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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_把灯船【完结】(95)

  “子弗真的不考虑喜欢一下我吗?”

  钟情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正要回答,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声“请进”后,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人是梁谌。

  赤裸着上身,背后绑着荆条。

  一进门就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道:

  “梁谌自命不凡,不听军师忠言,险些误了主公大事和百姓性命,特来此效仿前人负荆请罪!”

  他一把抽出背后荆条,双手奉上,眼神恳切。

  “请军师打我吧!”

  元昉一口茶喷出来。

  他一边捂住钟情的眼睛,一边怒喝道:“梁公谛!你干什么!”

  梁谌倔强道:“此事是我与军师之间的事,还请主公不要掺和。”

  元昉气得一声冷笑,正要发怒,却被钟情用很轻的力道拉下挡在面前的手。

  他怒火一顿,收回手后没好气地暗自嘟囔:“脱了又怎样,一点也不好看。”

  钟情抬手虚扶,温声道:“梁先生一片赤诚忠心,我又怎会与先生计较呢?请起吧。”

  梁谌不肯:“军师不罚我,我于心难安。”

  钟情挑了挑盆中炭火,让它燃得更旺些。

  “摄政王此次出师不利,必定怀恨在心。此次他急于求成犯了兵家大忌,这才战败。流星马报摄政王已带军驻扎在山脚休息整顿,若卷土重来,恐怕我等就没有此次的好运了。不知公谛有什么看法?”

  一说起正事,梁谌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南地豪强割据,匪患未平,长时间驻兵必定会引来旁人窥伺。若是派人伪装成这二者,频频前去寻衅,是否能让摄政王警醒,班师回朝?”

  见他说话间不知不觉已靠在火炉边,钟情便又给他送去一杯热茶。

  他还想找一件自己的衣服,但元昉按住他,随后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件,万分嫌弃地扔给梁谌。

  见梁谌穿好,钟情才道:“摄政王心性极坚,豪强和山匪不是他的对手,不仅不会给他造成影响,万一被他发现是我军假扮,反倒会使我等露怯。”

  “那军师的意思是?”

  “此人生性多疑,豪强和山匪近在眼前,他能亲自着手解决,故而不惧。但若有远在天边的事……”

  梁谌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钟情于是不再继续说下去,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一旁的元昉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急得真想给梁谌后脑勺来一下子:“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二人还是不说话,只各自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小几上写了两个字。

  抬起手后,元昉凑过去一看。

  他们写下的是相同的两个字——漠北。

  元昉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到一种匪夷所思的怪异。

  “等等,你俩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他连退敌之策都来不及在乎,颇为委屈道,“子弗,我先认识你的,不该我们才是第一好吗?”

  *

  北冀,皇宫中。

  萧晦狠狠掷出手中折子。

  折子锋利的一角砸歪某位臣子的官帽,脑门登时破开一道血迹,那官员却跪在地上连一动也不敢动。

  “孤离开时,你们上报漠北异动。如今孤回来了,你们又说漠北已经撤兵。谁来为孤解释,这是何意?”

  殿下一片寂静,只有座中摄政王手拿折子轻敲桌案的声音一下下响着。

  听在众人耳里,简直就像阎王的催命鼓。

  有人战战兢兢开口:“漠北蛮子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行事无常,来无影去无踪。是殿下英明神武,让这些蛮子一听殿下威名就闻风丧胆——”

  萧晦不耐烦地打断他:“再说这等废话,孤便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瞬间吓得仆倒在地,却不敢出口喊息怒。

  另有一人于心不忍,替他解围道:“依老臣之见,恐怕又是晓城那位幕后高人在暗中指点。”

  “你倒是和孤想一块儿去了。”

  萧晦讥诮地冷笑,“元昉那个蠢货,当年旭城之战只会一味死战,在孤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有了为军师,竟也懂得用计了。”

  老臣急忙出主意道:“殿下何不派密探暗中调查,待弄清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再威逼利诱之,让他弃暗投明,拜入殿下麾下?”

  “孤的确很好奇是何人有此大才。不过……”

  萧晦视线凉薄地扫过众臣子,“比起这人的身份,孤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得知孤有山路行军的办法的呢?”

