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错位,郁斯年算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可是望着倒在他面前的那么多人,他早就失去了坦然享受的权利。
他不敢让自己太幸福,所以不再吃苦就已经算作是甜。
可是此刻郁斯年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糖是这个味道。
回到郁院,郁斯年需要开一个视频会议,而牧野则是被郁扬再次拉出了房间。
“后院有一棵青梅树,刚好现在结果,我们去摘吧。”郁扬兴冲冲地说,“带回去让阿姨酿酒,然后我们一起喝。”
牧野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爬树,不过他很清楚,郁扬是很难被拒绝的。如果你不同意,他会一直纠缠到你不得不同意。
因此他只能半推半就地跟对方一起往后院走去。
“小声点。”郁扬又神秘兮兮地说,“那个管家不愿意让我爬树,到时候又要絮絮叨叨个没完,我们偷偷过去。”
牧野有些迟疑,“不跟主人家打个招呼不好吧?”
“这就是郁家。”见牧野不理解,他又小声解释了一句,“这院子是我二太公出钱建的,是郁家的老宅。”
“反正这就是我们家,不算偷,放心吧。”
趁着没人看到,他们偷偷溜到了后院的青梅树下。
郁扬甚至还给他跟牧野都带了个小竹篓,准备用来放青梅用。
牧野撸起袖子,三下两下爬上了树,郁扬眼底闪过一抹满意,也蹿到了另一棵树上。
郁斯年会只开到一半就听到了敲门声,他示意对方暂停,然后朗声说了句请进。
“抱歉打扰您,但有件事需要您立刻去处理。”严叔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小野跟郁鼎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郁斯年少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他终止了会议,然后快步往外走去。
“什么情况,牧野挨打了吗,伤得严不严重?”
严叔摇摇头,“他没有受伤,倒是郁鼎看起来更严重一点。三房的人已经到了,三叔公很不满意。”
郁斯年脚步不停。
走进客厅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一堆人围着的郁鼎,而另一侧则站着牧野郁扬,跟坐在他们旁边的郁长青。
见郁长青在,郁斯年到底松了口气,有青姐在,应该不会让牧野受什么委屈。
发现郁斯年进来,三叔公立刻发难。
“斯年,你带来的人真是好规矩!”
牧野抿紧了唇,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有些责怪自己的冲动,与此同时又觉得,再来一万回他也会忍不住动手去打郁鼎。
他能感觉到郁斯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牧野垂下眸子,他只在郁斯年刚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过对方一眼,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脸色如此难看的样子。连三叔公在餐桌上当场对郁斯年发难他也只是没什么表情而已,可是现在对方明显就是在生气。
牧野不敢去看郁斯年,他害怕从郁斯年眼底看到哪怕一点的不满或者是失望。
郁斯年走到牧野面前站定,然后直接抬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看我。”郁斯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受伤没有?”
牧野慢慢摇头,还是死撑着不肯跟对方对视。
郁斯年把他从上看到下,确定没有任何外伤痕迹之后他又看向一旁的郁扬。
郁扬非常机灵,连忙摇了摇头表示牧野是真的没有被伤到。
见状郁斯年脸色才又好看了一点,他这才愿意转过头去看郁鼎。“你怎么样?”而他刚才的无视显然已经让三叔公异常不满了。
“郁总确实是愈发长进了,我们这些人你都不用放在眼里。”
“三叔公需要我怎么把各位放在眼里。”郁斯年看着他,“我也想问一句,这就是郁家的待客之道吗?”
“郁斯年!”这些年不管郁斯年实际处理起他们是何种态度,可是面上对他一直都是有着最起码的尊重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叔公才如此不能接受。“这是你跟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不辨是非,直接发难。”郁斯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叔公,“三叔公,这是您做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所有人都看到,是他亲手打了郁鼎,是非就写在这里。”
“那他为什么打人,您问过吗?”
