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的结果还不错。
傅远琛算是有点人性,没有将白洛彻底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最起码可以在房间里自由走动。
不过白洛可不会真的就乖乖呆在这里。
在稍微适应了一下手上的链子和环境后,他就开始搞事情了。
走到紧闭的门前,白洛推了一下门,意料之中的推不动。
随后他朝着门外大声喊着,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
“喂,外面有没有人啊?”
“学长,学长你是不是在外面?”
“我知道错了,我昨天不应该忘记看时间。”
“放我出去好不好?”
但是他连续喊了好几句,震天响的敲击也没有引起外面的动静。
这种死寂就仿佛外面当真空无一人。
给人一种这个房子只有白洛自己的错觉。
白洛当然不会相信傅远琛会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喊叫,只是语气变得稍微躁动起来。
““学长,傅远琛,你干嘛锁着我!”
“快点放我出去,解开这鬼手链!”
“你这是违法的!”
白洛一边朝外面喊,一边还泄愤似的摔起屋子里的小物件。
其中包括茶杯,抱枕,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噼里啪啦一通摔之后,外面却还是寂静无声。
到后来白洛已经没有力气叫了,他的嗓子变得低哑起来。
他只能坐在门框边,用手指轻轻扣着门,发出“笃笃”的声音。
没人搭理他。
这个房间里甚至没有钟表。
白洛根本无法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道他被锁在这里有多久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白洛已经快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一整夜没有进食,现在又进行了这么剧烈的动作,他的肚子开始抗议。
饥饿的滋味后知后觉的浮现。
白洛扶着墙壁勉强站起,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食物。
很不幸的是,这个屋子干净到什么都没有。
只有书桌上放了一个热水壶,但是那个杯子已经被他之前摔得粉碎。
肚子咕噜一声响,白洛咬了咬牙,伸手打开茶壶盖子。
再一仰头,咕咕咕灌了个水饱。
肚子里稍微有点东西会好受一些。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白洛重新躺回到床上,尽力减少体力消耗。
那点水很快就消化完,白洛只能爬起来去上卫生间。
回头再拿起水壶,里面已经空了。
从小都没有尝过饥饿的味道,也压根不会烧水的白洛抿紧唇瓣,恨恨的将水壶放下。
他用被子盖到自己的头顶,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宿主大大,您需要豪华大餐一份吗~】
001此时热情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个推销员。
【不用了,保持一定的饥饿方便我进入演戏状态】
裴肆之微笑着拒绝了它的好意。
约莫到了晚上,饿到浑身无力,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门外忽地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微,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但于此时寂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也将昏昏噩噩中的白洛拉回了一点精力。
“……是学长吗?”
白洛支起身子,踉踉跄跄走到门口,再度敲起了门。
那个声音的确不是他的错觉。
低沉的嗓子一出,几乎立刻就能判断出来者是傅远琛。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又像是含着无尽的愉悦感。
“是我,白小少爷。”
白洛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敲起门,哀求着傅远琛。
“学长,我好饿啊,能不能放我出去。”
“这里连个零食都没有,我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白洛软糯的声线带着委屈,试图勾起傅远琛的怜悯。
但是他这一番举动注定是得不到回应了。
傅远琛垂眸望着眼前锁死的房门,半晌后扯动唇角,沉沉笑道。
“当然可以,但我不喜欢学长这个称呼。”
“以后烦请叫我先生,使用敬称。”
“如果你乖乖听话,那我会给你食物。”
敲门的声音停下,没过多久那边便像是愤怒了一样狠狠砸下来。
“咚”得一声巨响,简直是震耳欲聋。
“我不要!你当我是宠物呢!”
傅远琛毫不在意对面的抗议,慢条斯理道。
“看起来小少爷还挺有精神的,应该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当真抬脚就走。
听到门外真的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白洛慌了。
他提高了嗓子音量,大声朝门外喊着。
“喂,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傅远琛!”
但外面的人已经铁了心要离开,白洛的挽留根本没法阻止傅远琛的离去。
等到白洛怎么喊都唤不应门外的响动时,意识到傅远琛恐怕已经走掉了。
白洛无力的瘫软下身子,他仰面躺在地面上,头顶的天花板泛着朦胧的白色。
……好饿。
好想吃张婶做的红烧肉。
但白洛已经很久没见到张婶了。
从他们家宣布破产,家里的氛围一落千丈开始。
只是那个时候白洛并不在乎一个做饭阿姨。
外面的餐厅到处都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没了张婶,他还有别的退路。
直到他最后一点退路也被傅远琛切断。
伴随着时不时涌上心头的无力感,白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以往可以任性挥霍,骄纵散漫的后路,不过是白家带给他的无限风光。
只要自己家里倒台,他就什么都不是。
不是那个小少爷,也不是人人宠着惯着的白洛。
他只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一个……宠物。
第55章
后来倭寇均被绞杀,后来靖王惨死黥洲。
后来沈景铄带着一身的伤归来。
可那个始终期盼着,希望看到这一幕的人。
却再也见不到了。
——————
一杆锋锐如新,熟悉至极的长枪抵在他的胸口,楚渊却只是沉默不语。
“阿砚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告诉我!他去了哪儿?!”
沈景铄死死咬着后槽牙,全然不顾眼前人的身份,恨不得直接一**/穿他的心脏。
他眼球满是红血丝,浑身颤栗着,神情愤怒至极。
但楚渊并没有比他好上哪里去,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楚渊顿在原地,眼睛微闭,周身寂寥。
他没有任何打算反抗的意向。
那柄长枪已经微微扎进皮肤,只要再向前走一寸,就会深深陷入其中。
很久之后,沈景铄没有动静,楚渊极轻的开口说道。
“他……写了一封信,给你。”
沈景铄忍不住颤了颤持枪的手,半晌他才语气艰涩的追问。
“在哪里?那封信在哪里?”
楚渊伸手握紧枪头,将其推到另一侧。
极大的力道一瞬间就割破了他的掌心,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
楚渊恍然不觉,只是转身朝长乐殿的方向走去。
那一张宣纸皱皱巴巴,还沾染了不少暗淡发黑的血迹。
但均被后来一点点展平,擦拭干净,好好保存在了楚渊的桌前。
这是沈端砚的手废掉之后写的第一封信,也是他死前写的唯一一封。
只是那封信与楚渊无关。
里面每字每句都在写着沈家父亲,写着沈景铄,写着倚云和府中上下的仆从。
没有一个字是留给楚渊的。
或许在最后,对沈端砚来说,即使是恨他也没有力气去恨了。
彻底的陌路人,不配得到他用尽全力写下的字。
隔着这凌乱又潦草的字迹,沈景铄握紧了拳头,眼角泛红。
他似乎窥见了在自己音讯全无的时候,自家弟弟那时的无助与悲痛。
楚渊唇色苍白,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沈景铄的背影。
而他自己的心神已经不知道去往何处,眼底满是痛苦。
早在楚渊收到侍卫的通报,说沈景铄并未死去,而是阴差阳错被救下,现已平安回到京城时。
他足足愣住了有半刻钟。
那一整个夜晚楚渊都无法入眠,硬生生睁着眼睛迎来了日光。
控制不住的思绪,满脑子繁杂的想法,最后只凝结成一件事。
如果……
如果沈端砚再坚持一个夜晚。
如果再用尽全力吊着他最后的命。
甚至是再往前推。
如果沈景铄的事情泄露再晚一点,他瞒得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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