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蜜饯打开放在虞溪卿手上。
席伶谦:“想吃便吃,不想吃就放在旁边。”
虞溪卿眨了下眼:“你的记忆寻回来了吗?”
昔日席伶谦随口胡诌的谎言,虞溪卿暗暗记在心里,信了。
席伶谦摇摇头:“还未。”
虞溪卿慢吞吞点点头,他盯着席伶谦的眼睛:“你可知我受的不是伤?”
席伶谦蹙眉:“不是伤,难道中毒了吗?”
虞溪卿:“是也不是,我中了毒咒,待我灵气消失,或许明日过后,我就会逐渐沦为废人,眼不能明,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行不能走,你照顾我,比照顾三岁稚儿还要艰辛。”
“倘若你真有心报恩,可送我回我的宗门,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席伶谦:“你的宗门,有谁能照顾你呢?”
虞溪卿:“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席伶谦语气微严:“抱歉,仙长大人,只有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
虞溪卿说:“待我残废,你会后悔。”
他冷眼观过世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与席伶谦非亲非故,席伶谦又能待他多好呢?
能好一时,不代表能好一世。
席伶谦道:“我去收拾一下隔壁房间,日后我睡那里,这间屋子,仙长想待多久待多久。”
他铺上褥子,枕头,把这屋子的床简单整理了番。
做完,他回到有虞溪卿的房间,看见他指尖挑着块蜜饯,好奇地左右瞧着,时不时上嘴咬咬。
席伶谦眉眼柔和:“仙长,我去厨房做些吃食,你在这里等我。”
虞溪卿摇头:“我现在眼睛还能视物,应该多瞧些风景才对。”
厨房没什么好看的,摞成堆的柴垛,灶台,一大口锅,还有些七七八八的调料,好在收拾的很干净。
虞溪卿看的有趣,看席伶谦洗菜洗肉,切菜切肉,拿着把柴,点了火。
席伶谦提醒:“待会烟会变大,仙长去门口看吧。”
虞溪卿走向门口,回头,深深地望了眼席伶谦——
他的丹田要空了。
席伶谦炒好了菜,招呼虞溪卿:“仙长,我们在院子里吃。”
虞溪卿自然地点头,然而他眼盲,神识还用不了,视力突然被剥夺,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又是陌生的。
他迟迟没走到小院。
席伶谦回头,看虞溪卿小心地用手摸索前方,谨慎地抬脚,往前走去,原本漂亮的眼睛,灰暗一片。
席伶谦心中酸涩,连忙赶过去,语气放缓,轻柔地提醒虞溪卿:“小心些,前面有台阶。”
虞溪卿跨过石阶,被席伶谦言语引导着,走到小院石凳,坐下。
席伶谦夸他:“仙长真棒。”
虞溪卿闻到了饭菜香,他耸了耸鼻子:“这些是何物?”
席伶谦介绍道:“青椒肉丝,醋溜白菜,甜瓜汤,清炒苦瓜,咸螺丝。”
席伶谦不清楚虞溪卿的口味,所以做了酸甜苦辣咸,五种口味的饭菜。
他把筷子递到虞溪卿手心:“失礼了。”
而后席伶谦抓着筷子,用筷子尖头指向桌子上的菜,告诉虞溪卿这些菜分别在哪个位置。
见虞溪卿记住了,席伶谦松开筷子,屈指敲了敲碗:“慢慢吃。”
虞溪卿小口小口吃着,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像寻常人那样,吃五谷了。
这些饭菜材料都不珍贵,吃了也没有奇异的功效,唯一的优点只有可口,倘若在以前,虞溪卿是断然不会吃的。
席伶谦很快吃完了自己那份菜,观察虞溪卿吃了什么。
他发现虞溪卿不挑食,什么都吃,但偏爱甜口,还因为吃了青椒肉丝,嘴唇被辣的通红。
席伶谦嘴角微勾,倒了杯蜂蜜水给他:“仙长,你手边有蜂蜜水,辣了就喝,你慢慢吃,我去旁边忙些事。”
虞溪卿红唇开合:“好。”
席伶谦挑个根长度适合的竹子,竹子表面光滑,摸起来不刺手,稍微改造一下,做个手柄,就能当成盲杖给虞溪卿用。
没花多久时间,席伶谦把盲杖做好了,他在第二竹节上方,额外绑了圈铃铛,这样虞溪卿去哪里,他就能听见了。
虞溪卿喝了半碗甜甜的蜂蜜水,嘴唇泛起水光,他抬起下巴:“我吃饱了。”
席伶谦把盲杖放到虞溪卿手边,解释道:“这根竹子,可以帮助你扫到前面的障碍物。”
虞溪卿握着手臂,轻轻一扫,铃声悠悠。
席伶谦看着他笑,目及到他的眼睛,心顿时沉重了起来。
虞溪卿本人倒是很乐观,摸着盲杖好奇地把玩。
席伶谦将碗筷收拾,清洗干净。
和虞溪卿一起走进房间,他燃起灯,火焰跃动。
虞溪卿端坐在床头。
席伶谦打造了个拉铃,绳子很长,他用绳尾轻轻扫了扫虞溪卿手背:“你有事,拉一拉绳子,不管我在哪里,都可以听见。”
“试试吧。”
虞溪卿听他的话,轻轻一拉,绳子顶端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铃铃。
席伶谦温热吐息喷洒在虞溪卿脸上:“仙长,我在。”
面对他,虞溪卿第一次有了莫名的无措感。
席伶谦:“你可知,你这咒怎么解吗?”
