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方堂伸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何金玉收回手机,带着人在沙发坐下,又让特助送来两杯热饮。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下巴。
方堂抿嘴,垂着脑袋:“其实是因为陈澈搬来我家暂住,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他哪哪都好,比我学习好比我吃饭多,还比我高!所以我妈老夸他,什么都紧着他,还老借着他贬低我,但我就是觉得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他朝何金玉靠近,抬起脸,理直气壮道:“你看你表弟我长得好学习好人品好还机灵,是个人都会喜欢,凭什么陈澈一来我妈就不喜欢我了!我才不要跟别人学,我就是我自己,那既然这样我就走嘛,给他们母子俩腾地儿!”
方堂抱着手臂,哼一声扭开脸:“总之,我妈让你来当说客也没用,我就是生气!不仅不想回家,我还不想去学校看见陈澈!除非等我消气。”
“……”
他赌气,等了半天不见表哥哄,虽然以前也没哄过,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过去。
只见何金玉倚靠沙发一角,翘着二郎腿转了两圈手机,还是摁开拨出了电话。
“喂?去方家找一个叫陈澈的,嗯,小孩,把他绑走打一顿扔大街上。”
“哎——”
方堂慌张地摁他的手,连连摇头:“别啊表哥,你别打他呀。”
何金玉挑眉:“你不是讨厌他吗?我把他打一顿帮你出气还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啊哥!”方堂瞪大眼睛,“我、我确实是讨厌他,但那也是因为我妈老夸他才讨厌的,而且……陈澈对我挺好的,他很维护我,把我当亲弟弟疼,这件事其实错不在他。哥你别打他了呗,我回家还不行吗……”
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方堂放低了姿态,虽然还是很不情愿。
何金玉才不管这些,只要把人弄回方家就行了,他不想因为收留个初中生就整天遭受电话轰炸。
自从知道了方堂在他这,每天电话都不下十个的打。
何金玉说了句“不用了”就扔了手机。
方堂侧对着他,这会也不粘他了,脑袋低低垂着,双手紧攥放在腿侧,时不时抬手去擦掉委屈的眼泪。
不一会,一张白净的脸哭的跟花猫似的,抽嗒嗒的。
“别哭了,多大点事。”
方堂红着眼,抽噎道:“我妈因为别人贬低自己的亲儿子,根本就不喜欢我!真是搞不懂,我明明才是她的亲儿子,我爹也是,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的好,用别人的长处对比我的短板,凭什么啊!我不要喜欢他们,我也不要回方家了!呜呜呜呜——”
他说着,多日积压的情绪爆发了,抱着何金玉崩溃大哭。
何金玉拍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这事错不在方堂,他跟方堂说烂舌头也不管用啊。
“看开点,不喜欢就不喜欢。”何金玉看着怀里哭得热乎乎的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道:“爹妈不喜欢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还能整天欺负这个那个。你再看开点,孤儿院里被父母丢弃的小孩多得是,人家也没哭没闹啊。”
他觉得他安慰的很到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人哭得更伤心了。
-
下午,方袁开着车来接不想走的方堂。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方袁对他客气了很多,点头哈腰的,把方堂拽上车。
隔着大开的车窗,方堂顶着哭成核桃的双眼冲他挥手。
许是同病相怜,何金玉对这个不太熟的表弟心生软意,站在门口生疏地摆摆手。
“咳咳。”他把前胸湿哒哒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小桃,被冷风一吹,当即打了个冷战。
“您要不还是先披上吧。”
何金玉把送上来的衣服推回去,“我上去换套新的。”
因为最近加班频繁,他有点感冒。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又喝了一袋感冒药。
“何总。”
小理推门而入,同样眼神疲惫,把交代的东西放在桌面伸手推过去。
“都弄好了?”
