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宋深雪的贼车，段秦才终于想起来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去哪？”
“去哪？”
可惜段秦此刻是坐在宋深雪身后，看不见他脸上那抹邪魅的笑容：
“当然是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宋深雪的声音被夜风送来，似乎也被染上几分夜色的冷意。
段秦心神一凛。
那瞬间，他想起了合同上那醒目的第一条，乙方何时何地都要满足甲方的生理需求。
竟然是来真的。
段秦斟酌道：“这么快吗，我想我还没做好准备。”
宋深雪疑惑：“这种事情还需要准备？”
段秦：“……不需要吗？”
宋深雪想了想，回答：“想要了直接开始就好，还需要什么准备？”
段秦震撼：“不分场合地要吗？”
“哈。”宋深雪笑了一声：“看情况吧，比如地铁上就不可以。”
段秦：“……”
意思就是除了地铁之外的地方都可以？
原本以为合同第一条的重点是“生理需求”，没想到是前面的“何时何地”。
他盯着宋深雪的后脑勺，似乎是要看出个窟窿来，莫非调查到的传闻是真的，宋小少爷破产前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连破产后也不改习性。
这才刚答应签下合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履行义务了？
就在段秦陷入沉思，不知是该当机立断拒绝，还是坦然接受面对时，宋深雪已经按下刹车，将电动车稳稳停下。
段秦抬起眼，本以为是酒店，却发现是一家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子。
宋深雪已经把脚撑放了下来，见段秦还坐着不动，挑了下眉：“怎么，舍不得从我的玛莎拉蒂上下来？”
“……你说的生理需求？”
“饿了，吃点东西。”
段秦默默咽下了一切猜测，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宋深雪说的满足生理需求，是陪他吃烧烤。
口腹之欲也是欲。
再回味一下他们刚刚的那段对话，他竟然也完美地融入了宋深雪的仙家对话了，被传染的吗？
段秦从善如流地下车，就见宋深雪已经熟门熟路地点起烧烤。
宋深雪是昨天送外卖的时候，偶然发现这家位于路边的烧烤摊的。
烧烤摊生意很好，这个点更是客流量的高峰期，尤其是当他们出现后，更是令这个朴实无华的小摊蓬荜生辉。
摊主是个爽朗的胖大哥，对宋深雪这张出众的脸有深刻的印象，见到他还打了声招呼：“今天带朋友一起来啊？嚯，又是个帅小伙。”
宋深雪冷笑：“朋友？情人罢了。老板，松阪牛肉串、盐烤鹅肝、炭烤白松露各来三十串，还有爆炒澳洲小龙虾也来一份。”
“……”
段秦侧目，只见烧烤摊名为“米其林五星老兵烧烤”。
前有玛莎拉蒂，后有米其林五星，或许这就是资料里写的纸醉金迷。
不仅如此，还可能是家族企业，因为旁边还开着“老兵美甲”和“老兵足浴”。
目睹宋深雪点完烧烤，段秦扫了下摆在旁边的食材。
挺好的，食材普通，名字倒是不普通。
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种小摊都是塑料的板凳，段秦高高大大一只坐在那里，一双腿无处安放，显得有些憋屈。
宋深雪点完烧烤回来，优雅落座在段秦对面：“对了，你刚刚说的准备是？”
段秦保持微笑：“餐前洗手。”
宋深雪恍然：“原来如此。”
乡下人还怪讲究的。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擦吧。”
“谢谢。”段秦顺势接过，又问：“你喜欢吃这个？”
宋深雪也在擦拭自己的手指：“山珍海味吃多了，吃点特别的。”
而且玛丽苏霸总小说不都是这样吗，霸总和小白花一起吃夜市路边摊，生性高傲的霸总对此不屑一顾，在小白花的坚持下尝了一口后惊为天人。
宋深雪觉得很合理，并邀请段秦一起。
段秦扫了一眼，没有拒绝，或者说无法拒绝。
因为宋深雪已经霸道地把一串盐烤鹅肝塞进了他手里。
说是鹅肝，其实是鸭胗。
段秦愣神的功夫，宋深雪已然开始暴风吸入，但即便如此，撸串的姿态依然优雅从容。
“……”段秦很难想象，优雅是怎么和撸串共存在一个人身上的。
段秦不是个食欲旺盛的人，此刻看着宋深雪，却莫名生出点想要品尝品尝的欲望。
最后这一桌烧烤都被一扫而空。
宋深雪吃饱喝足，心情也很好，终于有空来理一理合同的事了。
他将刚刚打印好的，还散发着油墨味和烧烤味的合同推到段秦面前。
“签下这一纸契约，你就没有没有路可以走了。”
段秦第一次在烧烤摊签三亿的合同，挑眉：“未必，还有死路一条。”
