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梦了。
梦境混乱嘈杂,无序的心跳声交织勾勒,就好像梦境中的他一直在对某个人倾心,心疼,爱慕。
祁衍又在梦中看见了沈眷。
少年时期的沈眷额角破了个口子,止不住的流血,双腿骨折,跌倒在马路街边,衣袖裤脚染上了污泥,桃花眼底躲着委屈。
他用纱布,用绷带,用尽一切办法才帮少年止住血。
梦中的他好像也没什么钱,他用存款帮他看病,一下就去了大半,然后他背着沈眷一步一步走进了干净但狭窄的出租屋,他帮少年换药,洗脸,擦身,煮饭,喂饭,还买了睡衣给他穿。
温柔体贴,细腻靠谱,简直像知心的大哥哥。
伤筋动骨一百天,梦中的祁衍就这样任劳任怨照顾了少年三个月,给少年煮饭,哪怕菜肴并不丰盛,要么放多了盐,要么加多了油,偶尔还糊了,最后干脆只点外卖,导致钱越花越少,又要想办法找兼职赚钱。
过的艰苦但充实,祁衍能感觉到,梦中的他对这些付出乐在其中。
他还给沈眷买衣服,从夏天的短袖买到秋天的外套,从头上戴着的遮阳帽到脚下的运动鞋,从笔到本子,全都一手包办。
还有各种他觉得少年会喜欢的东西,比如奶茶,游戏机,还有他觉得好吃的泡面……
梦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百天。
夜晚,他们躺在硬到咯背的木板床上,对彼此说话,祁衍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他只看见少年红着耳尖对他笑,双眸似有星辰。
他听见了梦中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次日天明——
梦醒时分,祁衍眨了眨眼睛,这梦和之前做的不一样,他醒了可还是记得梦境中的所有细节。
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大脑中的酸胀感,祁衍视线在附近穿梭,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他心下一沉。
他怎么睡得这么死,连沈眷和他前夫醒了都没发现。
祁衍起身,绷着脸走出卧室,沈眷正在沙发上看书,至于燕祁则不知所踪。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沈眷看着书道:“他有事去公司了。”
祁衍点点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许多食材出来,他之前不知道沈眷怀了孩子,只煮了面条给他吃。
面条没什么营养,他要做些别的。
可惜他厨艺一般,顶多把食物弄熟,完全算不上美味,让沈眷吃这种食物,简直折磨他的味蕾。
继考驾照以后,祁衍把练厨艺也提进自己计划里。
忙活半天,祁衍把做好的菜肴摆上餐桌上,邀请沈眷一起坐上来吃。
彼此面对面安静吃完了早饭,祁衍把碗筷洗干净放进消毒柜。
按照接下来的流程,沈眷就该让他回家,该干嘛就干嘛了。
就算今天是周六,但他前夫都出差回家了,白天他这“奸夫”可没那么好藏,沈眷不可能还会留他。
想到这里,祁衍走到沈眷身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老师……我昨天梦到你了。”
沈眷头也没抬,翻着下一页,随口询问:“什么梦?”
