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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_醉又何妨【完结】(64)

  楼里的人一转头,都被吓了一跳——

  之前樱桃宴刚刚开始的时候,天香楼外明明没有什么人,此时却竟聚起了一堆黑压压的人头,都是来看棠溪珣的。

  听到刚才那人开了口,这些人也都纷纷高叫起来:

  “我、我也要!”

  “还是给我!我只要棠溪公子的词!”

  “就是,棠溪公子,我们都爱看你的词!你要是‘谨言’了我们上哪看去?”

  这样不顾体面大喊的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不知道别的,只知道棠溪公子长得好看,说话温和,看着就喜欢。

  他的诗词都写得好,念着上口又动听,这次明明是别人抄了他的,大家不能反倒让他被欺负。

  棠溪珣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冷不防被这些声音吓了一跳,一时哭笑不得,冲着门外拱手表示谢意,又引来一阵骚乱。

  “哎嘿,棠溪公子向我拱手了!”

  “放屁,他分明是在看我,还冲我笑!”

  “哈哈哈,人家凭什么单冲你笑?人家是冲着大家笑,每个人都有份的!”

  这时,陶琛忽道:“原是我对不起表兄,此刻已经惭愧无地,表兄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我更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棠溪珣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陶琛:“我并没有说气话。”

  他慢慢地说:“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那首词不过是曾经的旧作,写的时候颇为自得,如今心境变了,回头再看,却觉得还是浅薄了……”

  这种时候,陶琛原本不该再说什么了,可是他刚才那般为棠溪珣的词所惊艳,恨不得它就是被自己写出来的,这才会铤而走险做了这样的事。

  如今在棠溪珣的口中,倒把它说得平平无奇,好像是轻易就能写出的东西,实在让陶琛心气难平。

  于是他说:“表兄既然说那旧作不好,却不知如今的心境下,又能写出怎样不浅薄的词句?还望能够指点小弟一二。”

  棠溪珣的扇子敲在掌心中,看了陶琛片刻。

  在他的注视下,陶琛有几分心虚,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让他不由自主地回避了棠溪珣的目光。

  却听棠溪珣开口道:“樱桃宴,江风楝,朱钗点却逢胜饯。且行乐,泛觥酌……”

  眼前花团锦簇,又是一年风光好,春衫薄,可他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少年。

  “新花如昨,故我消磨。琢、琢、琢。”

  他曾经扈从御驾,随在皇上和太子之后,俯瞰万里河山,也曾跟着惊慌逃难的百姓们奔出城门,颠沛流离,不知所往。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见棠溪珣沉静而柔和的声音:“羲和过,飞光落,今拾白骨观病魄。”

  二十三年的一生,终究太短太短了,让他知道了人命脆弱如许,韶华总会相负。

  “风铃折,残身薄……”

  棠溪珣还没念完,陶琛已越听越是心惊。

  这词分明字字都压着他方才那首《钗头凤》的韵脚,却不知道比他的要高明多少。

  他也不知道要阻止什么,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听到棠溪珣的下一句话已经出口:

  “片时春梦,不解蹉跎。”

  棠溪珣看着陶琛,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却没有映出他的脸,而是带着某种悠远的苍凉。

  “活、活、活。”

  空气中仿佛隐隐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棠溪珣用扇子拍了拍陶琛的胸口,轻笑道:“学吧。”

  “好!”

  不等其他人说话,李相已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上难掩激动之色,高声说道:

  “好!风铃折,残身薄。片时春梦,不解蹉跎……绝妙好词!”

  “哇……”

  “写得好,写得好啊!果然不愧是棠溪珣!”

  “快、快抄下来!”

  “说了什么?让我听听!”

