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年嗤笑一声,面容嚣张。
“证据呢?我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您怎么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范恩一指苏素,“她当时就在现场!”
楚栖年笑了,舔舔嘴里那颗有点尖的牙,手痒痒,想打人。
不太能明白,这人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去把下城区的大黑耗子抓了。
送给那些快饿死的人,也比在这里浪费口舌来的好。
谢忍握紧身旁小炸弹的手腕,提前防备他生气起来暴走打人。
那可真是主动送把柄给对方。
男人语气散淡:“证人?那说来听听。”
范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动作粗暴地扯了一把苏素,语气很冲。
“你快说!你那日看见了什么!”
楚栖年懒洋洋啧了一声:“喂,对这位漂亮姐姐客气点。”
范恩忍着火气怒瞪他一眼,碍于谢忍在这,没敢吼人。
苏素看着面目因生气而略微扭曲的范恩,又瞧一眼那边只是站着,便耀眼夺目的少年。
在暗无天日的下城区里,还有人张扬发光,和那些等待着——堕落的人类不同。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是红灯区出来的人,也是下城区极其少数,尊重女性的人。
“我没有看到……”苏素强忍恐惧,不敢去看范恩的眼睛,满脸防备。
警卫处杀人她曾经见过。
后颈骨这里,一棍子下去,人就死了。
范恩突然一愣,两秒后大吼质问:
“老癞的手下亲眼看到你那天急急忙忙从房子离开,现在却说没见过?!”
苏素被吓到连连后退。
“没有……他没有去过……我、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范恩自然不信,满脸怒气朝她伸出手。
“啪”地一声,谢忍攥住他小臂。
范恩面色忽变,满脸痛苦地挣扎。
“逼迫旁人做假证,污蔑无辜群众,强行按上杀人的罪行。”
谢忍剔透的双眼黑沉沉,一眨不眨盯着。
“暂且不说这些,你像一只疯狗一样,紧紧咬着我家年年不放。”
男人轻笑一声,却令人脊背发寒。
“范恩,王少尉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找罪名硬扣在他头上。”
楚栖年恍然大悟,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道:
“喔!我懂了,怪不得他要把我提过来,原来算盘在这打着呢。”
谢忍直接拧断了范恩的小臂,只是一个眼神,对方死死咽下惨叫,不敢再发一言。
“转告王少尉,后天谢某会亲自上门,找他好好聊聊。”
_
从警卫处出来,天色渐暗,站在街上往远处看去,可以欣赏到较为珍贵的美景。
西边太阳落下,余晖把远方的云朵染上漂亮绚丽的颜色,紫红,橙黄色掺在一起。
天空像是一副空旷的纸,包容余晖与晚霞,底色的浅蓝渐渐加深,渐变成墨蓝色。
谢忍:“今天没有沙尘暴,可以看到落日。”
楚栖年眉眼微弯:“自由台和大广场看落日最佳。”
“我陪你去?”此刻男人的声音和方才天差地别,温柔的很。
楚栖年摇头:“不了,等我们走到,太阳早就落下去了。”
谢忍顺势,不经意提道:“那回家?”
少年暂时没反应过来,带着谢忍穿梭在大街小巷。
路过社区诊所的巷口,还停下来摸索出两枚硬币,买了一个巴掌大的烤红薯。
“烫手!”楚栖年刚接过,立马扔给谢忍。
娇气鸟的爪子一摊开,手掌心被烫红一片。
红薯上包着一层报纸,由于红薯一直放在炉子里,入手滚烫。
谢忍侧头轻笑两声,帮他拿着。
等到了地方,楚栖年正要开门,脚下一顿,接过烤红薯,扣扣搜搜抱在怀里,开始撵人。
“那什么……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忍嘴角的笑敛了几分:“我不能进去坐坐吗?”
楚栖年面上鲜少有不自然的神情。
“我屋里特别乱,狗窝一样。”
谢忍深知可能还是因为那一夜吓到了人,这小混子躲着他,现在到了私密的地方,更加防备。
“我……可以帮你收拾。”
谢忍也算是豁出去了,为了能留在老婆屋里,说出一句更加惊人的话。
“而且,你不是经常喊我……狗?”
楚栖年愣住,怀疑自己耳朵聋了:“啊?”