虞溪卿面色平静:“无药可解,这是诅咒,无需担心,只要时间一到,我便可以恢复如初。”
席伶谦:“那要多久?”
虞溪卿摇头:“不知。”
席伶谦宽慰他:“无妨,我会为仙长想办法解咒。”
静默片刻,虞溪卿突然问他:“你不记得自己名字,对吗?”
“对。”
“那我给你想一个字如何?”
“好。”
“钦清凰鸣,飞腾破道的钦,如何?”
席伶谦对他笑:“好字。”
*
虞溪卿在席伶谦的小院入住了下来,生活平淡如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他和席伶谦的关系慢慢变熟,身上的咒还没有好,可却让他无比安心。
席伶谦不再去“令堂”接任务,他干脆在把院子隔开,开了家医馆,给人治病赚钱。
他收费低,疗效好,一来二去,很快打出了名声,来找他的人不少。
席伶谦每天限制看十人,十人看完,把医馆关了,专心陪在虞溪卿身旁。
他做什么,虞溪卿都安安静静陪在他旁边,看起来像乖巧的漂亮娃娃。
隔壁婶子偶尔会打趣,说席伶谦给自己找了个男媳妇儿,他笑而不语。
虞溪卿支着耳朵偷听,待婶子抓了药离开,他满脸单纯地望着席伶谦:“阿钦,男媳妇儿什么意思呀?你把我当媳妇儿吗?”
席伶谦已经知道虞溪卿的本性,心思澄澈透明,绝无调侃他的意思。
然而,他做贼心虚,说不出否认的话,他推着虞溪卿进屋:“外面风大,回屋去。”
虞溪卿蹭他肩,慢吞吞回声“哦~”的小尾音。
席伶谦给他擦了遍身子:“溪卿,明日我要出门采草,你可愿随我一起。”
虞溪卿抬头:“什么草?”
席伶谦没瞒他:“据说有解咒的功效。”
虞溪卿不赞成:“此类药草断不可能轻易问世,即使问世,也多是天差地别,有强兽守护,你去了,凶多吉少。”
席伶谦叹息:“我何尝不知,可你的眼睛,三个月了,还没好……”
虞溪卿扯他衣袖,放软嗓音:“阿钦,我自幼眼盲,早就习惯了,你别为我忧心,你别去好不好。”
以往只要他稍微软一点,席伶谦什么都听他的。
席伶谦吞下说服虞溪卿的话:“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反正这药草还未问世,不急于一时。
席伶谦问过零零零很多次解决办法,它没有解咒的药,它说需要靠时间自愈,这次的药,零零零说可能是真的。
他想拼一次。
席伶谦给虞溪卿盖好被子:“晚安。”
虞溪卿闭上眼睛:“阿钦,晚安。”
第二日睡醒,虞溪卿察觉到了不对,
他发现自己耳朵听的越来越模糊,席伶谦说的话,他要努力支耳朵,才能隐约听到,他隐瞒着席伶谦,没让他知道。
奈何,他脸上藏不住事,席伶谦很快发现了。
席伶谦克制想触摸他耳朵的手,敛去眸中几乎溢出的哀痛:“耳朵听不见没关系,我会教你,让你感受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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