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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_醉又何妨【完结】(46)

  贺子弼咳了一声,道:“管侯有何吩咐?”

  管疏鸿道:“你输了。”

  贺子弼昂然道:“侯爷,若是在昊国,大诏金鳞剑或许确实比不上您那些名剑,但在我们西昌,这更多是一种荣耀,如何能比的出来输赢?您也不能妄下论断吧。”

  贺子弼自觉这话还算说得漂亮,管疏鸿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子弼一怔。

  管疏鸿道:“你这剑,有问题。”

  “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管疏鸿说话的同时抬起手来,动作快如闪电,将贺子弼的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人们定睛看去,却只见他拔出来的,竟然只有黄金剑柄并着一截短短的剑刃!

  剑鞘里,竟是断剑!

  棠溪珣霍然抬首。

  系统的提示声随之传来——

  【重要道具“大诏金鳞剑”已遵从主角意志破碎!

  后续剧情无法发生,将重新生成!】

  管疏鸿将剑弄断了!

  那么,起码东宫诸人被这柄剑斩杀的事,今生就再也不会发生。

  管疏鸿手中只拿了黄金剑柄并着一截短短剑刃,垂眸漠然一笑,说道:“瞧吧。”

  阳光照在剑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住了,周围静得不可思议,片刻之后,四周才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人们面面相觑,任谁都能看出来,管疏鸿这是在为棠溪珣出头。

  虽然之前多有传闻,但谁又会把那些话本当真呢?可是此刻,素来行事低调,深居简出的管疏鸿,竟然会当众做到了这个程度!

  难道……难道——?

  这一瞬间,鄂齐只觉得双眼一黑。

  刚才那些书中草草翻过的文字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重重砸在他的头上,让他只想大喊救命。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啊???

  不是都告诉他有人乱传了吗?他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关注他议论他了吗!

  更何况,那些书里他的形象,还那么……

  这下可怎么再说得清!

  比鄂齐两眼更黑的就是贺子弼。

  反应过来管疏鸿在干什么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和剑刃一起碎掉了。

  贺子弼一下子扑过去,将剑鞘拿起来,里面残留的剑刃碎块顿时噼里啪啦掉落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贺子弼摸着满地的碎剑,一时间都忘了害怕,猛然抬头怒瞪向管疏鸿:“你、你——”

  管疏鸿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是神色淡淡,眉目不动:

  “我见你方才剑一直没有完全出鞘,便知有异。真正的大诏金鳞剑怎会如此轻易碎裂?又怎会被这么轻易地取出来外借?现在看来,倒是明白了。”

  他的表情这么淡定,如此倒打一耙,也不禁让周围的人怀疑起贺子弼来。

  管侯说得对啊!家里这样的至宝,他就敢拿出来炫耀,还要为了点银子就随意外借,这合理吗?

  说不定就是因为剑本来就是坏的,或者是假的,他想通过这种手段,栽到别人身上,说别人弄坏了他的剑!

  当时就有人上前说道:“贺大人,这剑我可没动,麻烦你归还一下银票。”

  贺子弼气得双唇直发抖,却又被这个哑巴亏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是管疏鸿动了手脚,可是会有人只在拔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就能将一柄名剑的剑刃震得如碎瓷一般七零八落吗?

  昊国这位养尊处优,闲事不管的皇子,竟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说出来贺子弼自己都不信。

  这下完了,他回家可怎么交代!

  管疏鸿做完了这件事之后,却不再理他,而是回头,对上棠溪珣那双带着诧异的漂亮双眸,笑了一下。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现在还疼吗?”

