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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_煅庚【完结+番外】(341)

  只要那妖物一来,除妖师就立刻开启阵眼,到时候

  各怀心思间,风过劲草。

  月色忽暗。

  一个鹤发家主忽然厉声:“不好,拦那阉党!”

  郁云凉动了!

  不是冲着他们特意留出来的、可供出逃的诱饵,郁云凉直冲那一片黑压压机关强弩,奔着阵眼去的!

  这把刀可能锈了、可能腐朽,但没忘了怎么杀人。

  仓促齐发的弩箭漫天呼啸,郁云凉踏在一名弩手肩头,身形掠起飘过箭雨,刀光闪向最近的除妖师。

  除妖师不善近战,悚然睁大了眼睛,在死到临头里浑身冰凉,剧痛却并未蔓延在心口或颈间。

  除妖师抱着一捧淋漓鲜血,痛得站不稳,倒在冷汗里,牙关痉挛,不知该喜该悲。

  该喜的是居然没一命呜呼,以除妖师的手段,救治及时还能捡条命。

  可赖以为生的丹田废了,经脉俱断,内丹中精气神尽散,修为毁于一旦,以后再与此道无缘。

  郁云凉握着刀,垂着眼看他,低声念了个什么像是数数。

  除妖师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被师兄弟扑上来救治,口中溢出鲜血,身体微微抽搐,依然睁大眼睛,看着那道煞神似的黑影。

  郁云凉没时间耽搁,积了第七百六十四份德,又去毁下一个阵眼。

  这些天来,他都被祁纠收拾得很干净,很风雅。银簪束发,衣袍齐整暗纹精致,还簪了芍药花。

  因为郁督公出来得很多,又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这些天里,京城中人对他的畏惧忌惮渐消,有饱受压迫、早不堪欺凌的,甚至念起了公公好。

  甚至街头巷尾,慢慢有人胆子大起来,敢议论他。

  议论他,除了苍白面孔像个死人,太过刻板生硬,瞳孔无波无澜死水一潭临风掠起衣袂飘飘时,倒也像是个纵马江湖、意气飞扬的少年高手。

  郁云凉控制不住,开始不自觉在意轻功落地时的步法,和衣摆的角度。

  妖物没事就看小说,还扯着他看,看见江湖少侠逍遥放歌游览天地,很感兴趣,问他想不想。

  郁云凉那时候说不想,是因为不会唱歌。

  他练了。

  他每天早出门半个时辰,自己藏在没人看的乱葬岗里,偷着练了。

  但眼下,就在此刻,倘若再问这个问题,郁云凉还是会说“不想”的。

  因为阵眼并没那么容易捣毁。

  郁云凉开始吃力,他手中的刀太久没擦了,不被好好养护、随意糟蹋的刀就是会锈蚀腐朽,明明近在咫尺的符咒,刀刃却已难寸进。

  凡人看不见法力,只知道刀刃摧折,迸出徒劳的火星。

  人力有极限。

  郁云凉攥着刀的手开始因脱力而震颤。

  “郁督公。”

  鞭子给够了,这些人又变了副脸色,开始换成甜枣:“说不定凡事还可商量那妖物听你的,是不是?”

  “你只要把它诱来,就够了。”

  “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

  “这不是很容易?你要什么钱,宅子,宝物?”

  “动动嘴就行了,你只要告诉它,替我们做点事。做点事,咱们的恩怨就能勾销,你还做你的督公,风光无限”

  郁云凉手里的刀抵着看不见的结界,颤动不停,划出刺耳厉鸣。

  刀刃寸寸崩折。

  “老实点!”终于有人耐心耗尽,那副和善的假面也扔掉,寒声呵斥,“就该把你做成个尸傀看你还嚣张个屁!”

  杀了做成傀儡,灌了蜡、封上嘴,填上棉花,弄成个人偶,挂在树上引那妖物来。

  何必费这份力气!

  郁云凉抬头,那双眼睛漆黑无波,静得有几分诡异,叫那大放厥词的家主慑得僵住。

  “我现在。”郁云凉问,“不是尸傀?”

