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浑身是血、几乎站立不稳的慕子笙身上。
“很好……慕子笙，你很好！”慕容宸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极致的寒意，“你以为你赢了？”
他猛地一挥手：“给本座拿下！剥去圣子服饰，打入九幽水牢最底层！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本座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如狼似虎的执法弟子立刻上前，粗暴地锁住了灵力几乎耗尽的慕子笙。
慕子笙没有反抗，他只是望着楚泗乔消失的方向。
师兄走了，就好。
至于这九幽水牢……他早已料到。
很快，慕子笙被剥夺了华服，肩胛骨被锁链刺穿，套上枷锁，拖向了圣地最阴森、最残酷的刑罚之地——九幽水牢。
水牢深入地下，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冰冷刺骨的冥河水淹没了大半身体，水中蕴含着侵蚀灵力和肉身的阴寒之力，无数怨魂厉魄在水中哀嚎穿梭，时不时撕咬着犯人的神魂。
沉重的铁链锁住了四肢和脖颈，将他牢牢固定在水中，动弹不得。
黑暗、寒冷、无时无刻的侵蚀和痛苦瞬间将他吞没。
慕子笙闭上眼，默默运转着体内残存的微弱灵力，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折磨。
师兄带着碎片安全离开了。
而他，会在这里活下去。
无论忍受怎样的折磨，他都必须活下去。
直到重逢的那一天。
第233章 有人恶我欲我死
楚泗乔拖着满身疲惫与伤痛，凭借着慕子笙拼死争取的机会和早已规划好的退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圣地的势力范围。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隐匿行踪，耗尽最后一张遁符，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长清宗。
一回到熟悉的青云峰，见到师尊叶问清和冥雪，他紧绷的心神才稍稍松懈，强撑着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一日后。
身体的伤在师尊的灵药下好了七七八八，但心中的焦虑和担忧却如同野草般疯长。
子笙还在那个龙潭虎穴里，身受重刑！虽然他笃定圣地不会杀他，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水牢……楚泗乔只要一想到，就心如刀绞。
他必须想办法救子笙！可圣地势大，他该如何做？
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巨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圣地的使者来了。
来的并非上次那般的长老队伍，仅有一人——上官昭禹。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气质卓然，但带来的消息却冰冷而残酷。
他没有进入长清宗山门，只是悬浮于山门之外，声音传遍了整个长清宗：
“长清宗弟子楚泗乔，勾结我圣地圣子，盗取圣地至宝‘空间灵枢碎片’，罪证确凿。”
“限长清宗三日之内，将罪徒楚泗乔及其窃取之物，一并交出，送往圣地发落。逾期不交……便是与璇玑圣地为敌。”
上官昭禹说完，看都未多看山门内一眼，化作流光消失。
留下的，是整个长清宗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压抑。
宗主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所有内外门长老齐聚一堂，宗主顾云丰面色铁青地坐在上首。
“大家都听到了。”顾云丰声音沉重，“圣地之意，已然明了。交出楚泗乔，宗门可保。不交……便是灭顶之灾。”
“我同意交出楚泗乔！”一位面容刻薄的长老立刻开口，“为一弟子，赌上整个宗门千年基业和上下数万弟子的性命，不值得！”
“没错！那楚泗乔自己惹下的滔天大祸，岂能由整个宗门为他承担？”
“速速将他交出去，平息圣地之怒！”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占据了绝大多数。
顾云延身为少宗主，站在下方，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
他与楚泗乔有过节，曾看他不顺眼，但后来经历诸多，那点别扭早已化解。
让他眼睁睁看着楚泗乔被交出去送死……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干涩：“父亲，诸位长老，我认为此事不妥。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家弟子交出，此举岂不寒了所有弟子的心？”
他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嗤笑。
“少宗主，你还是太年轻！隐情？寒心？在宗门存亡面前，这些算得了什么？”
