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樛脸都红透了,大喊:“殿下你做什么?”
贺琅指着那颗痣,新奇地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里有痣,这痣颜色真奇怪,一般来说不都是黑色吗?”
“什么痣?”
宋樛也有些茫然,顺着贺琅的指尖,才第一次看见自己胸口上的痣。
“你自己也不知吗?”贺琅奇道。
宋樛摇摇头:“沐浴时只顾着洗身子,谁会细看?”
“你这个痣长得怪好看的。”贺琅居然有些羡慕,“我小时候一直幻想自己身上长个胎记之类的,这样若是走丢,爹爹也能靠胎记找到我。”
宋樛展开手掌遮住粉痣,没好气说:“你喜欢你自己长,别看我的。”
“切,小气鬼。”
贺琅猛地向宋樛泼水。
反正浑身都湿透了,宋樛不再拘束,直接反击,挥手激起一道水花,向贺琅攻去。
“大胆,你敢泼本殿下!”
“是你先开始的,有本事,决一死战。”
“好啊,看看谁厉害。”
两人扑腾扑腾,差点把汤泉里的水全糟蹋得连底都不剩。
翌日早晨。
贺琅前去与父皇和爹爹用早膳。
进屋前,贺琅先探了个头进来。乔曦坐在桌后,瞧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你父皇还在练剑,怕什么,进来吧。”
因着贺炤帝王的身份,再加上他在小狼成长过程中扮演了太多回严父,所以贺琅心中的父皇总是那么高不可攀,难以亲近。
确认屋内只有爹爹一人后,贺琅才大着胆子走进去,坐在凳子上,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正式开动。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饭量最大,贺琅连着喝了三碗肉片粥,还意犹未尽。
乔曦满目宠溺地看着他,提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贺琅抬头羞赧地笑起来,吃慢了一些,开始与爹爹闲聊:“对了,昨晚泡汤的时候,我发现宋樛胸口有颗粉色的痣,真奇了,我还没见过粉颜色的痣呢。”
乔曦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确认般问:“粉色的痣?”
贺琅点点头:“我还以为痣都是黑的呢。”
乔曦挑眉,思索片刻后问:“那你有没有看自己身上,可有相似的痣什么的?”
“我没有。”贺琅答。
乔曦了然,给他夹了一块脆黄瓜在碗里:“快吃饭。”
等贺琅走了,乔曦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过来下棋的宋书。
宋书惊讶万分:“那、那岂非说明苗苗也和我们一样?”
“应该是了。”乔曦说,“小时候都还没有,肯定是近期才生出来的。”
宋书不知是喜是忧,叹了口气。
“别担心。从前康太医说过,即便是能够孕育的南凰男子,因为混杂了旁族的血脉,所以体质有所变化,还是能够与女子成婚生子的。”
乔曦拍拍宋书的肩膀。
“所以若是苗苗喜欢女子,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将来。”
“也是,是我思虑太过了。”宋书扶着心口说。
乔曦落下一枚白子,说:“不过还是要找机会和苗苗说明此事,不要叫他到时候惊慌失措。”
“我晓得了。”
又落下一枚棋子,乔曦笑起来:“啊哈,我先下到五颗了,我赢了。”
“啊?”宋书仔细一看,果真乔曦的白子已经连成了五颗。他悻悻认输,“不玩了,每回都是你赢。”
“欸,输了怎么能耍赖呢?”
·
大年初三,北琢使者前来恭贺新春。每年北琢都会入京道贺,并奉上一年的岁贡。
今年北琢使节说带来了几名勇士,想要与大衍的将士们切磋,于是陛下专门在猎场设下接风宴,同时两国展开比武。
北琢使节出席,给陛下行大礼,起身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大衍官话说:“今年我北琢公主也前来朝贺,愿先为陛下和各位大人们献上表演。”
贺炤颔首,表示准许。
众位大臣与宗室在场,听说公主献礼,便以为不过是跳舞唱曲之类的,可没想到越众而出的公主身穿戎装,仍满是稚气的一张娃娃脸上锐意迸发,手握一把十几斤的大弓,来到了场地中央。
贺炤看了一眼这名公主。
她名为赫连昕,是老北琢王的遗腹子,今年十五岁。
北琢把公主送过来,其中意味,难免令人深思。
赫连昕拉开大弓。在场众人都微微惊讶,没想到看起来这般瘦弱的女娃娃竟然挽弓搭箭毫不费劲。
宫人往空中高高扔起一只肥斑鸠,斑鸠扑翅而飞,但下一瞬,便被一箭穿心,直直掉落在地。
但表演还未结束。
又两只斑鸠被同时扔出,它们好似感知到同伴的殒命,在空中挣扎逃亡,但紧接着又一箭,居然把它串成了一串,射杀当场。
若说这第一箭,只要肯练习,或许人人都能做到。那出神入化的第二箭便是天赋异禀了。更别说赫连昕还是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有此功力,可称天才。
“好!”
场中传出喝彩声。不仅北琢人,大衍这边的臣子与宗室也不免对这名小公主刮目相看。
赫连昕高傲地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朝贺炤福身行礼,说:“给陛下请安,不知陛下认为臣女箭术如何?”
她竟毫不怯场,胆子大到直接问君。如果细究下来,此举可算御前失仪了。但她到底是北琢公主,远到是客,大衍的宗室们感到冒犯,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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