  棠溪珣一顿,管疏鸿已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轻咳一声,道:“这回去看伤吧。”

  棠溪珣的目光有些复杂,这一次,并没有拒绝他。

  *

  两人一直到了对面的客栈中,管疏鸿似乎熟门熟路,那里也有一间预留给他,在最好位置的客房。

  大夫已经等在那里,又重新替棠溪珣细细包了伤。

  管疏鸿支着手在旁边瞧着。

  棠溪珣便也垂眸看着自己那道不重要的伤口,大夫的手在肌肤上晕开药膏,似乎也在抚摸着他凌乱的心绪。

  他从管疏鸿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直觉让棠溪珣感到,从这次的见面开始,这个一直对他百般抗拒的人,终于在他的面前表露出了真实的一角。

  他的武功,他的狠辣,他的财富,以及,他目光中的某些渴望……

  这让棠溪珣本能地警惕。

  要继续吗?要继续吗……

  耳畔似乎传来断剑的声音。

  那样重要的道具,主角却拥有可以不受剧情阻碍,就随心所欲将它弄断的力量。

  棠溪珣刻意让自己去忽略管疏鸿望向他时,问出的“还疼吗”那三个字,他需要冷静的权衡利弊。

  这时,身边的大夫已站起身来,轻声地说:“殿下,棠溪公子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生将养,不要沾水便是。”

  他正是被人从质子府里带过来的崔太医,这还是他头一次为一个昊国以外的人医治。

  崔太医也摸不准他们这位冷漠的主子是什么意思,但管疏鸿既然没让他下毒,他就只是尽心医治便是。

  管疏鸿点了点头,又让他留下伤药,便示意崔太医退下了,客栈的伙计则端了饭菜上来。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棠溪珣和管疏鸿两人。

  管疏鸿自己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这才问棠溪珣:

  “这几天还好吗?我看你有些清减了。”

  这话他刚才就想问,此时总算说出来了,虽然语气平淡,但手心里紧张地有些发汗。

  毕竟是头一次这么问人,说实话,有点肉麻吧?

  但他是真的想知道,不问就老惦记着。

  这一段时间的参悟已经让他明白了,人不能和自己的心抗着,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棠溪珣回答的倒是自然:“这几日挺好的,可能是天气渐热的缘故,吃得少些,多谢管侯关心。”

  又是这种虚头巴脑的客气话!

  管疏鸿皱了下眉,又说:“上次的事,是我唐突,我该向你赔礼——”

  他说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热,仍是忍不住抿了下唇,悄悄看了一眼棠溪珣,怕他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自己一提,更要羞恼。

  棠溪珣却伸箸夹菜,轻描淡写地说:“无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啪”地一声,他听见管疏鸿将筷子搁了下来。

  没等棠溪珣抬眼去看,对方的手已经伸过来,托住了他的下颏,轻轻抬起了他的脸。

  阳光从窗外洒进。

  棠溪珣的脸在午间的阳光下更显晶莹动人,挺秀的鼻梁上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而双目微抬,终于也看进了管疏鸿的眼底。

  隔过那一夜的亲密之后,两人再次彼此凝视。

  可是这些天每一个没有见到棠溪珣的日子里,这人都会像狐仙鬼魅一样入他梦来,敲骨吸髓。

  以至于早上醒来,发现一切是假,他竟然会惊恐地感到自己的失落。

  管疏鸿甚至想,假若不是梦中棠溪珣的身影自己散去了,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愿也不能醒来。

  这太可怕。

  但如今,在这种绝对清醒的情况下,他看着棠溪珣,如正视自己心中的情欲,却发现,心中的渴望不减反增。

  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管疏鸿近乎疑惑地看着棠溪珣,他探究的目光让棠溪珣轻抿了下唇,于是管疏鸿又想到了那一天,他把这片唇咬在齿间的触感。

  其实那时间很短,他的舌尖甚至沾染了一点濡湿,却并没有探索更深的滋味,两人便分开了,可是仅仅那一瞬间,就让他这些天都不得安寝。

  管疏鸿觉得棠溪珣这人也是如此,轻轻触碰时是那样柔软、缠绵,可再想与他更近一点,就会碰到那紧闭而坚硬的牙关。

  不能再这样了。

  一瞬间,心中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管疏鸿冲口说道:“除了向你赔礼,我还有其他话要说。”

  棠溪珣道:“请讲。”

  管疏鸿吸了口气,说:“你上次说的话,我想了很久。”

  棠溪珣道:“哪句?”

  他说的话可多了。

  “就是,就是那句——‘你让我得手一回,说不定我会发现你也不过尔尔,往后也就不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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