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耘被刀左眉夹在咯吱窝里,脸朝后。
刀左眉单手拿着火把扫雷式前冲,他就双手拿着小铲子自保式防守。
相比之前那些只想晒晒月亮的脚,他们这次的敌人可要灵活得多。它们不但能把距离海岸线几十米高台上的木头弄进海里,还能从沙滩上造一条水沟把海水引到火堆扑灭刀左眉特意留下的火引。它们甚至能听懂刀左眉骂人的话,并报复性地狠狠抽他一个嘴巴——
这一切只因为,它们是‘手’。
像另一片海滩上的‘脚’一样,这些手也是被什么‘东西’齐腕砍断,很多还露着支棱的腕骨,从那些不规则折面的痕迹不难看出操作者的手段同样粗鲁。
手想要抓住什么、想要追赶什么、想要跳起来、想要飞上天方法可比脚要多得多。更何况这些手还懂得彼此之间借力配合,因此,当它们发现刀左眉和苏耘似乎不足为惧时,它们立刻化身为一群最狂野的‘猴子’,向刀左眉和苏耘发起了最疯狂的进攻。
它们在地上飞快的爬,后面的手抓起前面的手就往刀左眉后背扔,被苏耘举着小铲子刚拍掉,另一只立刻不知从哪儿又被扔了过来。
有时是好几只从天而降,苏耘只来得及拎起小蓝桶罩住自己的脸,并声控:“老刀,左边。”
“嘭!嘭!”
两火棍下去,那些被打掉的手,竟然遇火即燃,还发出尖锐的嚎叫。
“好尼玛邪门!”
刀左眉骂骂咧咧终于跑到了高台上。好在这里的树枝是干的。他连忙点了一根大的,扔了过去,追着他们跑的手们连忙退到十米开外。
高台边上有一圈石头砌成的断墙,大概一米高。苏耘拉着一根大树杈跳了上去,边叫:“老刀,给点火儿!”
刀左眉立刻折下来两大根点燃的树枝。苏耘蹲在断墙上,点那根大树杈,意外地很好点着。火一起,‘轰’地一声,火苗蹿得老高,手们被吓得连忙又后退了十米,但还是没走。
“这些东西是从海里爬上来的。”刀左眉说。
苏耘道:“我觉得它们能听懂咱们说话。”
“是。”刀左眉咬着牙道:“还特么赏了老子一巴掌。”
苏耘说:“但它们是手,不是耳朵。从生物学的角度来分析,手是不可能具有听的功能的。”
“啥意思?”刀左眉满脸问号,好像在用全身传递这样一条信息‘老子是粗人,听不懂你这小屁孩在说什么。’
苏耘瞥了他一眼,更直白道:“如果它们真能听懂咱们在说什么,那它们就不是手。或者不是单纯的手。”
“不是单纯的手,那还能是什么玩意?”
说话间,刀左眉已用点燃的火树枝将他和苏耘给围了起来。
那些手们,见他们这里火光冲天,终于全部退回到了沙滩上,却依旧没走。还在密密麻麻地蠕动,看样子似乎是想等火烧完再组织一波反攻。
“是呀,到底是什么玩意呢?”苏耘皱眉。他努力在自己的回忆里搜寻,十岁这一年有哪些是与手啊、脚啊相关的新闻。
但这种新闻就算有也很快会被封锁消息,毕竟这种规模的手、脚切除,意味着成百上千甚至上万条人命,这可不是小案件,一但被公开,绝对会轰动世界。
苏耘想了半天,一无所获。
他问刀左眉:“这座岛叫什么?你以前来过吗?”
刀左眉说:“这尼玛就是一座垃圾岛。脚气岛的生活垃圾,东海码头上的日常垃圾,还有航线渡轮上的垃圾都往这里倒。有的埋,有的不埋,反正因为是无人岛,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管过。”
“哦,这样。”
苏耘又不说话了。
关于东海无人岛的新闻他倒是经常能看到。只不过,不是在十岁这年,而是在他四十岁左右。那一年东海一座无人岛的火山喷发,有人用航拍机拍摄火山,无意见拍到了熔岩人在岩浆里攀爬的画面。
当时那段视频在网上疯传,几乎所有人都说那是AI合成的,现在看来——如果视频中喷发火山的岛屿就是眼前这座岛的话,那么视频中的熔岩人很可能不是合成的。
“不对。”
这些手不可能是熔岩人。
苏耘立刻推翻了自己的论断。因为它们怕火,熔岩人连岩浆都不怕,怎么可能会畏火呢?
所以,这些能听懂人话的手,到底是什么构造呢?
