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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_醉又何妨【完结】(126)

  果然,此事最终如他所言。

  参棠溪珣的人自己因为贪墨被查办了,棠溪珣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场风波。

  当时存州公务繁忙,再加上棠溪珣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对每一件事情都刨根究底,眼看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也就没再多想。

  而如今,他却一瞬间冒出个念头,问道:“这是棠溪尚书让你告诉我的?”

  何路愣住。

  然后他连忙说:“不是,这怎么会呢?我,我是,其实我……”

  棠溪珣拍拍他肩膀,说道:“寻踪兄莫慌,当我没问过,你别跟他提就是了。”

  说完,他微微一笑,打马而去,留下何路呆呆站在原地。

  管疏鸿从后面赶上了棠溪珣,说道:“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棠溪珣道:“怎么?”

  管疏鸿说:“我觉得你爹娘有时候的行为很奇怪。最初我以为他们有意苛待你,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只是像有什么顾忌一样,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对你的关心,包括你自己。”

  他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说话间观察着棠溪珣的神色,见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便知道棠溪珣应该心里有数。

  管疏鸿就问:“你刚才心情不好,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每当这个时候,棠溪珣就会更加强烈地意识到,管疏鸿是主角,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成长成为一位明察秋毫,洞察一切的君主。

  他笑了笑,说:“是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曾经年少气盛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无奈”、“必须”,但如今经历的事越多,他才越理解了“认命”二字的无可奈何。

  比如之前不明白棠溪柏和靖阳郡主何至于那么谨慎,但此刻,棠溪珣同何路点破了这件事,就又开始感觉到他的胸口正在隐隐作痛了。

  棠溪珣转过头,认真地对管疏鸿说:“你知道吗?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样子,显得太聪明了。”

  管疏鸿一怔,然后立刻很敏感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棠溪珣笑了,说:“没有不喜欢,但是……”

  他冲着管疏鸿招招手,管疏鸿俯身过去,冷不丁棠溪珣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笑看着愣住的管疏鸿,说:

  “现在这样子更好。”

  一个亲吻,顿时让棠溪珣胸口的不适烟消云散。

  马上就到家门口了,他于是轻快地从马上跳下去,说了句“再见”,牵着年糕走进了自家大门。

  管疏鸿在原地立了好一会,摸摸自己的嘴唇,眼睛亮亮的,不禁笑了。

  他想,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一直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

  山间,道观。

  一缕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又在风轮的轻送下,将降真香的味道晕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房中无椅,中间置一张小几,两边都是蒲团。

  此时小几两侧正有三人对坐,分别是棠溪柏夫妇,以及一名须发皆白的道士。

  那道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许久不见,二位看起来气色不佳,应该多多保养啊。”

  正如他所说,棠溪柏和靖阳郡主的脸色都十分憔悴,像是多日来都没有休息好。

  “并没有什么大碍,多谢道长关心。”

  棠溪柏说道:“我们这次又来叨扰道长,还是想询问有关于小儿之事。”

  道士说:“请讲。”

  棠溪柏沉吟片刻,与靖阳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说道:

  “多年前,道长曾言小儿的病症就是不能留在我夫妻身边,更不能与我们有过多接触,甚至我们也不能直接对他表现出太多关心,我们听从了道长的话,又将他送入宫去,得保多年平安,心中也十分感激道长的神通……”

  正是眼前这名道士,当初在靖阳郡主抱着棠溪珣在外面玩的时候,上前说棠溪珣命薄。

  又说薄命无福之人,却生来灵秀聪慧,家世显赫,又得父母慈爱,如此圆满,只怕反而折寿,必得让他亏损点什么才是,要么容貌,要么亲情,要么智力,要么肢体。

  靖阳郡主一听便勃然大怒,立刻就命人将他轰走了。

  但随着棠溪珣的病越来越严重,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最终无奈之下,他们还是再次找到了这名道士,并按照他所说,把棠溪珣送到了太子身边,总算是这么多年都太平过来了。