  一片称赞与好奇的声音中,外面的人群也越聚越多,想到看一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推搡之间,场面竟逐渐开始失控起来。

  其他人也逐渐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妙,好在这樱桃宴上来了不少的朝廷官员,因此配备了很多护卫,这时连忙出面,大声吆喝着疏散人群。

  混乱中,棠溪珣感到有人趁乱挤到他的身边,似乎想从他身上扯点什么当做纪念,他正要躲开,忽然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将他一把揽进了怀中。

  刚才还争相往棠溪珣身边挤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那道仿佛从天而降的身影。

  英挺、冷傲、俊美、贵气十足。

  如果说棠溪珣的美丽是让人止不住地想要亲近、呵护,甚至据为己有,那么这个人的高贵与冷漠则令人感到自惭形秽,望而生畏,不由自主地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造次。

  像海水分开般,人群不知不觉让开了一圈。

  棠溪珣被紧紧护在有力的手臂之间,向外走去,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扰攘都被这条臂膀阻隔住了,而他置身于一个宁静的港湾之中,唯有一下下的心跳在耳畔作响。

  他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对这个气息、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因为他甚至不需要转头去看,就知道身边的人一定是管疏鸿。

  而管疏鸿平日里深居简出,本来是不为京城里的百姓们所认识的,直到最近他先是因为话本子被人们了解了一番,昨日又刚才天香楼里露了一回面,因此人群中很快也有人轻声说道:

  “这不是……不是昊国那个皇子吗?”

  “什么?!是宁平侯?!”

  听说是他,人们不免更加好奇,纷纷踮脚抻脖地想要看看管疏鸿的样子,可是当管疏鸿真的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大家却忽然不敢靠近了,惊叹与议论的声音也只敢闷在胸腔里。

  而管疏鸿的面色冷峻而凌人,揽着棠溪珣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前,径直从一片乌压压的人群中离开,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躁动,以及他那些随从们在后面跳着脚喊“殿下”的声音。

  直到管疏鸿走远,才逐渐有人敢议论出声:

  “老天,刚才我都要背过气去了,管侯这威势也太吓人了!”

  “昊国人好高!不过管侯的相貌俊得很,只是神情忒冷傲了些。”

  “他以前在京城住着,我却从来就未见过,如今两天见着了两回!怎么棠溪公子走到哪里,管侯跟到哪里啊?!!!”

  “难道就像那画本子上说的,他不许旁人看棠溪公子,也不乐意棠溪公子跟除他以外的人说话……?”

  “凭什么!棠溪公子是西昌的!”

  “方才棠溪公子冲我们拱手还笑,分明是想和大家亲近的,他却不让!我都摸到一点棠溪公子的衣角了,被他抢走了!”

  “他回去之后不会欺负人吧……”

  “哎呀,昊国这些侍卫们怎么也都和铁塔似的,还在这里拦咱们,真是凶神恶煞,毫无人性!”

  鄂齐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家向来不爱见人的主子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了,当时就两眼一黑,似乎已经看到了下一册话本上的内容。

  他在后面叫了管疏鸿几声,却惨遭无视,只好灰溜溜也跟出来,帮着挡人。

  鄂齐一边带人拦着那些百姓,一边在心里流下两行清泪。

  完了,往后他这个凶神恶煞助纣为虐的走狗,也要在那些书中留下光辉的名字了。

  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清白做人。

  可为什么,同样是蛮横凶残的昊国人形象,殿下刚才走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屏息凝神,恭恭敬敬,到了他这里,就又被指点又被议论呢???

  那个老头,你的手指都快戳我脊梁骨上了,收敛一点行吗?

  那两位姑娘,你们窃窃私语可不可以控制一下音量,真当我是聋子?!

  啊啊啊啊啊,后面的死说书的,你在讲什么啊?谁说我也喜欢棠溪珣,谁说我想跟在殿下后面捡漏?不要再说了我会被殿下活埋了的!!!

  荒谬的世界,荒谬的西昌人……好想念祖国!

  作者有话说:

  珣珣做的完整《钗头凤》:

  樱桃宴,江风楝,朱钗点却逢胜饯。且行乐,泛觥酌。新花如昨,故我消磨。琢、琢、琢。

  羲和过,飞光落,今拾白骨观病魄。风铃折,残身薄。片时春梦,不解蹉跎。活、活、活。

  大家就勉强当做文里那些“好词好词”的夸奖都是真的吧哈哈哈哈哈,不过这首我还真的挺喜欢的,斟酌了很久,觉得很适合当珣珣的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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