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看见五六个横眉冷竖的工人,又看见李亚平,他就知道怎么回事。
“小靳,我听说你要把他们都辞了?”
靳越群也不急:“王总,之前厂子盈利不好,就是因为我们被多条生产线拖累,钢铁行业,想大而全是不可能的,就是那些大型国企,像山钢,泰钢也做不到,我们要想在市场上抢占到一席之地,就要先做到专业化,拿出可以打出市场的拳头产品。我告诉过他们,愿意学的,欢迎,不愿意学的,拿钱走人,不知道是不是李总传达的不太到位?”
工人一听:“李经理刚才通知我们就是被辞退了,根本没说能留!”
工人也不是乱闹的,在钢厂干活还不是老板说让干啥就干啥,但早上李亚平去车间通知他们的时候,明明就是不由分说的让他们立刻卷铺盖走人。
“李亚平,这怎么回事?让你传个话也不会?你这个人事经理是干什么吃的!”
王兴华被他老婆的这个蠢亲戚气的要命。
“对不起王总,对不起,我……”
靳越群也没像刚才那样坐着了,他站起来,跟李亚平握手:“李哥,对不住,我这刚想起来,估计也是我早上没说清楚,我这心里操心着车间的事儿,往那边赶,看来下回我还是得亲自去李哥的办公室,坐下慢慢说,不然这脑袋真容易发晕了。”
李亚平连忙笑:“客气了客气了,我那儿有上好的普洱,就等你来,老哥给你泡!”
王兴华看着微笑的靳越群,知道靳越群这是知道李亚平他亲戚,不想他下不来台,他越来越觉得,原先在潘鑫那儿,还真是委屈了他。
三个人在办公室喝了会茶,李亚平看王兴华还有话找靳越群说,就先走了。
“小靳啊,不,不,靳总!你可是我高薪挖过来的副总,我在你面前自居一声老哥可以吧?”
“当然,王总。”
王兴华笑:“你知道你一上来就这么几大刀砍掉其他生产线,动了公司账上的一千三百多万的余款,上焊管,现在厂里可是好多人都对你步子迈这么大有点意见啊,是不是先放缓点?原先的先做着…”
靳越群说:“王总,我们能放缓,但是市场不会等人。”
“收敛生产线是为了集中资金,我之前去各处收废钢的时候就发现了,焊管在目前汉阳乃至整个中江省都还没几家钢厂做的能打的出名气。”
王兴华说:“焊管我们也可以做,但求稳一点,是不是还是不要先把原先做熟的抛弃…”
“王老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货生产出来,终归还是要有销路才是,原来那些都是大型钢厂快垄断的产品,人家成本更低,销路更好,我们拿什么比?焊管生产线现在那些大钢厂引进的少,还没形成规模,我们要抓住时机。”
靳越群拿着他刚带进来的报纸,是经济日报,他指着其中第三版面的一段小字。
“去年,全国在建工程实现投资九千亿,现在上头的风向这么坚决,我估计今年这个数字还要翻番,钢材需求一定会跟着暴涨,焊管在建筑上必不可少,这是巨大的商机,也是绝佳的好时机,我们必须乘着这阵风,在钢材市场上打出我们兴源的位置。”
王兴华一辈子也算是见惯风浪,他没有以靳越群年轻而小觑他的能力,一个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就把潘鑫那样的街混子扶上马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头脑简单的呢?
他只是短短思考了一天,第二天,他在公司大会上拍着桌子力挺靳越群的决议。
时间随着遍地春风如蝴蝶振翅,全国各地如火如荼地兴起建设工程,厂子里,工人是三班倒,靳越群是一班倒,他几乎是不眠不休通宵达旦地的干,带领八九十个师傅将原本评估至少要半年才能投产的两个产能五万吨的焊管生产线,硬是压缩至短短三个月正式上马运转。
那段时间,乔苏觉得靳越群就好像一个每分每秒都在不停转的陀螺,他早上给靳越群打电话,靳越群说他在忙,晚上八点钟给他打,他也说他在忙,那天晚上凌晨三点,乔苏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摁到了枕头旁的手机,居然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苏苏?”
宿舍里的人都睡了,乔苏迷瞪着眼,摸着手机,很小声地对那头说:“我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摁着了,你咋还没睡?”
