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妈妈还在,南方乡下暑热,就会用鸡蛋花泡茶解暑。不过我们家附近不种这种花树,天热起来全家就会一起去寺庙拜拜,顺便找住处要一篮子鸡蛋花。寺庙里总是会种这种花。”
“呀,这些事情我都好多好多年没想起来过了。难怪别人说气味比画面更能承载记忆,况野你知道吗,闻到这朵花的香气时,有一瞬间真的像是回到从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了呢。”
明明说着这样伤感的话题,眼睛却是弯弯的两道月牙,似乎痛苦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稀释。
可面前的人明明很怕疼的,宫鹤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怕疼的人哭起来却总是没有声音,那双无法聚焦的眼睛仿佛从来看不见忧愁,永远都是一片璀璨的阳光。
“鸡蛋花的花语是温柔和浪漫,真的就像况野一样呢。”
钟情又闻了下手中的花,抬头朝面前的人坚定地承诺,
“况野喜欢鸡蛋花,嗯,我记住了。”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他眨了下眼睛:“况野?你还在吗?”
与此同时,镜头外的观众爆发出一声声呐喊,因为宫鹤京就站在钟情面前,已经将两人拉近到一个危险的距离,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吻上去。
而钟情懵懵懂懂,浑然未觉。
宫鹤京屏住呼吸,感受到钟情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鼻尖。
他几乎忘了他正处在无数镜头跟前,那句坚定的承诺攫取了他的心脏和理智,他现在很想亲吻面前的人,很想很想。
一串吉他的滑音突兀响起,带着极强烈的个人风格,让钟情在宫鹤京的亲吻落下之前,转过头去。
他看着音乐声响起的地方,快乐地自言自语道:“原来况野已经上台了呀。”
他对原况野的不告而别没有任何不满,拿起一旁的盲杖便哒哒地朝台下走去。
宫鹤京被留在原地,他还保持着想要亲吻的姿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想要亲吻的对象径直离开,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因为他现在又变成“宫鹤京”了。
他在那一刻意识到,他和原况野最大的区别不在于长相和头发,而在于他们能用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去做什么。
钟情不爱看他的戏,却爱听原况野的歌。
只要原况野唱起歌,一切伪装都烟消云散。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原况野漠然的视线轻蔑扫过,看着钟情在台下呐喊助威,看着彩排结束后钟情立刻迎上去,给走下台的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然后看见钟情将那朵鸡蛋花插在原况野胸前的口袋里。
胸膛处嫉妒的怒火随之一滞,脑海中那些自暴自弃的、恨不得拆穿一切的念头也暂时偃旗息鼓。
他看见原况野露出错愕的眼神,看见他明明一脸不甘不愿地模样,却不得不违心地说:
“是,我喜欢鸡蛋花。”
这是头一次,“原况野”这个身份拥有了不属于原况野的喜好。
宫鹤京呼吸急促起来,他眼睁睁看着钟情从自己面前走过,却没有半点阻拦。
刚发现的那个事实让他手脚发软——
钟情真的记住了他喜欢的东西。
既然今天能记住他喜欢的花,或许明天就能记住他爱吃的食物、他爱看的书……
或许终有一天,“原况野”这个身份也会是一半的、没有名字的宫鹤京。
鸡蛋花的花语是温柔和浪漫。
鸡蛋花的花语也是希望和复活。
宫鹤京站在满树小黄花之下,在馥郁的甜香中,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在一片希望中复活新生。
这颗新生的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它不再渴望戳穿一切让三个人同时陷入痛苦,而是满怀希冀,等待做一半的原况野和一半的宫鹤京。
只要一半,足够了。
*
磨砂玻璃门蒸腾出一片雾气,摄影师也礼貌地就此告辞。
只剩房间角落的一处偷窥视角的摄像头还在运作。
原况野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将胸前口袋里的花取下来,一片一片地扯下花瓣,揉皱、撕碎。
花汁湿漉漉沾了满手,没什么颜色,但衬着这样肃杀的神情和这样诡异的拍摄角度,这一幕真的很像连环杀人犯在冷静地处理作案现场。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接通后,那边立马传来声音:“你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原况野你给我冷静一点,你之前不是说钟情疑似有自杀倾向吗?万一他真有,你把真相说出来,他怎么受得了?”
