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猛地睁开眼。
只见他身旁,一扇原本紧闭着的木门,被人从里面,轻轻地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后的黑暗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长相英俊硬朗,正是那个烧了圣言录的纵火犯。
他只是极其随意地站在那里。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而沉稳的气场,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周围那股阴冷黏腻的恶意,都驱散了几分。
那个正准备掐断队长脖子的腐烂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它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眶,对准了那个不速之客。
下一秒。
它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那具由腐肉与枯骨构成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它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啸。
然后扔下了近在咫尺的猎物,转身就想逃回身后的画框里。
可是,已经晚了。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回廊里一闪而过。
速度快到了极致。
那个腐烂的怪物,甚至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
它的身体,便从中间,被无声地一分为二。
切口平滑如镜。
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那两截身体,在半空中,就已经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消散在了空气里。
肖靳言甩了甩手里那把造型古朴的黑色短刀,刀锋上没有沾染到任何污秽。
他收起刀,迈开脚步,走到了那个已经彻底吓傻了的男人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
男人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救了他。
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比那些鬼东西,还要恐怖百倍的压迫感,却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战栗。
“见过神父吗?”
肖靳言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
听到这个问题,队长猛地愣了一下。
神父?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穿着黑色长袍,面容冷漠,比恶魔还要令人敬畏的身影。
“见……见过……”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在……在地下……藏书室……”
“嗯。”
肖靳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直起身子,不再理会这个幸存者。
他道了声谢,转身朝着回廊的深处走去。
那背影,沉稳得仿佛不是走在一条充满了致命危险的回廊。
倒更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悠闲地散步。
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进那片被鬼怪盘踞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
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发生了。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
那些正从画框里,争先恐后向外攀爬的,面容扭曲的腐烂怪物。
在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瞬间。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它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劣质恐怖片。
然后。
它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缩,那已经彻底腐烂的身体,瑟瑟发抖。
它们小心翼翼地从墙壁上退了回去,重新缩回了各自的画框之中,空洞的眼眶里,流露出了一种,近乎于谄媚的极致恐惧。
甚至,还极其“体贴”地,为那个男人,让出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那个男人,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在一条,由无数鬼怪,用恐惧与臣服,为他铺就的道路上。
肖靳言没有看那些怪物一眼。
仿佛那些足以让任何玩家精神崩溃的恐怖存在,对他而言,只是一群,无足轻重的,卑微的蝼蚁。
男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大脑,已经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肖靳言很快便走到了藏书室门前。
巨大的铁门,正虚掩着。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
门后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一片狼藉。
书架倒塌,典籍散落。
但是,这里并没有宿珩的身影。
“啧。”
肖靳言发出了一声,略带不爽的轻啧。
他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
宿珩既然来过这里,又没有在这里出事,那就说明,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藏书室,已经是修道院地下的第一层。
那么……神父会在哪儿呢?
肖靳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甚至没意识到,整座修道院,此刻就像一个在他脑海中,被精准构建出来的三维模型。
那些仓皇逃窜的玩家。
那些从画中爬出,又因为感知到他的存在而瑟瑟发抖地缩回去的,可悲的怨灵。
一切,都无所遁形。
除了……宿珩。
那个人的气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
不对。
肖靳言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了藏书室最深处,一处被倒塌书架所掩盖的地面上。
那里,有一道通往更深处的,向下的阶梯。
一股比地面上,要浓郁百倍的纯粹恶意,正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缓缓地向上渗透。
那股恶意,冰冷暴虐,充满了疯狂与毁灭的欲望。
它让空气都变得黏稠,让光线都为之扭曲。
可当这股恶意,如同情人温柔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肖靳言的皮肤时。
他却舒服得几欲喟叹。
像是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终于嗅到了故乡泥土的芬芳。
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熟悉的能量包裹下,发出了满足而愉悦的战栗。
找到了。
肖靳言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抹弧度。
他迈开脚步,朝着那条通往地狱的阶梯,走了下去。
越是向下,那股邪恶的气息就越是浓郁。
这里,才是整座修道院的核心。
是那只被封印了三百年的恶魔,真正的巢穴。
走了不知道多久。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更加深沉的黑暗。
肖靳言迈出了最后一步。
一个巨大到,几乎超出了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是修道院的地下二层。
也是……祭坛的所在。
空气里,那股浓郁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恶意,像温暖的潮水,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包裹。
肖靳言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
遍地狼藉。
无数由纯银打造的十字架,像是被什么巨力给生生折断,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盛放圣水的器皿,早已被打翻。
那些本该能净化一切污秽的圣水,在接触到这片被彻底污染的地面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冒着白烟,被迅速地蒸发,腐蚀。
仿佛它们才是不该存在于此的污秽之物。
而就在这片,如同神明陨落后的惨烈战场正中央。
矗立着一座,由不知名黑色巨石打造而成的,宏伟的圆形祭坛。
肖靳言的视线,穿过那片弥漫的,充满了硫磺气息的黑色雾气,落在了祭坛之上。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找了这么久的人。
神父。
他就安静地站在那座,充满了亵渎与不详气息的黑色祭坛最中央。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款式古板的黑色神父袍。
只是。
在他的头上。
戴着一顶,由无数根漆黑的,仿佛吸饱了鲜血的荆棘,所扭曲编织而成的……王冠。
尖锐的荆棘,刺破了他光洁的额角。
一缕鲜红的血珠,正顺着他那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轮廓,缓缓地向下流淌。
最终,滴落在他那身,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色长袍上,洇开一朵,微不可察的血花。
那画面……
神圣。
禁欲。
却又带着一种,将圣洁之物,亲手拖入深渊,染上罪孽的,极致的堕落与妖异的美感。
他不像是一个,即将要净化恶魔的神父。
倒更像是……
从沉睡了千年的黑暗深渊之中,缓缓苏醒的。
某个古老邪神的……新娘。
肖靳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叫嚣:
“把他狠狠按在地上……”
“亲吻他!”
“占有他!”
“让他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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