛点了点头,“嗯。”
童书言拿出那块机械表,递向江琛。
“对了,这是刚才容先生托我还给你的。”
“……”
江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陡然变得沉重,“他说什么?”
“他说你真正想送不是他。”
江琛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容昀枢的被爱妄想症,彻彻底底地痊愈了?
在听完容昀枢和顾宥白的对话后,他打消了监听的念头。
江琛觉得,让容昀枢主动解释才代表他有解决两人之间存在问题的意愿。
然而,容昀枢把机械表还了回来,这意味着什么?
“谢谢,我再留一会,你先走吧。”
江琛接过机械表,等童书言离开后才点开了□□。
心理咨询的内容枯燥又琐碎,可他却自虐般地听了整整一个下午。
江琛仔仔细细的听,听着容昀枢讲述那些他们之间的过去。
直到耳机中传来一句。
[顾医生,我想你说得对。我或许从未真正地爱过一个人,所以也没有真正地被爱过。]
“嗡”的一声,江琛只感觉耳膜仿佛被尖锐的蜂鸣声刺穿。他颤抖着关掉录音,又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直接删除。
江琛恍惚起身,膝盖撞上桌角,钝痛顺着神经直窜太阳穴。他没有停下,踉跄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幽深昏暗的后台走廊上只有他孤独的影子,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接连亮起。
光影交错间,江琛仿佛看到了容昀枢离去的背影。
追上去,快追上去,不然会错过很重要的人。本能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着他,却一次次被理智压抑下来。
这一次,他终于不再犹豫,快步追上前去。
江琛的脚步越来越快,一把拉住前方那人的手。
那人回过头,“江琛?”
童书言?怎么会是童书言?童书言留下来了?
江琛愣了一下,心神混乱间又回到了大二的那个冬季。
他站在异国的街道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等待着一年多来从未放下的恋人。
有一段时间,江琛经常做梦。
在梦中,他没有在看到童书言和新男友接吻时转身离开,而是走出阴影拉住童书言的手。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时自己再冲动一些,他和童书言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和与容昀枢恋爱后,这个梦出现得越来越少。
江琛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直到童书言回国的那个晚上,他又一次做梦了。梦到那个冷得痛彻心扉的冬季,他走了出去,拉住了童书言的手。
“阿琛?你怎么在这儿?”
江琛回过神,低声问:“陪我走走?再逛逛博雅。”
童书言笑了笑,“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好想趁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好好逛逛博雅。”
两人走出礼堂,着教学楼与实验楼之间的小道,向足球场方向走去。
“这边居然一点都没变,连那棵老榕树都还在。”童书言兴致盎然,每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都会停下来看很久。
“新教学楼都在新校区那边,这边很少有人过来。”
“怪不得和我们当初在的时候差不多,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最喜欢走这条路,从这里穿过去,离食堂最近。”
江琛当然记得。高中时,他为了给童书言抢最热销的红烧排骨,会从这里抄近路去食堂。
“记得。”
他们沿着小路,走过废弃的老食堂到了足球场。足球场翻修过,但构造和以前比没有太大区别。
“江琛,过来!看台还是从这边上,位置一模一样。”
两人走上看台,挑了最前面一排位置坐下。
童书言笑着说:“还记得那次运动会吗?正要颁奖的时候,突然下暴雨,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江琛看向空无一人的操场。暴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边还沉沉地压着乌云。这些乌云,如同压在他心头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嗯。记得。”
童书言:“后来还是我给你戴上的奖牌,就在这里。雨下得很大,大家都回教学楼了,就只剩下我们俩。”
话音刚落,看台的顶棚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白茫茫的雨幕模糊了天地的边界,也模糊了现实与过去的距离。
童书言站起身,指尖轻轻划过带着水珠的栏杆。他慢慢弯腰,眼神中仿佛带着来自过去的那场雨。
江琛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多年以前,两个青涩的少年躲在空无一人的看台接吻。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助力他们重温那段关于初吻的记忆。
雨滴砸在看台顶棚的声音愈发杂乱,乱得如同江琛此刻的思绪。
在白噪音的交错中,他仿佛又听到了那句透过蓝牙耳机刺入心底的话。
[我或许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是啊,容昀枢因为被爱妄想症才爱他,并不是真正的爱着他江琛。
而江琛,曾经真切地深爱过一个人。
这个人就在眼前,穿过时光回到他的身边。
他没有躲,任由带着凉意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沉闷的雷声滚滚响起,雨势愈发猛烈,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
容昀枢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市。
离开海城不到半小时,雨就停了。乌云只笼罩在海城上空,暴雨也只在海城落下。
夕阳透过挡风玻璃,斜斜地照下来,有些晃眼。他眯起眼睛,却还是盯着路的远方看得专注。
“戴上会舒服些。”
容昀枢转头,看见江琛递了副墨镜过来。
“你呢?”
江琅又拿出一副,“你那副是备用的,我还有。”
“你风险意识挺强,同款墨镜都备两副。”
江琅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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