  “是他神通广大到能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猜到孤的心思,还是你们当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呢?”

  “嗯?”

  殿中鸦雀无声。

  “说话啊,哑巴了?你们一个个,当初在子弗的葬礼上,不是都很能说吗?一口一个节哀顺变入土为安……怎么?莫非都哭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了?”

  “殿下,无有证据,何苦先行猜忌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哭诉道,“此人的确是神通广大啊殿下。就说那漠北异族,自古以来便桀骜不驯、背信弃义,前朝连嫁两位公主也未能收服。此人远在千里之外,竟能说动那漠北蛮王出手,其才不可小觑,就是钟军师在世,也莫过于此啊!”

  萧晦面色猛地一沉,快步走下殿来,提起那人的衣领。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子弗相提并论?”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嫌恶地丢开手,将仍跪着的那人一脚踢翻。

  “看来孤的确是离开得太久,你们竟都忘了宫中禁令。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殿下!”有人惊呼,“侍郎年事已高,恐怕经不起——”

  “谁敢求情,与此人同罪。”

  “……”

  殿中陷入一片死寂,趁得一门之隔外的惨叫声与棍棒落到皮肉上的声音更加凄厉。

  萧晦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侧耳倾听的模样,竟像是在欣赏。

  “若子弗还在,此刻就会为你们求情。你们急着为他披麻戴孝的时候,难道就不曾想过今日?”

  “寒门士子如过江之鲫,孤早就属意提拔他们。你们这些前朝的臣子,所仰仗的仅仅只有子弗心软。若非子弗,孤早就把你们统统杀光,给新臣腾位子。”

  “可你们却不思感恩,放任子弗寻短见。在他死后,又不见丝毫留恋之意,竟直接将他草草下葬,甚至都等不及孤回来……”

  有臣子哭道:“殿下,钟王妃执意如此,我等也是听令行事啊。”

  “是啊,钟王妃。”

  萧晦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睁开眼,仍旧是那个残忍乖戾心性极坚的摄政王。

  “孤不能把钟王妃怎样,但你们,孤真是恨不能个个凌迟。暗一!”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臣子身后,身形如同鬼魅,几下就闪到殿前。

  “属下在。”

  “把晓城里的那位高人找出来。”

  “找到后呢?”

  “杀了。”

  萧晦语气轻描淡写,一旁的臣子悲道:“殿下不可!”

  “此人之才若为殿下所用,一统中原便指日可待!若殿下是担心此人恃才傲物,何不效仿燕昭王于黄金台上千金市骨,此人必以荆轲之情相报!”

  “他都是孤肚子里的蛔虫了,孤岂能容他?”

  萧晦朝暗一拂袖,“还不快去!”

  暗一领命,随即便悄无声息地消失。

  内侍送来急报,萧晦听了几句:“薛敬安?那个辞官离京的六品小官?”

  “正是他。凡京官在军师丧后离京,一直都有我们的人暗中跟踪监视。”

  萧晦语带不屑:“怎么?他就是晓城的那个高人?”

  内侍摇头:“他虽不是,但密探见他这几日举止异常,严刑逼供一番后却什么都不肯说,只将此物视作珍宝。”

  萧晦接过内侍手中呈上的东西,是南地样式的折子。

  他翻开看了一眼就失去兴趣,通篇都是毫无意义的公文,没有半分机密。

  但他还是看到了最后。

  看见落款朱批时,他如当头棒喝。

  他喃喃道:“让他回来……”

  内侍不解:“谁?”

  “让他回来……”萧晦大喝,“暗二!追上暗一,停止任务,让他回来!”

  第72章

  是夜,皇陵中。

  皇族先人沉睡的墓地,本该是最安静最肃穆的所在,却有一人正手持利斧,一下一下劈砍面前镶金饰玉的棺椁。

  封棺的钉子不堪重负溅落开来,金银玉饰大片大片剥落,棺盖终于被砍出缝隙。

  那缝隙越来越大,直到成为一个大洞,长明灯的光辉顺着洞口斜斜洒进去,照亮了里面那人的脸。

  两年时间,足够那张脸变得面目全非,森森白骨从腐烂的皮肤里露出,怎么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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