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越根本没有如严正阳想的那般,金蝉脱壳地跑路了。他透明的神魂正在半空漂浮着,那道化形符箓因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纸落在了地上。
秦越确定了一件事。
剑意并不是慕温瑜放在贺煜臣体内的。至少太虚神霄宗的人都不知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放一个法阵在这里了。
这就说明,贺煜臣在没有来太虚神霄宗时,剑意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谁做的?秦越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系统颤颤巍巍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盯着他,秦越难得在系统一向单纯的眼神里看到了迟疑纠结。
系统觉得出现了它不能理解的事情,良久它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若是能在太虚神霄宗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剑意,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那就是您自己。]
似乎有什么雪泥鸿爪在秦越识海中划过,但很快就无迹可寻了。
系统不敢抬头,它能感受到一道视线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他,很久之后,只听秦越冷冷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不记得?
我到底是何时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秦越俊美无铸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咄咄逼人,系统一个激灵飞到高空中,它快被秦越吓死机了:[呜呜呜。我不知道,我跟您是一起来这里的,我我我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它哭得真情实意,快喘不过来气了。
眼见秦越就要逼近自己,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秦越只是抓住了它,厉声道:“回档。”
系统眼泪被吓没了,抽抽噎噎道:[回什么档?]
秦越:“你说过我们在你眼里实质上只是一堆数据。你应该能回到数据最开始的地方,对吧。”
我说不对您是要当场取我狗命吗??
系统快背过气了,它知道回档的意思,但是也得有存档才能回档啊!古人还知道刻舟求剑呢,我连刻都没刻……
秦越手下力气加重,“可不可以?”
系统点头如捣蒜:十分狗腿地说:[可以可以,必须可以。]
容不得系统在做推诿,它完全是被秦越赶鸭子上架的,毕竟它从未干过回档这种事情。
何止是没干过,简直是闻所未闻!
系统盯着眼前的数据洪流,觉得自己就像实习期还没出的医生,就被推到手术台上,要求它主刀救人。
庸医害死人,也许它会害得整个小世界数据乱流。系统擦了擦冷汗,视死如归地删除了一段数据。
半盏茶前,整个无相峰晃得宛若被一个无形的巨手来回推搡。
贺煜臣和祁鸿羽在地动山摇中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
祁鸿羽:“地震了?”他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被贺煜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晃动了几秒后,无相峰又归于平静。祁鸿羽搓了搓胳膊,刚刚一应激,皮肤上那些黑鳞又出现了。
“师兄,你还好吧?”
贺煜臣刚才灵气猛地一空,虚脱感突如其来,让他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到底怎么了?贺煜臣心脏跳得厉害,有种莫名的恐慌感袭来,他面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贺煜臣转眼间已经走到门外,他吩咐道:“如果师尊要来传授《无相空明》,你就说我去医师那里了。”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被赶来的慕温瑜拦下。
“你要去哪?”慕温瑜脱口而出逼问道。他一手还紧握着空落落的剑鞘,另一只手指向屋内,“之前在这里的,究竟是谁?”
贺煜臣心慌得厉害。
刚才灵气被抽取,多半是被结契的另一半借用了。
……是秦越,他出事了。
慕温瑜威严而又不近人情地走近贺煜臣,剑鞘毫不客气地敲在贺煜臣的膝盖上。
“跪下!”
他没收敛力气,蕴藏着深厚修为的力道,一下就让贺煜臣站不住了。
贺煜臣咬了咬牙,还是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垂下头。
慕温瑜被贺煜臣这幅一个字也不说的死样子给气得不轻。
祁鸿羽没见过那么严厉的慕温瑜,一时哑口无言。他想多半是慕温瑜知道贺煜臣无情道已毁的事情,要不然慕温瑜不能发那么大的火。
“你可知那人是何身份”
“这些时日莫非是你替他藏了行迹?”
“他盗取剑意,你可知情?”
祁鸿羽见状脑子里想了半天的借口,一个也用不出来了。
贺煜臣眼皮微抬,半晌恍惚地问道:“他怎么了?”