祁衍笑了笑,坐到他身旁,将昨晚那场梦仔仔细细说给了沈眷听。
沈眷听着听着,翻页的指尖停住,虚虚悬在书上,他眉眼低垂敛下。
那不是梦,是许久以前发生的事实。
那时候他和祁衍算不上太熟,属于见面都不会主动打招呼的关系,但祁衍不一样,他好像天生就很热情自来熟,每次看到他都要凑上前,跟他说沈同学好。
沈眷性子从小到大都冷,朋友不多,对人际往来并不热衷。
所以每次也都简单颔首就和祁衍擦肩而过,这位热情的祁同学并没有在他记忆中留下太多痕迹。
直到那天,他母亲与继父吵架,他就站在旁边漠然地看着,准备拿完书就离开,他母亲情绪激动,失控之下,抄起烟灰缸砸向他继父,可烟灰缸歪了,最后砸到了他额头上。
沈眷木然摸了摸额头,摸到了满手的血腥味,还温热着。
他母亲看见了他受伤的脸,但并没有带他去看医生或者关心,指着他让他滚,让他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嫌他碍事。
他冷漠的离开了他们,孤身站在街道,他家就在学校附近,所以他母亲不准他住校,他每天都要在家与学校之间往返。
可他母亲不让他回家,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其实沈眷很久之前就自己开始赚钱,但前几天他母亲刚发现了他存钱的卡,他赚的钱大部分都没收了。
剩下的只够他住几天宾馆,如果选择去医院看病,住宾馆的钱都不够。
沈眷一向淡然冷静的情绪也闪过丝茫然无措。
祸不单行,一辆失控的三轮车朝他撞来,他及时躲开,但踩空了台阶,摔在了地上,还摔断了骨头。
他浑身上下都在疼。
是祁衍捡到了他。
祁衍报警帮他教训了车主,让他赔钱,可三轮车主本身没什么钱,赔了两百块钱就赔不出来了。
祁衍还带他看病,收留他,照顾他。
照顾普通同学一天两天已经做的很好了,沈眷没觉得祁衍对他的好能保持多久,可祁衍真的照顾了他很久,就连日后他骨折都好了,他仍然收留他。
祁衍不会对他说狠话,不会说这里不是他的家,不会说这个家没有他的地方,不会让他滚,不会在家里装监控器,让他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中。
想到这里,沈眷嘴角弯了弯,以前的祁衍不会,他也十分痛恨厌恶这行为,可后来他逐渐理解他妈妈的行为,监视自己所爱的人,的确能提供安全感。
只是他母亲监控他是为了掌控他。
祁衍监视他,则是他一手推动造成的结果,沈眷不会怪他,阴暗的内心反而觉得满足。
沈眷看着如今明亮开阔的屋子,想,他们以前那间出租屋真的很小,小到没有多余的空间摆第二张床,他只能和祁衍躺在同一张床上。
那个时候祁衍对他应该是没有非分之想的,不会像现在这样,躺一起就抱他亲他,不安分地对他动手动脚,规规矩矩的缩在旁边。
夏天天热,有一段时间出租屋空调坏了,祁衍试着修没修好,就让他睡外面好吹电风扇,自己睡里面,热的体桖衫全是汗还一声不吭。
在他转过头来时,祁衍以为吹着电风扇的他还是热,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个印着广告的扇子给他扇风,安慰他说明天修空调的工人就来了,今天先委屈他一下。
沈眷觉得祁衍比他更委屈,他睡着他屋子,吹着他的电风扇,就连祁衍这个人都给他扇风吹,生怕他热着,他没什么好委屈的。
他怕祁衍热生病,那整晚都没睡,和祁衍互相给对方扇广告扇扇了一整夜。
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充满了很多回忆,现在想来,那段时间除了物质上穷点,沈眷没受什么累。
所以后来才心甘情愿把身体和心都折了进去。
沈眷在想什么,祁衍无从得知,他看着他沉默低垂的眉眼,以为沈眷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想扯其他话题和他聊天说话。
祁衍笑着打探:“老师前夫什么时候回来?”
沈眷合上书,抿了口祁衍倒的温开水:“可能要很晚。”
祁衍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我带老师出门买些父婴用品吧。”
随后,祁衍自己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提议:“不行,出门太累,我给老师买回来。”
他之前不知道沈眷肚子里有孩子,还拉着他到处跑去约会,看烟花秀,肯定会累到他。
祁衍舍不得。
沈眷抬起眼皮:“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意有所指:“一周可只有今天是周六,你确定不邀请我做些有意义的事吗?”
听见沈眷这么说,祁衍眼睛亮起灼光,他自然比谁都更想和他都多待一会儿。
沈眷看他这模样,眼中笑意真切了几分:“等你洗完澡就走。”
祁衍:“好。”
他准备回出租屋洗澡,沈眷家没有他的换洗衣服,他也不想穿燕祁的,别扭。
祁衍快速冲了个战斗澡,换上之前沈眷给他买的衣服。
他撩了把头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可能是昨天晚上汗水流太多了,祁衍一早醒来就感觉喉咙有点干燥。
刚刚在沈眷家还好,属于可以忍耐的程度,刚洗完澡喉咙就不只是干燥了,还泛起了痒和疼。
祁衍担心这是感冒的前兆,他把零零零从玩偶山里抓了出来:“小鸡,帮我兑换一下感冒药,重要的是,要可以阻止传染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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