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衔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杂物间的。
郁江倾很贴心地帮他洗了手,然后又把石化的他搀回了房间。
将他摆回床上,然后细心盖好被子。
他好像还问了一下对方被肘击的腹部有没有事,对方回了句没事,这才离开房间,体贴留给他缓冲的空间。
但郁江倾这一系列的细心举动都是无用功,因为等凌衔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凌宅。
地上那滩水还在,天也是亮的。
“我刚才不会是在做梦吧?”
凌衔星恍恍惚惚,“其实我是踩到了地上的水,然后滑了一跤,摔倒了脑子,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吧?”
那这算什么梦?
噩梦还是美梦?
颤巍巍抬起手,他的右手掌心一片通红,与左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衔星沉痛闭眼。
oh......不是梦。
不是梦,是真的。
他就像个快递一样,传送到了十年后,给郁江倾提供了一波手动服务,然后又包邮穿越了回来。
这手链发烫就是为了让他去提供上.门.服.务的吗。
凌衔星摸了摸自己心口,心脏还是跳得飞快。
郁江倾结束的那一刻,他的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不对,说是耳边又不像,更像是环绕在他身上的。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他初次穿越的时候耳边也有类似的声音。
再往前,他其实也曾经听见过。
在他对某人某事产生极致憎恶,想要下黑手的时候。
在他遇到困难,想要求助依靠他人的时候。
在他......第一眼见到郁江倾,想要亲近对方的时候。
但最后,他没有下黑手,也没有求助他人。将光明磊落,自立自强八个字贯彻到极端的地步。
然后那声音就没再出现了。
只除了郁江倾,他坚持住了去亲近对方,这道声音在今天又一次响起。
凌衔星不太懂这代表了什么,每当他想要深入去思考,就总会被其他的思绪打断。
就像他每每很喜欢一样东西,最后还是无法将这份感情长久维持。
或许有一天,他对郁江倾的热情也会褪去?
凌衔星抿唇。
他不想这样。
但这个似乎从来都不受他自己控制。
凌衔星低眼,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小太阳手链,戳了戳。
现在倒是不发烫了,折腾完他就装普通手链。
“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声音,沉浸在哲学思考时间的凌衔星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连声否认,“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记住!”
连着喊完三声,凌衔星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刚用他的手做了坏事的大郁。
小郁看上去是刚冲完凉,额发还有些潮湿。
这也很尴尬啊,小郁也才刚对着他↑完啊!
“那什么......我不小心水倒多了,去拿个拖把。”凌衔星现在根本不敢看郁江倾的脸,不然他眼前就会自动浮现杂物间里面发生的事情。
虽然关了灯,但他视力实在是有点太好了。
该死的好奇心让他没忍住瞅了几眼,想比较比较大小郁有没有什么区别。
他到底在好奇个什么啊!
就要跟人擦肩而过,郁江倾突然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凌衔星一顿,“怎么了?”
郁江倾盯着他,幽黑的眼眸不复平静,底下暗流涌动。
对方向前靠近一步,凌衔星下意识后退一步。
最后他的腰抵在了桌子边沿。
无路可退。
但郁江倾还在靠近,直到两人的腿交错纠缠。凌衔星后仰几乎快要倒在桌上。
凌衔星不知道郁江倾突然间怎么了,但他感觉对方好像是生气了。
就因为他把水倒出了?
“他是谁?”郁江倾突然开了口。
凌衔星疑惑,“什么他是谁?”
“......”郁江倾垂眼,看着凌衔星的颈侧。
那截白皙的脖颈上,细细密密遍布着咬痕,就像是什么人打上的标记。
郁江倾俯身,神情凉薄,指尖触上那些痕迹。
“那人躲哪去了,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
凌衔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江倾的问题。
大郁咬他咬得那么用力,他脖子上肯定留下牙印了。
在小郁视角里,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小时,难道他要说是他把脑袋拆下来对着自己脖子咬了几口吗?