  那家主只觉悚然,匪夷所思瞪圆了眼睛。

  郁云凉看得懂人的眼神,知道这种表情,代表“这疯子在说什么东西”。

  他看向不远处的积水,月色很暗,但火把炙烤,灼亮光线里半跪着的,是个被祁纠养得很好的江湖少侠。

  郁云凉自己没察觉到,他以为自己还是个木人瓷偶、还是个半死的游魂,他以为自己早就被灌了蜡封了嘴,变成了无心的傀儡。

  所以他觉得他不适合永远陪着祁纠,大乌鸦喜欢热闹,不喜欢无聊,偏偏他无聊透顶。

  不是这样。

  原来不是这样,不知从哪天起,就不是这样了。

  郁云凉迫不及待地想去找祁纠,给祁纠看,他不是死人脸的木偶了,他得回家告诉祁纠这件事。

  他不无聊,会笑,会唱歌,会陪大乌鸦伸胳膊蹬腿、玩你画我猜。

  所以祁纠不准去找别的狼崽子。

  “别的狼崽子”这事主要出自郁督公的自行臆想,大乌鸦没说过,碎瓦片也没说过那天他们逛街,祁纠只不过是被只很健壮、很精神的小狼狗崽子拼命摇晃的尾巴吸引,看了一眼。

  郁督公就沉默着暗中出手,现在小狼狗崽子已经被送去京郊一户相当善良富裕的人家,有三千亩山场、八百只鸡鸭,每天追鸡扑鸭泥塘里打滚,完全乐不思蜀了。

  “我不做尸傀。”郁云凉垂着眼,握着手里的刀,“也不会叫他来。”

  这些人的话没有一个字可信,所谓的“替我们做点事”,说得轻飘飘,仿佛容易,其实只是个引诱的圈套。

  郁云凉踩进过这个圈套,于是变成如今这样。

  这些人盯着他,越发恼火:“难不成你活腻了,就盼着死??”

  “不。”郁云凉说,“不全是。”

  他不盼着死,他想活,这世上虽然有鬼,但郁云凉并不知道,自己剩下的心神还够不够作为一个鬼飘起来。

  但如果没得选他要和这些人缠斗到死,要死在回家的路上。

  妖物的眼力很准,他想,等他冷透了、血流干了,至少祁纠抱起他的时候,能根据他身上的伤痕判断,他是在回家的。

  “祁纠。”郁云凉说,“我想回家。”

  郁云凉说:“我倾慕你。”

  “我们去江湖,纵马,放歌。”郁云凉说,“我教你,轻功落地,怎么好看。”

  大乌鸦肯定喜欢这个。

  郁云凉手里的刀已经崩断大半,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的身体站不稳,除妖师的符咒只毁了一小半,看不见的法力压在脊背上,重逾泰山。

  凡人无法抗衡,郁云凉杀到力竭,跌回地上,无力抹去模糊视线的汗。

  有人拿着铁钳过来,火上炙烤着融化的蜡水,翻滚冒泡,这些东西会被灌进他的喉咙里在这之前,他还有点力气。

  还能砍出三尺、三尺半的路。

  还能往家滚一点。

  郁云凉躺着,眼前人影幢幢。

  那些眼睛匪夷所思盯着他,低声嚼舌:“一个天厌地弃的阉党”

  这话还没完,出口都没出妥当,不远处法力最强的老除妖师骤然惊呼。

  静得不动的夜色里,那枚最为强悍、汇聚了数千年香火之力的玉符剧烈嗡鸣。

  过了片刻,玉符震颤的势头由激烈转为衰竭,漂浮不定,居然缓缓碎开了道裂纹!

  连当初纵火焚烧京城、让一个朝代彻底覆灭的大妖,在这玉符之前,也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老除妖师脸色巨变,仓皇扑过去,再没半点仙风道骨,手忙脚乱地抱住尖锐嗡鸣的玉符。

  没用,玉符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风渐起。

  蛛网似的裂纹蔓延,原本被法力压制得几乎凝滞的夜色,有什么缓缓流动有人找风的来源,下意识抬头看,悚然僵在原地。

  翅膀。

  巨大的、覆盖整个天穹的羽翼。

  望不到边,压着整片京城,叫人错认成是夜穹下的浓云。

  要是有人说“日月当空”这种话,又一口咬定亲眼看见了,总容易被当成胡言乱语的神棍。

  要是有人说半夜也能看见云霞,看见流动的、熔岩似的日光,那种在璀璨坚硬无比的黑曜石中缓缓流动的,混合了金红色的耀眼琥珀,也难免被当成睡昏了头。

  可眼见为实,四下里的除妖师接二连三,发出惊惧到极点的疾呼。

  上当了。

  上当了!

  在他们以为郁云凉被控制、放松警惕的当口,远超想象的庞大妖力已灌入每张符咒。

  这符咒是玄奥、是高深、是不好解,那么不解就是了。

  再强大的容器,也总有能容纳的极限。

  符咒容纳的妖力到了极限,就开始嗡鸣、开始震颤,裂纹寸寸蔓延。

  悬在天边的翅翼一动,京城就起风。

  “上神!”老除妖师瞳孔悸颤,盯着那双无喜无怒、仿佛日月的琥珀色瞳,“人世人世不是你待的地方,莫要、莫要自甘堕落”

  金乌可以做妖,但何必,羿射九日,金乌是日精,居于扶桑,是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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