“但现在我快受不了了。”原况野低低道,“你看不见吗?他就要被抢走了。”
医生气道:“你有病你自己就多吃药。整天疑神疑鬼什么呢?他有多爱你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他爱我吗?那为什么他认不出我?”
原况野的声音里有苍白的迷茫,医生心软了一下,劝道:“爱又不是万能的。你们两个的声音太像了,靠声音分辨你俩本来就不可能。只有靠眼睛才能分辨你俩,但爱又不能替代眼睛。”
“……”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直接问的。”
医生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不建议任何家属对自杀倾向的抑郁症患者直接谈论病情。但你不一样,他真的很爱你,或许他现在就是为你活着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话,或许他会愿意说。”
“……我该怎么问?”
“就问你当初感到疑惑的那件事吧。”
钟情刚推开浴室的门,就被人拦腰抱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他没有半点惊慌,早已经见怪不怪。
刚穿上的浴巾又被脱下,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打起精神来给身上的人扎头发。
指尖温柔地梳理着那些半长卷发,钟情迷迷糊糊地说:“昨天都是自己扎的,怎么今天又不乖了……”
原况野舌尖一顿,随后泄愤似的轻咬,直到听见钟情小声尖叫才肯松口。
他并不意外宫鹤京也有钟情房间的房卡,虽然钟情已经给了“原况野”一张,但那又怎么样?
只要那个冒牌货开口说一句话,找一个撇脚的理由,钟情就会给出第二张。
趁他练歌、趁他谱曲、趁夜深人静的午夜……稍有空隙那个冒牌货就会钻进来,阴魂不散,防不胜防。
突如其来地一下胀痛,钟情咬牙忍过,顽强地扎上最后一圈皮筋。
他很乖巧地将双手放在头顶等待绑缚,但身上的人没有动作,埋头在他的锁骨上一下一下的含吻。
钟情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粗暴的力道。
又深又重,像是想要将他开膛破肚。
钟情勉强受了几下,有点怕了,扯着床单想要爬走,却又被握住腰侧拖回原地。
黑暗中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人更加恐惧,钟情声音颤抖:“况野?轻点,停下来……”
这声音终于唤回原况野的理智,但即使作为人的理智回归,他仍旧放任自己沉浸在属于兽的欲望之中。
良久,听见钟情崩溃的泣音,他停下宛如狂风暴雨般的动作,吻去身下人眼角的泪痕,嗓音无比温柔,说出的话却变本加厉。
“阿情不行了吗?可是我一点都没发泄。”
“不……”
原况野怜惜地亲吻他咬破的唇角:“下面不行,那就换上面吧。想要阿情帮我,可以吗?”
钟情有气无力:“你滚……”
“好吧。阿情不帮我也行。”
原况野更紧地抱住他,像是要将怀里的人塞进自己的心脏。
“我可以不碰阿情,只要阿情告诉我,那杯水里究竟放了什么?”
第112章
原况野摘下冰袖,捉住钟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钟情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掌心处的皮肤有道道长条的凸起,很显然是交错的伤疤,被掩盖在墨色的纹身下,不为外人所知。
摸到腕间拿到深长的伤疤时,钟情指尖一颤。
之前对原况野的恐惧与怨怼被抛之脑后,他稍微凑近过去,很小心地抚摸着那道伤疤,轻声问:
“还疼吗?”
原况野在主动送上来的人耳边轻吻:“早就不疼了。”
气氛有片刻沉默。
钟情能猜出男主在这个时候摘下冰袖露出伤疤的用意,身体上的距离已经无法再进一步,自然会想要心灵上的亲密关系。
但钟情并不想和男主谈心。
这个位面两个男主之间才是真正的知己,他一个深情男配还不配知道那么多。
但是气氛已经到这儿,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顺着原况野的话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原况野的声音很低,也没什么情绪,淡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很闭塞的小镇,镇上的人很愚昧,很顽固,大人小孩都一个样子。他们认定男人该有男人的模样,女人该有女人的模样,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长得像女孩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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