“嗯,都是按照您吩咐准备的。”
何金玉拿到手里看了几眼。照片是他曾耍手段搞垮对手公司,再以远低于市场价收购的详细报道。
视频则是数年前秋冰别苑,何奕和宿凤带着何不凡来探望老爷子的时候。
他在秋冰别苑生活的十几年,何奕和宿凤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记得那天他一大早的拾捣好了自己,站在门口够着脖子盼着他爸妈下车后能热情的将他抱在怀里关切,或者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行。
结果就是都没有。
看见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倒是牵着何不凡的手都能溢出来爱意。
之后的事就如视频里的一样,何不凡被他摁在贯穿景林园的小河里揍得就剩一口气。
电脑里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到头,何金玉在自动暂停半分钟后才抬手拔了U盘,扔到散开的照片里。
“何总。”小桃惊觉,观察着何金玉阴沉的脸色,“您要不然先去趟医院吧,首都最近降温,流感传得特别厉害。”
小理吸了吸鼻子,点头。
“不用,你去把何光下半年财务报表发给我,我开会要用。”
小桃还想再劝,但何金玉坚持,她也只好照做。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
何金玉低头点了根烟,起身走到整面墙敲成的落地窗前,含了口烟,道:“何不凡的妹妹怎么样了?”
小理道:“何不凡推了大半工作照顾她,据护士说赵小芸恢复得不错,年前应该能出院。”
“嗯。”
何金玉悄然松了口气。
他吐出烟雾,望向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混蛋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何不凡了,以前,我特别烦他老好人的脾气,软弱无能,谁都能踩一脚的窝囊劲看着就火大,现在,我竟然庆幸他有这么个脾气。”
不然他曾经犯下的错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小理皱眉:“您该不会在愧疚吧?可最后赵小芸不也是因为您才保下一条命的,这么算你们早该扯平了。”
那何不凡算计何光,就用除夕夜那天救他的人情抵了。
何金玉点头,轻笑道:“确实,扯平了。”
办公室又陷入了寂静。
办公室那扇宏大的落地窗前,何金玉沉默地抽完了一整根香烟,才将视线从街道挪走。
“把照片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送到周夫人柳茹手里,以最快的速度,且务必保证她看到。”
“好的。”
小理收拾好照片抱着走了。
-
周霆琛一连半月不见,何金玉倒是很清净。越到年底公司越忙,每天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报表,各个部门叫苦不迭,怨气冲天,直到工资翻倍和假期延长的通知下来才冲散一些。
可何金玉没人给延长假期,几乎抱着公务睡。在早起晚睡、每天20小时高强度工作、连轴转了一个半月后,身体终于垮了。
-
夜晚。
市中心医院SVIP病房。
何金玉捏着鼻子喝完药,回完方堂和李明霄的信息就迷迷糊糊爬进被窝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不安地把染上病气殷红的脸埋进枕头里,裸.露在外的颈侧吹过寒凉彻骨的冷风。
纱帘被分两侧各绑一边,洁净的窗户一角悬挂惨白的月牙。
月朗星稀,夜幕霭霭。
支愣在窗边的干枯虬枝盘旋交错,大小不一的间隙填满夜色。
粗心的护工没关紧窗户,敞开了一条细缝,不断地朝床头灌夜风。
寒冬的风刺骨嶙峋,何金玉刚开始觉得冷裹紧被子,后来身体逐渐升温,四肢百骸每一处都烫得惊人,他难受地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翻滚,眼皮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整个人深陷噩梦的囹圄。
不一会他就又觉得窗外的风吹得他浑身冷,伸手怎么也摸不着掉在地上的被子,只能以一种蜷缩的姿势抱着膝盖,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银柔的月光斜铺病房,刚好躲开他蜷缩的脚踝。
冷。
好冷。
真的好冷。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透彻心扉的冷。
-
当年宿凤检查出怀孕时原本计划打掉,后来消息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才没能如愿。老爷子这人老封建思想,打心眼里觉得何不凡就算改名换姓也跟何家没关系,说什么都得让宿凤剩下真正流着何家血脉的骨肉。
所以何金玉并不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生的。
两岁时被送到秋冰别苑几乎与弃养无异,逢年过节何奕和宿凤才会带着何不凡来看两眼。
也是临近新年的寒冬,何金玉那会还很小,晚上跟何不凡安排在一个房间。
那晚的空调开得太高,他半夜被渴醒出门找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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