听到这句话郁鼎脸色明显一变,然后他特意抢在牧野之前开口。
“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正常聊天,结果他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突然开始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他指了指一旁的杨东,“不信你问他,他当时也在场,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这到底是三房的主场,而且刚才他们已经争论过一番。牧野什么都不肯说,郁鼎知道对方最不想让郁斯年听到那场对话。所以他现在才敢咬死了什么都不承认。
郁扬想说些什么,可是牧野先一步拉住了他。郁扬铁青着脸,想到郁鼎刚刚说过的话,也实在有些犹豫。
牧野跟郁扬都没有辩解,好像也就默认了郁鼎的指责。
郁斯年转头看向牧野,而牧野依旧不肯抬头看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三叔公质问道。
“没了。”郁斯年点点头。
“打就打了,还能如何。”他看向郁鼎,“下次说话小心点,别再让他不高兴,听懂了吗?”
牧野猛地抬起头。
客厅里众人脸色各异,三叔公的脸涨得铁青,“你说什么?”
“我让郁鼎注意些,别再惹牧野不高兴。”这是郁斯年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在郁家,他就是那个公道。“郁鼎,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郁鼎被他看得浑身一僵,不敢再喊痛,只能脸色发白地点头。
郁二伯看出端倪,也只能陪笑着说都是小孩子玩闹,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三叔公很不满意被郁斯年当中驳了面子,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郁斯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这个冰冷的眼神让他突然想起郁伯岳,他二哥临终之前也是这样看着他的,三叔公浑身一僵,最后到底还是不敢再开口了。
郁斯年重新走到牧野身边,没有说话,他只是对牧野伸出了手。
牧野抿紧唇,半年之前,郁斯年也是这样对他伸出手,牵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牧家那片泥潭。
牧野颤抖着握住郁斯年的手,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没办法再退后半步,让他们回到该有的距离了。
裂变已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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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人:猫说得对,猫不说也对!
第48章
郁斯年一路牵着牧野走回了房间,随着房门被关闭,牧野再次紧张起来。
如果郁斯年坚持继续追问,牧野害怕自己无法拒绝对方。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郁斯年举起。
看着牧野手背上的红肿痕迹,郁斯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松开牧野的手,转身往其他房间走去。
牧野茫然无措地站在客厅里,大概两分钟之后郁斯年才拎着一个医药箱去而复返。
牧野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一动一动地站在原地的。原本郁斯年是想晾一晾他的,可是看他这幅小可怜的样子,郁斯年心里除了无奈跟心疼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情绪。
他牵着牧野走到沙发旁坐下,然后小心地给对方处理起了伤口。
“不严重的。”牧野小声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他手上的伤口都是他打郁鼎的时候留下的痕迹,这种小伤在牧野看来完全是不用处理的。不过随着郁斯年抬头瞥他一眼的动作,牧野抿紧唇不再开口。
房间里很安静,于是他又开始思考,一会要怎么回答郁斯年的提问。刚才郁鼎说过的那些难听话,牧野不想把任何一个字传到郁斯年耳朵里。
因为思考着这个过于棘手的问题,牧野无意识地拧紧了眉心,连郁斯年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都没有发现。
直到郁斯年再次用指节敲他眉心的动作才让牧野回过神。
“怕我问你刚才的事?”
牧野没有说话,不过答案也已经写在了他脸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郁斯年收好面前的医药箱,“动手的时候想什么呢?”
牧野攥紧拳头,其实他也知道刚刚的做法实在太冲动。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在郁家动手打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牧野能感觉到,郁斯年一直试图跟三房的人维持一种表面上的宁静,可是自己的做法明显打破了这种平衡。
郁斯年为了他彻底跟那群人撕破了脸,牧野在意外感动之余,也会觉得自责愧疚,他到底还是把事情都搞砸了。
看他的表情郁斯年就知道牧野在想什么。他揉了揉对方的头,直到把牧野的头发完全弄乱才终于愿意停手。
“小屁孩一个,你总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站起身,牧野也就只好仰头看他。
“不喜欢他,打就打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何善后不是你这种小孩该想的问题。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给你兜底。”郁斯年抬手刮了一下牧野的鼻子。“下次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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