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报着皇室庆贺伊莎贝尔长公主的新闻。
没有太多的渲染衣香鬓影的宴会画面,长公主选择在这一天外出处理贫民供暖问题倾听民声,画面着重强调着长公主大理石一样冷硬的棱角和偶然闪过的一丝值得动容的柔情。
一场政治作秀,但很有效。
南序注意到温斐也在随行的行列,记者特意给了这位少爷好几个镜头。
迷漫的雪天使镜头画面呈现幽蓝的色调。
高清的跟踪镜头里,温斐的头发被佛列伦州冬日经久不衰的寒风吹得有些凌乱,站在长公主右下侧方的位置,身形修长挺阔,低着头似乎在为见到的场景而感到遗憾。
手机铃声唤回南序的思绪,安东尼奥先生恭敬地致电南序:“小少爷,感谢您的消息,长公主很喜欢这份礼物。”
“不客气。”南序说。
“您之前参与赌局的筹款已经汇入了您的账户。”安东尼奥没话找话,“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赛挺值得期待,推荐您关注一下。”
南序“嗯”了一声,没挂电话,安东尼奥明白这是可以接着往下说的意思。
“还是37号。上回他成功对抗5号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大家都希望他可以再比一场。正好他似乎急缺钱,我们就和他签订了新的合同,如果他意外死亡也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补偿。”
裴奶奶的身体严重到需要动手术了吗?
安东尼奥十分适合当商人或者鼓动别人的投资人,一开口就有浓浓的勾起别人兴趣往下听的意味:“这一回是37号对上1号。”
“1号?”南序重复了一遍。
“是的,是我们赛场上从无败绩的选手。”安东尼奥低低地笑,语气愉悦。
“听起来37号像是去送死。”南序评价。
安东尼奥无不遗憾地说:“很大可能,目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1号会赢。您似乎不太了解我们的选手,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叮。
南序收到了安东尼奥发给他的长长的清单。
记录了排行榜前五十名选手的特征数据和输赢的场次。
其余人都没有照片,唯独1号挂上了一张照片并且战无败绩。
因为1号不是人。
浑身鬃毛仿佛要燃烧起来,森冷沾血的齿间挂着腥臭的涎水。
一只会在赛前被饿上好几天的雄狮。
一片安静的沉默里,安东尼奥的声音充满嗜血狂欢的跃跃欲试:“您还要下注37号吗?”
南序当然没有被蛊惑到。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裴屿在原著里还有戏份。
他的未来会成为联邦炙手可热的新贵、人人敬畏的座上宾,就说明接下来的这场博弈他不会丧命。
可是原著也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裴屿以生命为赌注希望赚取钱财挽回他奶奶的健康。
但他还是输了。
险在他的命太硬,九死一生,当天那只野兽没什么食欲,没有就地处理输家的尸体,懒洋洋地径直离场。
工作人员进入赛场清扫时,发现了尚存一丝气息的他,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在那个亡灵唱响颂歌的夜晚,他的奶奶得知了裴屿一直为了她伤痕累累乃至付出生命的消息,却并没有收到裴屿还有希望活着的音信。
清晨的曙光从东方升起,裴屿终于睁开了眼睛。
而他的奶奶自杀在黎明前那绝望的一夜。
第24章 寻找
花店的小猫摆件每天迎来送往、十分忙碌。
它会在感应到客人来的时候殷勤地摆动自己的机械小猫爪, 在客人离开时希望他们”欢迎下次光临”。
但是今天它迎了一位可恶的客人。
在门口徘徊好久不进门,害它辛苦地招了好几次手。
终于这位客人还是选择了进门,小猫不计前嫌地再次欢迎客人。
门口的风铃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乐曲。
花店里南序正端正坐在桌前, 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要一束洋桔梗。”客人说。
南序这次不再说没有, 而是抬头问:“要几支,想包成什么样的?”
“你看看吧。”客人很随意,没有任何的要求。
“行。”南序放下笔,找来前几天刚刚和梅琳达女士一起完成的紫色晕染染纸开始包装。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又学会了好几项技能。
裴屿站到桌子前静静地等待着,望着南序有条不紊的背景竟然有些出神。
他意识到自己长时间的凝视以后, 立刻收回了视线,顺手抓起笔把南序草稿上没解完的题目写完。
南序抱着花束回来发现自己草稿纸上不属于自己的清隽锋利的字迹, 沉默了几秒钟:“恩将仇报?”