谢忍一本正经:“那就应该,住在狗窝里。”
第24章 扣扣搜搜的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撵人是不可能了。
楚栖年并非有意躲他。
现在有了另一层关系,侧颈的皮肤被谢忍触摸,能很好地安抚他。
一进屋,楚栖年打开灯。
谢忍发现这小混子所言非虚。
说狗窝简直谦虚了。
屋里非常的乱,但不脏。
没有拆封的食物堆成小山,饼干散乱一地。
床上乱糟糟的,像是某人每天晚上都在上面蹦迪。
楚栖年身体一挪,挡住他视线。
“我今天中午刚睡过午觉,而且在找衣服,所以扒乱了点,以前挺整齐的。”
看出他的不自在,谢忍双手掐在楚栖年腋下,把人拎起来放在不碍事的角落。
脱去外套,袖子一捋,带着伤的管理者开始干活。
楚栖年心安理得啃自己的烤红薯,眼睛时不时盯向帅哥的臀部,劲腰。
谢忍办事利索,很快把乱扔的衣服叠好,零食食物全部捡起来装进纸箱。
“还有干净的床品吗?”
楚栖年点点头,黢黑的手去拉另一扇门的门把手。
“等等!”谢忍急忙喊停,盯着他嘴巴看了许久。
红薯是木柴烤的,外皮烤的漆黑焦糊,内里暄软香甜。
但这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楚栖年嘴巴黑了一圈,双手也像是摸了燃烬的炭块一样,碰哪里,哪里便落个手印。
楚栖年一脸茫然:“怎么了?”
男人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打开那扇门,走出去。
原来这房子后面有一个梯子,爬上房顶,上边扯了一根绳,挂了张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楚栖年吃完自己那一半红薯,满意地看着整整齐齐的小窝,呲着小白牙笑了。
“你是怎么在这里活这么久?”
谢忍拎起人,走到逼仄的厨房,拧开水龙头。
浑浊的水带着铁锈味儿“哗哗”地往外流。
楚栖年:“放一会儿就好了,可能今天又停水了。”
谢忍视线落在看起来还很新的锅具上,多余问了一句:“你不会做饭?”
楚栖年点头:“不会。”
怪不得人看起来又瘦了点,上次虽然出荒野完成任务,但吃喝上谢忍从来没亏待过他。
现在躲回下城区一个星期,人相比之前又瘦了一圈。
水逐渐干净,男人很有耐心地攥起少年手腕,帮他洗干净脸和手。
楚栖年刷完牙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后谢忍声音低沉沉说了一句话。
“以后我给你做饭。”
楚栖年没应,打了个哈欠就开始脱衣服。
谢忍紧绷的那根神经跳了跳,眼神渐暗,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他换上一身宽大的T恤和大短裤。
等到小没良心的视线挪过来,谢忍慢悠悠开口:
“上城区的关卡已经关闭,这个点我回不去,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
楚栖年为难,看看自己不算宽敞的小破床。
谢忍又道:“我打地铺也可以。”
楚栖年犹犹豫豫:“不是我小气,地上很凉,睡一晚会生病。”
谢忍又退一步:“那我坐椅子上坐一晚也可以……实在不行,借我把椅子,我坐门外。”
“……”
楚栖年还没出声,神识中的黑狗率先破防了。
小白破口大骂:
有黑狗这般终心护主,再加上楚栖年本来也没打算撵人滚蛋。
小混子心不甘情不愿请人上床。
导致谢忍极其怀念以前没在一起时,楚栖年瞎撩乱撩的那些日子。
_
躺在床上,还有些不真实。
谢忍嗅着少年身上熟悉的浅香,心里默念清心经。
楚栖年昏昏欲睡之时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
恰好和一直侧过身看着他的谢忍对上视线。
男人倒也坦然,伸手搭在少年侧颈,轻轻揉捏,手指动作暧昧地抚摸楚栖年后颈和侧脸。
“谢忍……”
“嗯?”
楚栖年主动蹭蹭他的手掌,声音软绵绵地问:“老癞真的被感染了吗?”
谢忍动作一顿,散漫地抬了抬眼:“怎么想起问这个?”
楚栖年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小小声说:“如果我说实话,你会把我抓进监管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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