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洗漱完后,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主有八九百度的近视,不戴眼镜的话,整片视线犹如被蒙上一层薄雾,只能看清大方向,看不清眼前的细节。
他用冷水打湿头发,把额前厚重的刘海全部捋到脑后,乍看整体形象,竟和以前的他有几分相似。
原主的刘海和眼镜太碍事了,刘海遮挡视线,仿佛被迫闭上一只眼睛看世界,眼镜无时无刻不在压着鼻梁,每次摘下眼镜,都好像卸掉了一副镣铐。
之前江栩担心原主的形象OOC,要么被其他人怀疑这副躯壳里换了一个灵魂,要么引发蝴蝶效应产生许多不必要的剧情,所以他一直压抑自己,努力让自己的言行举止与原主的形象相贴。
可现在他走上了一条全然不同的路。
虽然金家月在原书剧情里只是一个戏份不多的炮灰受,但是金家月在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若非金家月的出现,主角攻受不会那么快地意识到彼此的重要性。
而现在他打算横插一脚,将金家月的戏份从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上抹去,这个改变不可谓不小,他再担心原主的形象是否会OOC已经毫无意义了。
江栩拿上洗面盆旁的眼镜戴上,视线重新变得清明。
以后他就是他了。
他想。
他不是原主江栩,他只是江栩。
与此同时,卫生间外面,徐子晖在阳台上把洗好的睡裤和内裤晾好,回到宿舍里放好晾衣杆,扭头发现詹怀轩还坐在桌前愣神。
他走过去摸了一下詹怀轩的脑袋:“怎么了?”
詹怀轩小小地惊了一下,肩膀抖动,又很快回过神来,抱着手臂搓了搓,摇头说:“没什么。”
“你这反应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什么。”徐子晖眉头一皱,绕到詹怀轩身前,屁股抵着桌沿,摸在对方脑袋上的手顺势往下,落在对方下巴上,将其捏住,往上一抬。
詹怀轩被迫抬起眼皮和徐子晖对视。
徐子晖重复了刚才的话:“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生气了啊。”
詹怀轩也皱着眉头,但他长相秀气,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得跟雪似的,哪怕做出这样的表情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徐子晖心里软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再和詹怀轩钻一次床铺。
要是宿舍里只有他俩就好了。
徐子晖第N次地想。
但说来奇怪,从高一入学开始就是他们三人同寝,在整个高一里,江栩的存在感弱到接近于无,以至于很多时候徐子晖甚至以为自己和詹怀轩住的两人寝,怎么这次放了暑假回来,江栩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变强了?
还没思考出答案,詹怀轩犹犹豫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刚才使用卫生间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浴室里的变化?”詹怀轩的眼神瞥向紧闭的卫生间门,将声音压得很小。
“啊?”徐子晖一头雾水,“浴室里有什么变化?”
詹怀轩赶紧抬手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看徐子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就是浴室里的置物架,以前我的东西都放在第一层和第二层,今早我去洗澡的时候,发现第一层的东西都被江栩放到最下面那层了,他把他的东西放在了第一层。”
詹怀轩紧张地攥着衣服,心里的不安和忐忑全写在脸上。
其实他没有向徐子晖告状的意思,对他来说东西放在哪一层都一样,只是结合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他猜测江栩是不是在生他和徐子晖的气,毕竟住在一个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为好。
何况他在身份上做了假,多一个敌人相当于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然而这话传到徐子晖的耳朵里,就自动衍生出了另一层意思。
徐子晖瞬间怒火中烧,松开捏着詹怀轩下巴的手,啪的一声拍在身旁的书桌上:“他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就奇奇怪怪的,刚才也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个亿一样,他不爽我就算了,针对你干什么?有本事全冲我来!”
徐子晖越说越激动,暴怒而起,直接冲向卫生间。
詹怀轩的脸色都青了,连忙起身抱住徐子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聊,冲动是魔鬼,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可他针对你啊!”徐子晖表情狰狞,“凭什么把你的东西放到最下面那层?要放就放我的,别放你的!”
詹怀轩抱不住人高马大的徐子晖,硬是被徐子晖反拖到了卫生间外面。
正在两人僵持时,关着的卫生间门被人从里拉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同时一顿,扭头看去,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瞪成铜铃大小,他们无不震惊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人。
江栩?
这是江栩?!
江栩眼皮半垂,面无表情地看着缠在一起的两人,他头发湿漉漉地捋在脑后,露出全部额头和被眼镜挡了一半的眉眼,有水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滑过轮廓分明的下颌,最后浸进衣领深处。
片刻的沉默后,江栩冷声冷气地开口:“浴室里的置物架是公用物品,按理说我们三人应该轮流使用上中下层,可你们没有征询我的意见直接占用了上面三层,我为了不伤宿舍和气委屈自己了一年时间,现在你们俨然忘了这件事,还理所应当地霸占着上面三层,所以我把自己的东西换到了第一层,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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