刚才的动静看来是无相峰的法阵启动了,慕温瑜既然会找到他,证明秦越的确拿走了剑意,还触发了禁制。
那么这样的话……
贺煜臣几乎是强迫自己问道:“他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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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秦哥:……剑尊竟真是我自己
第84章
慕温瑜看出贺煜臣的迷茫不似作假,终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起来吧。”
贺煜臣无动于衷,固执地盯着他。
慕温瑜微微一愣,他见过这种眼神。
很多年前,这个人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请求他收自己为徒。宗主当时施压频繁,屡次告知不可让无相峰断了传承,他本就推脱不掉,便鬼使神差地便应了。
不得不说,贺煜臣是一位极其省心的徒弟,集齐了所有值得夸赞的优点。他一直以为贺煜臣是把质朴的刀刃,会为自己所用。可没想到,这把刀有了自己的想法,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旁的祁鸿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把贺煜臣拽起来,到底是害怕惹人厌烦,没有做出多余的举措,只低声地说道:“师兄,别惹师尊不快了。”
只不过,他没发觉其实自己才是常常让慕温瑜发火的人。
慕温瑜幽幽地望了贺煜臣一眼,“他虽无事,但你知道在太虚神霄宗触发禁忌是什么下场,你也不必记挂他了。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他是何人?”
“……”贺煜臣说了实话:“我不知道。”
在知晓秦越没事后,他无意识地松了口气,眉梢夹带的紧张都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一切都被慕温瑜尽数看在眼里。
慕温瑜眯了眯眼,下一秒陡然出手。铺天盖地的威压朝着贺煜臣面门直去,在祁鸿羽的惊叫声中,这密不透风的攻击被挡了回去。
回冲的气劲掀起林浪滚滚,众鸟惊飞。
“好啊。”慕温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被贺煜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他额角青筋绷起,看起来是在竭力压制自己不要动手,“一个你不知道是谁的人,为什么会把一缕神识放在你身上。”
谁知这次贺煜臣显得更迷茫,他先是看了一眼祁鸿羽,才不确定地说:“在……我身上?”
怎么会在他身上呢?
他的语气已经不能说茫然了,更像是在跟慕温瑜确定什么。
慕温瑜不愿再被贺煜臣糊弄,“再者,今日在你屋内,我早已察觉到此人留下的灵气。若是一个你不知道的人,又为何会留下灵气安抚你呢?”
听到慕温瑜的话,贺煜臣连欣喜都来不及感觉到,就剩下不可言喻的惶恐。
他想到秦越行色匆匆地离开,而自己却没有因为道侣不在身边而躁动不安,原来是秦越留下了带着他自己气息的灵气。
这是不是最后留给自己的念想?
他是不是本来就不打算回来了?
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慕温瑜放弃了跟贺煜臣在这纠缠,“事关重大,我保不下你。你可以选择现在说清楚情况,亦或是去戒律堂交代。”
祁鸿羽吓了一跳,他张了张嘴组织不出什么措辞,“可是,可是师兄肯定跟这件事没关系……”
慕温瑜瞥向祁鸿羽,不同于之前听闻他跟外宗弟子斗殴的恨其不争,这次则充满着威压和震怒,“太虚神霄宗被尊为天下第一宗门,我想你们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先有剑尊的威名,后有剑尊留下的镇宗剑意。
“至于你师兄,我明白以他的修为破不了禁制,我愿意相信他是被外人蒙蔽。如果他还是这样什么都不交代,戒律堂相不相信,我就不能保证了。”
祁鸿羽见没法在慕温瑜那求情,只好继续游说贺煜臣,“师兄,你快说吧。”他焦急地口不择言,“那人盗取了剑意却不来找你,很明显是抛弃你了!”
不……这说不通。
贺煜臣置若罔闻:“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没有骗人。秦越就像误入他世界的一个过客,只来得及镌刻下一道痕迹,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祁鸿羽咬着牙,用尽全力晃了晃贺煜臣的肩膀,他看着贺煜臣涣散的眼神,怒吼道:“求求你别执迷不悟了,何苦为了一个负心汉把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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