“就是！难道要为了他一人，让我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吗？”
顾云延脸色涨红，还想争辩，却被顾云丰一个眼神制止：“云延，退下！此事关乎宗门存亡，非是儿戏！”
五长老白奕此刻也站了出来，他脸色冰冷，眼神却异常锐利：“我反对交出楚泗乔。”
他的理由更直接，“圣地势大，便可随意拿捏我宗弟子性命？若此次妥协，下次圣地再要其他人，我们是不是也要乖乖交出？长清宗的脊梁，不能断！”
“白奕！你放肆！”有长老怒斥，“谁不知道你跟楚泗乔走得近！你这是要为一己私情，置宗门于不顾吗？！”
“我不是置宗门于不顾！”白奕毫不退缩，“我是认为，宗门不该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求存！”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多的反对声淹没了。无人真正在意他和顾云延的反对。
议事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交出楚泗乔，平息圣地之怒。
三长老曹悦蓉听到决议落下的那一刻，便跟着沈绫绫动身去寻楚泗乔。
她曾是楚泗乔的医术启蒙老师，看着那孩子从稚嫩走向成熟，虽然后来他专修剑道，但那份聪慧和偶尔的跳脱仍让她喜爱。
她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孩子就此夭折。
“泗乔！快走！”曹长老语气急切，“宗门决议已下，要将你交给圣地！你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沈绫绫也焦急道：“楚师兄，师尊说的是真的！你快走吧！”
白奕更是直接出现在了青云峰，他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眼神决绝：“兄弟，别废话了，我护送你离开！宗门不留你，我跟你一起走！”
而晏时霖则形影不离地跟在白奕身后，看向楚泗乔的眼神似乎带了那么一丝幽怨。
不过此刻没人关注他。
楚泗乔看着眼前焦急的曹长老、沈绫绫，看着白奕决绝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一股浩瀚无边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青云峰！
宗主顾云丰亲自带着数位长老降临，面色冷然：“楚泗乔，随我们走吧。”
竟是打算立刻拿人！
白奕和曹长老脸色骤变，立刻挡在楚泗乔身前。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我看今日，谁敢动我徒儿！”
一声清冷的厉喝从天而降！
叶问清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是一身素雅青袍，面容平静，但周身散发出的化神后期巅峰的威压，硬生生将顾云丰等人的气势逼退了几分！
他一步步走到楚泗乔身前，将他彻底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宗主和诸位长老：
“当年，我身受重伤，流落于此，是长清宗老宗主救我一命，予我安身立命之所。我感念此恩，留在长清宗一十六载，镇守宗门。自问，这份恩情，早已还清。”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如今，我的徒儿蒙难，宗门要将他交出，以求苟安。”
“既如此，从今日起，我叶问清，正式脱离长清宗！”
他看向圣地方向，语气冰冷：
“圣地要我徒儿死，那我便与它血战到底。”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宗主和众长老脸色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叶问清竟然如此决绝，为了一个徒弟，不惜脱离宗门，甚至要与圣地血拼！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一声嘶喊打破了寂静。
“楚泗乔！你还在愣什么！赶紧逃！”
顾云延御剑而来，横挡在了他父亲与众长老面前。
顾云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随即暴怒不已，厉喝出声：“顾云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云延目光闪躲了一瞬，但立在剑上的身形依旧笔直，声音低得不可思议：“父亲，我就这么一个朋友……”
顾云丰气得双目赤红，根本不在意顾云延说的什么东西，“好！你要挡是吧！诸位，不用顾及他是我儿！给我打！”
“顾云延，本以为这些年你变好了许多，如今看来，依旧这般不堪大用，意气用事！”
“我、没、有！”
顾云延咬牙切齿的嘶吼淹没在顾云丰那元婴巅峰的灵力威压中。
父子相斗，其余长老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重新将目光落在楚泗乔身上，凌厉的招式翻涌而来。
“楚泗乔今日必须被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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