看来,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只能——
“老刀,咱们不拼一把不行了。必须抓一只来,彻底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否则,等柴火烧完,就该轮到它们抓咱们了。”
苏耘的极度冷静影响了刀左眉。
刀左眉长长吁出一口气,撸起袖子道:“确实!这玩儿再邪门,眼下它不还怕火么?等着,老子今天必须报那一巴掌之仇!”
“加油。”
苏耘蹲在断墙上,面无表情的说。
刀左眉拎着根烧火棍就冲了出去。
他身体素质很好,跳出去的姿态宛如一只蓄势已久,终于可以冲锋陷阵的猎豹。几十米的距离他好像眨眼间就跑完了,沙滩上那群‘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刀左眉已经一烧火棍按住了一只。
‘滋——呀——瞎瞎瞎瞎瞎!’
那只被火烫穿的手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嘶嚎声。
它在沙滩上翻滚挣扎,长长的手指挑起无数沙尘,痛苦的声音吓得其它手纷纷往海里跑。
刀左眉见这招儿竟然有用,立刻来劲了,边忍住腐肉被烧发出的恶臭,边吓唬那些逃跑的手们,大笑大喊:“真香!老子正好没吃晚饭!这就把你烤了,吃——”根本就不可能吃得下去。
苏耘都听不下去了,双手捂着鼻子。刀左眉也根本说不下去。
不过,害怕被吃掉的恐惧可比火管用得多,几乎眨眼间,手们就从沙滩上全部消失。
刀左眉和苏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根烧火棍刺穿了那只手。皮肉竟然是早就腐烂的,很薄一层,烧红的树枝很容易就刺了进去。手心里有一团软软的东西,那些声嘶力竭的声音竟然就是它发出来的。
此刻,这团软货被碳火刺破,流出来的竟然是红绿相缠的两股液体,恶臭熏天。刀左眉捏着鼻子倒退了五米,才招呼苏耘:“小孩儿你快下来看看,用你那生物学给你叔分析分析,这是个啥?”
苏耘拎了一根巨大的碳火,走近一看,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明亮的火焰下,被无情撕开的腐烂肉皮下,被两根碳火穿透的东西,有着如手掌般大小的身躯,比手指还要多的触须,每一根触须紧紧缠住一根手指后,多余的触须都被它缠绕在了腕骨上。
“难怪它能操控手指灵活运动。”苏耘说。
“这玩意儿是个啥?”刀左眉问。
第5章 小叔
“应该是海洋中的某种软体生物。”苏耘说:“更确切一点,应该是某种以腐肉为食或喜欢寄生在腐尸上的某种海洋生物。”
“哦。喜欢吃腐肉的?”刀左眉摸着他的大胡子,说:“叔给你说个事,你可别觉得是叔吓唬你,就你们这些小孩儿平时最喜欢吃的那种大螃蟹,帝王蟹,那可都是吃腐肉长大的,越烂的肉越臭的肉它们越爱吃。”
见苏耘一副要吐的表情,刀左眉得逞地大笑起来。
不过经过刀左眉这一打岔,苏耘若有所思。他重新找来一根棍子,扒拉起那团软体生物的触手来,它竟然有八只触手且一边长了四只。没长触手的两端,一端有两只黑豆大小的眼睛,另一端有往腹部勾回的尾。
这个造型,如果再套上一层硬壳不就是一只妥妥的螃蟹吗?
苏耘下意识就想到了寄居蟹。但与喜欢寄生在螺壳里的寄居蟹不同的是,这些软体生物的躯干部分更扁平,而寄居蟹的躯干部分更像小龙虾。再说它们选择的寄生体也不一样。寄居蟹选择的集体表面都有坚硬的外壳,眼前这玩意却选择了皮肉都已腐烂的肢端——
等等!
苏耘猛然抬头问刀左眉:“一般人遇海难,身体泡多久会烂不成形?”
刀左眉逗小孩儿解闷,有点上瘾,一听苏耘说话就没正行道:“那得看多厚的皮。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儿泡不了两天就烂没了,叔就不一样了,怎么也能比你多泡两天吧?哈哈哈!”
“一个月左右吧?”苏耘说。
他低着小脑袋,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可没心思跟刀左眉开玩笑。
刀左眉扫兴地撇了撇嘴。
苏耘说完这句,就腾腾腾跑上高台,从后面的树林里重新折了两根细一点的棍子来。
两个细棍子的前端都被苏耘故意留得很尖利,他一手拿着一根开始扒拉起那只手上剩余的皮肉。而后,苏耘意外地发现,能被烧火棍不怎么费劲儿就穿透的皮肉,在没有火和热的助力下却很难被普通的尖利树枝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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