“找了情夫?”郁江倾语调冰凉,指尖更是凉得刺人,还带着被冷水浇过的寒气,摸在颈侧的时候温差巨大,让凌衔星哆嗦了一下。
情夫是什么鬼?
一般不是在有配偶的时候偷情,才会叫情夫吗?
他的配偶在哪?
但凌衔星现在也没工夫去纠正情夫这个词应究竟该用在什么样的语境里面。
他侧了侧脑袋,想要躲开颈侧又痒又凉的感觉。
其实凌衔星从一开始是没想过要隐瞒的。
只是第一次郁江倾察觉异样的时候他觉得解释起来好麻烦,还容易被郁江倾当成臆想症,就含糊了过去。
后来大郁又对他说了一通道理,他就索性不说了。
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他感觉郁江倾真的好在意这几个牙印。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离谱,但其实是这样的......”
郁江倾先一步替他做了解释:“你的情夫突然出现在家里,抱着你咬了几口,在我出来前逃走了,就跟上次寝室里那样?”
每多说一个字,郁江倾的语调都要冷上几个度,任谁听都能听出其中的阴郁之意。
大夏天的,愣是让凌衔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在杂物间突然被大郁从后面袭击的时候。
这么想可能不太礼貌,但是那时候的大郁真的很像是什么阴森森的鬼,要上他的身。
不过鬼是冰凉的,大郁的......很烫。
凌衔星一直都很容易在紧张的时候走神,他沉浸在各种混乱刺激的画面当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变成了什么样。
眉眼含春,红痣艳如朱砂,还不自觉咬着唇,衬上颈侧的咬痕,活像是刚被人好好滋润疼爱过。
颈边全是痕迹,嘴巴却没有。
那人有够没用的。
郁江倾喉头滚动,冰冷的指腹不停摩挲着颈侧,直到弥漫开大片的绯红,也没能将那些牙印遮盖下去。
凌衔星回神听到郁江倾又在问,那个人是谁。
听语气不像是单纯的好奇,倒更像是要杀人。
“是你。”凌衔星答道。
郁江倾闭了闭眼,又是这个回答。
像是吃了一嘴的艰涩焦灰,苦得心脏都开始绞缩,逐渐失去生机,溺亡在满胸腔的苦楚。
他听到自己哑着嗓子自嘲:“你想说,我失忆了,每次都对你做了这些事,然后一点都不记得?”
“不是失忆,是穿越。”凌衔星手肘撑在桌上很累,他干脆卸了力,上半身直接仰倒在桌面,任由郁江倾撑在他两侧。
“穿越?”
郁江倾一顿,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这种回答实在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的。
但如果说是编理由,他觉得凌衔星应该不至于这么敷衍到演都不演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但我就是穿越了,我穿越到了十年后,然后遇见了你,你......”
凌衔星从来没有概括过这么长的故事,等到他用自己糟糕的语文水准讲完他从穿越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两人已经不知不觉从桌子转移阵地到了沙发上,喉咙也快冒烟了。
但幸好他还记得把自己用手给大郁来了一发的事情隐瞒,只说是大郁发病,抱着他治病的时候顺嘴咬的。
“所以没有什么情夫不情夫的,也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给你治病而已。”
“我知道听起来很天方夜谭,很难让人相信。”
“我信。”
凌衔星了然点头,“你不信也很正......嗯?”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信?这你都信?!”
一开始郁江倾的确是不相信的,无关他对凌衔星的信任程度,实在是这件事超出了世界观。
这里又不像十年后,十年后一个死去多年的人重新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据,这里凌衔星唯一能拿出来的证据就是他身上突然出现的牙印。
直到凌衔星提及很多大郁说过的话,郁江倾信了。
这种阴险龌龊的手段,是他没错。
“所以你躲着我是因为......”
凌衔星见对方神情有些不对,还以为对方真的自卑了,连忙哄道:“你别担心,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凌衔星说完这安抚的话之后,郁江倾脸色更不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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