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瞪眼,“你说什么?”
周霆琛看着何金玉脸上的巴掌印:“如果今天的人换成何不凡,你会连问都不问就甩他一巴掌吗?谁都知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也太苛责他了吧!”
“别扯不凡,这跟他可没关系,他向来稳重自持跟金玉不是一路人,就算他真的做了我也照样不饶他,你不懂,我的儿子我还能不明白?”
周霆琛止声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头顶白炽灯漂白他的血色,张着嘴,紧绷的肌肉逐渐无力,在胸口弥漫开不该属于他的揪痛与酸楚。
原来那天何金玉说的不是气话;原来天底下真有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他被横在胸口的手臂推开。
“这没你事。”何金玉活动发痛的下颚。
“父亲,一切我心里有数。而且您也知道我这脾气不给别人泼脏水都算积德了,今天绝不会让何家平白无故扣上杀人的罪名。您跟母亲不用担心。”
他的话给足了台阶,甚至是从未有过的软话。何奕就吃这套,可依旧冷着脸:“总之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真的跟你脱不了干系,何家可不保你!”
何奕甩手就走了。
何金玉还站在原地,脊背挺直,缓缓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几秒之后再睁开,俨然恢复了往常的沉黑。
离开时路过周霆琛,手腕被蓦地抓着拽停。
何金玉扭头,见周霆琛眼神抖动:“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才是跟他们有血缘的亲生孩子不是吗?为什么他们不信你?”
“你第一天知道啊。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在家整天因为这事斤斤计较我早上吊了。”
他蹭蹭发痛的脸颊,话说的轻快,宛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挣开了周霆琛的手,脚步轻快地绕出屏风。
其实刚才的响动已经惊动了他们,甫一出来,数道视线齐聚,最终都落在他泛红的侧脸,方才发生了什么也瞬间心知肚明。
沉默气氛霎时尴尬起来。
何金玉面无波澜地坐下,何不凡也不好说什么,时不时瞥向门口,没话找话:“这厕所是不是去的太久了?”
何金玉摇头:“便秘了也许。”
沉寂的空气中,门板突然被撞开,小理惨白着脸大步流星走进来,明显没带来好消息,众人瞬间屏息凝神等着他开口。
小理浓密的剑眉下压,语气郑重:“李韩扬断气了!”
凌晨四点半,首都私立医院灯火通明。
整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尖鸣,似要将喧嚣的雨夜斜劈成两半。
现场所有人被控制,通道一律被封死,案发现场挤满了技侦组。还是茶室,何金玉把小理拉到了一边,“人怎么死了?”
小理道:“我刚借口去厕所,可是男厕的门被从内反锁了,我就在等待时借机问了点关于李韩扬的事情。据他说,在他们赶到时李韩扬整个人的状态极其不对劲,瞳孔紧缩,呼吸急促,不管问什么都是一嘴的胡言乱语,警方没有办法只能暂停审讯通知李家人过来,可这个时候李韩扬突然发疯,吵着闹着要出去,说要上厕所。”
小理比划了个长度:“从他进去一直到我已经离开、大概走了几十米的时候,沈副队察觉到厕所不对劲就让人踹门,进去就看见李韩扬脖子套着病号服的裤子,活生生的把自己吊死在厕所隔间,死况惊悚。”
何金玉沉思:“为什么李韩扬会死……”
门外传来骚动,吵闹的人群声与警方的喝令声混作一团,沉闷地传入茶室。
“外边怎么回事?”
小理回头,“楼下来了一群不知名的记者,正乌泱泱往上冲呢。”
方才秩序井然的楼层瞬间嘈杂无章,沈副队脸色铁青,骂道:“谁把他们放进来的!保护案发现场,赶紧轰走!艹、来人,赶紧调人过来!”
何金玉刚出门就被人群挤着一路来到厕所,希冀拍到头版封面的记者疯狂摁下快门闪拍,各种角度刁钻离奇的问题充斥在这一小块狭隘的天地,技侦组的人戴着口罩,只露出惊慌与焦急的双眼,面对汹涌的记者聚到一块死死抵着隔间的门板,不让最后一丁点案发现场受到损坏。
何金玉被挤到角落一头撞上男厕的门板,从这扇门进去走两步拐个弯才能看到隔间和小便池。
他低头,注意到被踹开的门锁,那是一款经典手动锁,外面只能用钥匙打开,无法反锁。而这块被暴.力踹开的木门的锁芯是完好的。
正当他伸手准备细看,突然背后传来声音。
“何哥?”