宋深雪惊讶，竟然说出了这么对他胃口的话，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段秦执笔在乙方那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铁画银钩的字体，凌厉得就像段秦这个人一样，宋深雪拿起来粗略地扫了一眼，只看懂了一个“段”字，非常满意。
礼成。
他愉快地收起合同，对段秦道：“走吧。”
“去哪？”段秦吸取经验，知道得先问清楚目的地，以免再出现误会。
“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学校。”
段秦微微一顿，送他回学校？
要是宋深雪送他回去，发现他连门禁都刷不进去，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清贫大学生，合同是不是就作废了。
段秦陷入了沉思。
宋深雪见段秦坐着没动，转念一想，挑眉：“难不成你还想去我家？”
话题发展到了段秦未想过的角度：“你家？”
发觉段秦的情绪有了起伏，宋深雪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
真是大胆，才刚开始就想登堂入室了。
但是很可惜，情人注定只能是情人，这一层身份的天堑，就注定他没有资格踏足他的私人领域。
不过鉴于宋深雪很满意段秦，且今天他们刚刚达成协议，双方相处也很愉快，他决定采用温和点的方式告诫段秦：“等你什么时候让我高兴了，我就给你一个去我家的机会。”
“……”
段秦：“我会努力的。”
宋深雪满意：“这就对了。”
他手指勾着车钥匙，转身寻车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段秦接到了舒易闻打来的电话。
段秦看了一眼宋深雪的背影，从容地接通。
舒易闻：“听说你跟人跑了，去哪了，还回来吗？你会过得幸福吗？”
段秦：“夜市。”
舒易闻：“谁问你yesorno了？麻烦说中文。”
段秦：“What'up？”
舒易闻：“也没让你用中文骂人啊。”
“下次出门把你的助听器带上。”段秦揉揉眉心，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不能让宋深雪送他去学校，就只能找个借口回会所了。
等宋深雪回来，段秦已经想好了不去学校的理由：“我得回会所一趟。”
宋深雪：“为什么？”
段秦：“会所辞职不让走OA。”
“……”
宋深雪哼笑一声，不愧是商战文，规矩还挺多。
如来时一样，宋深雪一路风驰电掣，将段秦送回了会所。
段秦走下宋深雪的车，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只感觉恍如隔世。
“等我有空再联系你。”宋深雪说，“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然后就潇洒离去了。
段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笑了笑。
他转身回包间，刚推开门，舒易闻就道：“哇，咱们的小灰姑娘回来啦。”
“……”段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舒易闻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闭麦。
包间比起他走之前已经少了很多人，留下的基本上都是舒易闻的至交好友，生日宴大概这会儿才真正开始。
见段秦环视了一圈，舒易闻解释道：“放心，泼你红酒的那个我已经请走了，不会让他留下碍你的眼。”
段秦没吭声，实际上他刚才根本没想起这个人。
和宋深雪在一起，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精力全都用在对付他了。
哪怕只是走神了一秒，很有可能接下里的都听不懂了。
舒易闻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段秦面色如常，生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转移话题：“对了，刚刚电话里没问清楚，你吃了吗？”
聚会还没正式开始段秦就离开了，要是没吃东西，他现在还来得及给段秦叫一份。
“吃了。”段秦语速平稳：“松阪牛肉，鹅肝，白松露，澳洲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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