  如今再次找来此人,却是因为最近发生了新的状况。

  棠溪柏说:

  “但近来却不知为何,我们两人经常会做一样的梦,梦里,看见他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令我夫妇极为担忧,怕是某种不祥之兆。”

  从那日一起梦见棠溪珣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抓走之后,他们最近都饱受梦境的困扰。

  在那些梦里,他们眼睁睁看着棠溪珣经历着这种折磨和苦难,每每恨不得冲上去替他承担,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就那样看着,直到从梦中醒来。

  一开始还安慰自己说是巧合,但这梦近来确实近来愈发频繁了,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他们百般筹谋,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棠溪珣可以平安到老,无灾无难,可万一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梦里的棠溪珣甚至比如今也大不了两岁!

  棠溪柏和靖阳郡主都十分着急,于是再一次找到了这名道士。

  他们想,如果这是关于未来的预兆,那么还和当年一样,他们想尽办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避免。

  但是听到两人说明了来意后,道士在那里掐算了半天,却跟他们说:

  “山磨岁月,人间洞天,依老道看,这梦并非‘未来’,而是‘曾经’。”

  仿佛是电光石火,这个回答让两人都愣住了,过了片刻,棠溪柏才干涩地问道:

  “道长的意思……是说我们梦到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道士说:“正是。”

  那个瞬间,靖阳郡主和棠溪柏都没动,也没说话。

  但什么叫曾经?

  曾经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看到的一切棠溪珣都经历过。

  这个答案实在太糟糕也太可怕了,却又合理的要命。

  因为那些梦境实在真实具体的无法解释,或许两人脑海中都有这样的猜测,但是不敢往那个方向去猜。

  可道士的回答,就像月亮从重重的乌云中露出一缕清冷的光芒,将整个混沌的夜幕都凌厉地划破了。

  “不可能!”

  半晌,靖阳郡主终于回过神来,她严厉地斥责道: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珣儿绝对没有经历过这些!他这么些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我不知道的!那些梦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棠溪珣特别喜欢出去玩,偏生他身体不好,天一变凉,就容易发烧。

  为了不让他出去吹冷风,有回他非嚷着要出去玩,靖阳郡主就把他抱在怀里问:

  “娘也想玩,但是娘怕冷,不想出去玩,宝贝在家里陪娘玩藏猫好不好?”

  “好!”

  棠溪珣一听陪她,就高兴了,先答应了才问:“娘,什么是藏猫呀?”

  “就是你藏起来,让娘来找。”

  棠溪珣一听,担心地脸都皱起来了:

  “这也不是藏猫呀,这是藏我,我又不是小猫,万一娘找不到我,我不就丢了吗?”

  靖阳郡主说:“娘怎么会找不到你?你是娘的宝贝,躲到哪里,娘都能发现。”

  “那……好吧。”

  棠溪珣搂住她的脖子,用小脸蹭蹭她,舍不得地说:“那娘你要快点找到我呀。”

  她也忍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突然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乖的孩子,想出去玩都不可以。

  “娘。”棠溪珣有点惊慌又有点疑惑地问:“那你怎么哭了?”

  靖阳郡主连忙把眼泪擦掉,笑着说:“没事,对不起,娘把你的小脸蛋弄湿了吧。”

  棠溪珣摇摇头,又懂事地说:“娘你是不是害怕啦?你放心,你要是找不到我,我会自己跑出来,让你找到的。”

  靖阳郡主又想起了那个梦。

  梦中,到处都是鲜血和硝烟的味道,边关的狂风夹着沙子,刀割一样地打在脸上,坐在马背上的士兵摔着鞭子驱赶俘虏。

  她冲进俘虏的队伍,看见一张张陌生的脸,有人高声地呵斥着,将她推倒在了路边的一堆尸体上。

  死人的身体那样冷,她摸索着,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她连被冷风吹一吹都要生病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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