裴宇穿着警服大步过来,向四处看了眼,紧张道:“查案呢你怎么在这?”
何金玉移开视线,“我刚出门就被挤过来了。”
说到这个,裴宇温润的脸也忍不住怒骂了几句:“不知道那个畜生把医院的事散播出去了,突然来了几百口子人,闹得现场鸡飞狗跳的,我们这边人手不够,等会分局的人就来了,何哥你赶紧回去吧,茶室我派人守着啊,安全。”
约莫五分钟,分局支援的警员疾驰赶来,把围堵在厕所几个闹得最凶的两警棍下去当场给拷了,眼见要动真格的,挤在门口的人群瞬间一哄而散。
现场被飞速清空,又恢复到方才纪律严明的现场,除了偶尔传来几句技侦和协警的骂声。
沈副队带人闯入茶室,他向来不苟言笑,此刻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后脚,郎家父母带着郎庄进门,因为郎庄的伤势,导致他们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怨恨地盯着周霆琛:“沈副队,你就是这么纵容凶手逍遥法外的吗!”
柳茹面露不悦。周局长拐杖触地,威严道:“行了,你们都安分点,听小沈说。”
沈副队腮腔的肌肉滚动,似乎在隐忍什么,裴宇轻咳,接过话:“技侦在李韩扬右手指甲里发现残留物,疑似墙漆。我们迅速在病房与厕所采集样本送调,通过扫描电镜确认系同一元素成分,但不是同一面墙。他的中指和食指有轻微出血,还未愈合结痂,所以我们判断起码12小时之内他去过除病房或厕所以外的地方。”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呢?李家小子咽气的时候我们都在一块啊。”周成道。
“我们怀疑你们之中有人对李韩扬实施非法囚.禁,所以今天大家是走不掉了。”裴宇语含歉意。
李韩扬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在厕所自.杀,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警方也是。
赵首长环顾一周,鬓角白发而显得眼珠浓黑,鹰隼似的视线落在沈副队,沈副队眼阔微张,紧绷着下颚转头,露出背后郎庄紫青的眼尾。
何金玉敛回视线:“李韩扬已经送到法医那了吧?你们可以先检查他体内有没有神经毒剂残留,Amiton这种毒药进入人体后会让丝氨酸羟基磷酸化,造成的损伤不可逆,所以他如果中毒了体内一定能查出来。”
众人向他投去视线。
何金玉先买了个关子:“裴宇,你是最初负责这起案件的,我问你,逮捕周霆琛当天你们是不是检查了他的手指?”
周霆琛抬起眼皮,深深地看着他。裴宇说拍胸脯保证:“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有问题吗?”
“这个……没有。”
何金玉:“那推算当时的情况,周霆琛去见苏醒了的李韩扬并在李韩扬的输液管里注射了毒药。那么,李韩扬是眼睁睁看着周霆琛给他下毒的?如果两人起了争执那伤口呢?这种杀人计量按毫克计算的剧毒就算溶于水被稀释沾到手上也会有中毒反应,周霆琛敢保证李韩扬不会和他起争执而误伤自己吗?”
不知道谁说了句:“他也可以戴手套,出去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也行。”
何金玉看傻子一样看他:“那注射剂上的指纹是怎么留下的?”
那个人不说话了。
郎庄声音发沉:“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何金玉隽秀的面容非常平静,像是聊天似的从容:“我想说也许‘李韩扬’根本就没挣扎过,因为从一开始躺在床上的就不是李韩扬本人,而是替身,有人伪造了虚假的检测单一直在欺骗警方和外界,导致我们误以为李韩扬中途苏醒过。”
茶室哗然。
“当时——”
周霆琛脸色铁青,冷不丁打断了他:“我那晚看到的‘李韩扬’是昏迷状态,没有苏醒。所以真正的李韩扬应该待在医院哪个隐蔽的房间里,类似密室之类的,等着郎庄哪天需要了放出来指认我是凶手。李韩扬的死是突发事件,郎庄肯定来不及处理替身,你们可以着重去搜隐藏密室,说不准人就在那里。”
裴宇跟人群一块惊呼:“密室?我靠,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茬呢!”
“……”
沈副队始终沉着脸,赵首长直接让裴宇着手派人搜查。沉寂的茶室瞬间沸腾起来,郎家父母大发雷霆,可有赵首长坐镇,他们也不敢太放肆,血红的眼眶盯着周霆琛的眼神比方才多了几分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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