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言停在一间挂着“心理诊疗室”牌子的房门前,抬手,叩响了房门。
“请进。”
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肖靳言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文件。
他身上有种学者特有的儒雅气质,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大学教授,而非医生。
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是肖靳言时,那双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随即,他脸上的儒雅和从容,便被一种极度的凝重所取代。
“控制不住了?”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透着紧张。
肖靳言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拉开,坐下。
他将身体陷进柔软的椅背里,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点了点头,黑沉的眼眸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岑医生,有点麻烦了。”
被称作岑医生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朝空无一人的走廊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
他重新坐回肖靳言的对面,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了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最近进了几次心门?”
“心门的污染等级是多少?”
“任务目标是什么?”
肖靳言被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吗?!”
岑医生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任谁知道,被誉为‘渎神者’,办事处唯一的SSS级清理师,心里居然封印着一扇连最高权限都无法探查的,极其危险的心门,而且这扇门现在还他妈的快要控制不住了,谁能不急?!”
肖靳言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意。
“还没到那种程度。”
岑医生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重新靠回椅背,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肖靳言。
“说吧,把最近几次心门的经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我。”
肖靳言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然后,他便用一种平静到近乎麻木的语调,开始缓缓地,详尽地,描述起最近发生的一切。
他讲得很细,甚至连心门里怪物的形态,每一次应对,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这一讲,就讲了将近两个小时。
岑医生全程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随着肖靳言的描述,变得越来越凝重。
当肖靳言终于讲完,整个诊疗室,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岑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指节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肖靳言被他敲得心烦,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别敲了。”
岑医生猛地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心门内的负面情绪,对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有极强的激化作用。”
岑医生的声音,冰冷而严肃。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减少进入心门的频率。”
“我会给你开几剂最新研发出来的精神稳定类药物,你先用着,观察一下效果。”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继续说道。
“另外,你必须把那个叫宿珩的男生,带到我这里来。”
肖靳言明显愣住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岑医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还需要他来?”
“废话!”
岑医生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是你这几次任务中,唯一的变量,也是你情绪波动的最大诱因。”
“我需要结合他的实际情况,才能对你的状况,做出最精准的判断和治疗方案。”
肖靳言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了一下。
他脸上的疲惫与倦意,被一层突如其来的,冰冷的抗拒所取代。
带宿珩来这里。
让他像一个被摆在实验台上的样本,接受岑医生的审视与剖析。
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头野兽,那扇摇摇欲坠的,封印着整个世界绝望的门。
不行。
这个念头,几乎是在岑医生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条件反射般地,从肖靳言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点光,怎么能被他亲手拖进自己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肖靳言的声音冷了下来,打断了岑医生接下来可能要说的一长串论证。
“怎么没关系?”
岑医生显然不赞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严肃。
“他是你情绪失控的扳机,也是稳定你情绪的锚点。”
“不把他作为参照物,我所有的治疗方案都只是纸上谈兵!”
“我说了,和他没关系。”
肖靳言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他看着岑医生那张写满了“你简直是在胡闹”的脸,紧绷的下颌线,在片刻的对峙后,终于还是微微松动了些许。
“我再考虑考虑。”
他终究是退了一步,声音里透着一丝妥协,“你先把药给我。”
岑医生看着他那双决绝的,不留任何余地的黑沉眸子,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重重地,发出一声饱含了无奈与担忧的叹息,最终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跟我来。”
岑医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打开了诊疗室那扇被反锁的门,率先走了出去。
肖靳言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电梯平稳下行,金属门打开,八楼到了。
和十二楼那种近乎死寂的安静不同,八楼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行色匆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各种化学试剂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这里是办事处最核心的药物研究室。
岑医生熟门熟路地穿过几道需要高级权限才能打开的玻璃门,将肖靳言带进了一间独立的低温储藏室。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一排排金属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贴着复杂标签的蓝色试剂。
岑医生从最里面的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被特殊金属盒封存的注射器。
那支注射器里,装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在灯光下泛着极淡的,诡异的紫色光晕的液体。
他将金属盒递到肖靳言面前。
“最新的一批,药效比之前的强了百分之三十,副作用也更大。”
岑医生看着肖靳言,沉声警告,“注射过程会有点疼,你自己有数。”
肖靳言只是无所谓地挑了下眉,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
疼?
他似乎是觉得岑医生的用词有些可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自嘲的弧度。
岑医生不再多说,按下了墙上的呼叫铃。
很快,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带他去注射室。”
护士显然认识肖靳言,看到他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紧张和敬畏,恭敬地应了声“是”,便领着肖靳言走进了隔壁一间纯白色的,陈设简单的房间。
肖靳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极其配合地,将自己的左臂衣袖挽到了手肘以上。
他那截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上面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陈年旧疤,充满了属于男性的,强悍而危险的力量感。
护士的动作很轻,却依旧有些发抖。
她用沾了酒精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在他手肘内侧的皮肤上消毒,然后打开了那个金属盒,拿出了那管看起来就无比危险的药剂。
针尖刺入皮肤,冰冷的液体,被缓缓地,一滴不漏地,推入了他的血管。
肖靳言全程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抹诡异的淡紫色,一点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注射很快完成。
护士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那个小小的针眼,低声嘱咐:“肖处长,请按住这里五分钟。”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肖靳言的声音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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