裴屿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慌乱地退开一步。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透出了点迷惘的少年气。
南序把花放到桌边, 坐下来观察这道题的学霸解法, 快速记下了新思路以后合起笔记本。
他询问道:“裴奶奶的身体还好吗?”
南序和裴屿只有在裴奶奶的问题上才可以短暂地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
裴屿摇头:“发现她最近开始化妆了。”
病人喜欢用化妆品遮掩气色。
“蒙特佩斯的医院最近会有中央医院的专家来会诊,想安排她最近把手术给做了,然后让她住进疗养院。”
为此, 他向学院发出了延迟开学的申请。
不过按正常的时间, 南序快要离开蒙特佩斯了。
“噢。”
难怪要忙着签下生死状去送死。
南序评价:“只管着去死, 没管她动完手术应该怎么办。”
裴屿陷入更深的沉默里,他的右侧脸上还有那天玫瑰拍打过造成的细小的血点, 冷峻的骨相线条像是冰层雕琢出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哑:
“那你告诉我, 应该怎么办?”
他望着南序,像一只被困住的囚兽,说话时有无能为力的恨意。
或许不是冲着南序, 但或许南序也在他恨的那群人的范围之内。
但这样的恨意太浅薄,对上南序浪漫无情的眼时顷刻间消失殆尽。
南序知道这件事他并不意外。
安东尼奥是个人精,在赛后私下里找到他拿着南序的照片问过他是否和南序认识。
他们那些商人最擅长看人下菜碟,把人当做一种获利的手段,冷冰冰的用地位、家产等等数据去评估一个人。
他不知道南序怎么会找到这样肮脏、鱼龙混杂的黑市里,却知道安东尼奥把南序当做神秘座上宾的同时仍在潜意识怀疑着南序的身份。
他们或许已经查到了南序是蒙特佩斯当地那个已经破产的南家的小少爷,现在正处于无家可依的局面,但还在忌惮着南序身后会不会有别的势力。
只要他平铺直叙一下南序其实在诺伊斯学院里似乎不怎么受欢迎、得罪了四大家族继承人季凌的事实,这家赌场或许不再有任何顾忌,将会用血腥的方式榨干南序的价值。
很符合他跟南序互相不顺眼、算不上仇恨但是一定不是喜欢的相处模式。
但裴屿在开口前囫囵了在喉咙口的音节,默默摇头,眉宇间颇为厌恶地回了句——
“这又是你们哪位客人还是要安排他和我比赛的选手?让他上赛场被人一拳砸死吗?”
他在黑市里的名声比在学院里的要更有戾气,场上腥气狠厉的杀意被场下的人尽收眼底,他们恐惧他是个热衷于同归于尽的疯子,在拿他赚钱的同时希望他迟早玩火自焚。
裴屿发现自己又开始看着南序失神了片刻,他躲开和南序干净的眼瞳对视的目光:“怎么?安东尼奥找上你,想让你下注了吗?”
“说了几句。”南序回答,“还告诉我如果你可以活下来就也算你赢。”
裴屿的脸上闪过极为讽刺的笑意。
他们上层人士喜欢通过对底层人士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让步当做莫大的恩赐和慷慨。
安东尼奥甚至给他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和训练计划。
无非是希望他可以在那只狮子的爪牙下支撑得久一点,令那些观众能够尽兴而归。
最终的终点终究指向了永恒的利益。
1号那头狮子被豢养成了极度嗜血的好战分子,比在丛林草原中更具有野性,裴屿曾经亲眼见过1号把忘记穿防护装置的朝夕相处一年的饲养员毫不犹豫地撕裂,然后慢条斯理地噬咬,吞食享受着那位和他朝夕相处两年的饲养员血肉模糊的残肢血块。
面对未知又既定的死亡结局,裴屿不可能告诉他的奶奶,游魂一样在蒙特佩斯的大街游荡,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叙说的人,不知不觉他就又来到了这家花店。
在进来以前,他就隔着玻璃看了南序很久。
南序低头演算着题目的过程,没有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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