那边靳越群松了口气,说:“我这儿还没忙完,快了,乖…你好好睡。”
说完电话就挂了,乔苏被屏幕上亮着的时间刺着眼睛,已经凌晨三点五十五,他还没忙完?
到底几点才算忙完?
第二天早上八点上课前,他又给靳越群打,打了两个靳越群才接,他说:“昨晚还有点事没解决,苏苏,忙完给你打…”
乔苏对着电话惊呆了,他到底有没有睡觉?!
然而这个问题乔苏甚至没有办法亲口问一问靳越群,明明靳越群也搬来了汉阳,但他们见面的次数甚至还不如之前他在滨江。
有时一个月才能见一面,好不容易见了,还不到五分钟,靳越群的电话就在不停地在响,他又要开车走,不过中间他倒是经常让人过来看他,但不是原先叫黄阳的了,而是换了一个叫姜勇的小伙子。
“黄阳呢?”
姜勇说:“黄阳哥现在是靳总的助理了。”
乔苏想着原来是升职了。
姜勇老家是滨江的,挺朴素的一个小伙子,他一次次过来,给乔苏送着越来越贵的衣服,进口的巧克力、饼干,一箱箱他见都没见过的高档水果,里头的苹果居然不是论斤,而是按个卖的!
姜勇又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乔苏哥,这是两千,是靳总给你的零花钱,说怕你不够用。”
乔苏惊了:“他星期一不是才让你给我送了两千?我哪里花的完?我书包夹层都快塞不下了!”
这事姜勇其实也是惊得不行,他从乡下来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靳哥早上从钱包里掏出来就这么多,让我给你带过来,我说我才送过,还没说完,靳哥就上车了,黄哥说是他们约了经销商…”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乔苏气的头顶噌噌冒火,看姜勇在,又咬着牙补充:“——记得我这个弟弟!”
姜勇心说,这还不记得啊,那什么叫记得?老天爷,光这一个月,靳总就得给了他这个弟弟小一万的零花钱了吧,那可是小一万啊!他们在老家种地一年到头也就赚个一千出头。
乔苏回到宿舍,在床上抱着盼盼,又拿过他从家里拿的靳越群和他的玉雕小人,把他的放回书包里,把靳越群那个摆在他的枕头旁边,头正对着他。
“气死我了,就让你爹每天在这里朝我鞠躬谢罪吧!”
靳越群是真的抽不出空,南方讲话的风向果然迅速席卷全国,大批量的工程建设被快速审批,带动钢材需求猛增,焊管作为建筑中的重要材料,兴源钢厂靠着专业化生产,不光稳定了质量,还迅速拉高了产量,降低了成本。
同时,靳越群拍板每吨钢管让利给经销商以促成交,很块地,兴源焊管就凭借着质优价廉的品质和充足的货源而在市场上一炮打响。
对王兴华来说,这两条万吨的焊管生产线,简直就像两部黄金印钞机一样,每天源源不断地唰唰印刷着钞票。
他当即把股份直接提到了百分之十五,合同签订一年后按盈利目标模再提五,跟靳越群签了字。
靳越群也换了车,是一部黑色奥迪,如今许多领导和大老板最钟爱的座驾,开在路上交警都得先敬个礼,气派的很,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不少人纷纷侧目。
乔苏从学校门口出来,看见靳越群,这半年,男人眉眼间锋芒更盛,意气风发,他脚边堆满了在汉阳商场买的购物袋,正在打电话,看见乔苏,他笑了,交代了那头两句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乔苏却不吭他,转身就往一边走。
靳越群车也顾不上,连忙去追。
“苏苏!苏苏…!”
乔苏越走越快,就是不理他,靳越群追上他,拉着他进一旁的小胡同。
“是不是生气了?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忙,没来看你,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靳越群手里拎着一堆的购物袋,有吃的有穿的,里头随便一件短袖都要八百起步了。
“我不要,我一个都不要…!你还记得我是谁?”
乔苏使劲地推开他,他脾气也上来了,把靳越群手里那些购物袋推得掉在地上,汉阳刚刚下过雨,里头包装精美的东西跌出来全弄湿了。
乔苏红着眼眶,哼了一声!
“你走!”
靳越群自知理亏,弯腰去捡,乔苏顶着气儿:“你捡了我也不要,上个月你一次都没来!你还记得我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你都忘了吧?!”
乔苏说着说着就想哭:“你就知道给我钱,你干嘛给我那么多钱!我都要装不下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存钱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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