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绕过书案,一步步逼近顾云延,眼神变得异常可怕,里面充满了顾云延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疯狂和恐惧:
“你以为南陆是什么好去处?啊?你以为去了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它会诱惑你,欺骗你,然后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你母亲当年就是信了一个南陆修士的花言巧语!说什么带她去见更广阔的天地,结果呢?!她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抛下你,抛下我,抛下整个宗门!她……”
顾云丰的声音猛地哽住,额角青筋暴起,那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恨、屈辱和被抛弃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将他平日里威严持重的面具击得粉碎。
他一把抓住顾云延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眼睛赤红地低吼道:
“我不准你去!你听见没有!你是我顾云丰的儿子,是长清宗未来的宗主!你哪里也不准去!尤其是南陆!你想都别想!休想像你母亲一样……休想离开!”
顾云延被父亲此刻的模样惊呆了,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父亲内心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名为“南陆”和“背叛”的伤口。
原来……父亲如此激烈地反对,不仅仅是为了宗门,更是因为……母亲。
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倔强,在父亲这近乎崩溃的、源自巨大创伤的恐惧面前,突然变得有些无力。
但他依旧没有退缩。
第270章 他们不是孤身一人
他忍着肩上的疼痛,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异常坚持:“父亲,我不会抛弃宗门,更不会抛弃您。我只是去历练,去变得更强,然后我会回来……”
“回来?你说得轻巧!”顾云丰根本听不进去,他被过往的噩梦彻底攫住,嘶声道:
“无尽海是那么容易渡过的?南陆是那么容易生存的?等你到了那里,见识了那里的繁华,哪里还会记得北陆这个穷乡僻壤?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父亲?!”
“不会的!我发誓!”顾云延急切地保证。
“我不信!谁的誓言我都不会再信!”顾云丰猛地推开他,眼神变得决绝而冰冷,“既然道理讲不通,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里也别想去!”
话音未落,顾云丰手中骤然出现一枚古朴的令牌——长清宗宗主令!
他毫不犹豫地逼出一滴精血融入令牌,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强大的灵力混合着宗主权柄之力轰然爆发!
“父亲!你要做什么?!”顾云延脸色骤变,想要阻止,却被那庞大的力量死死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刻,无数道金色的符文从宗主令中飞出,瞬间缠绕上顾云延,形成一个坚固无比的光茧,将他彻底禁锢!
“给我回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断了这荒唐念头,什么时候再出来!”顾云丰脸色苍白,显然动用此术对他消耗极大,但他眼神中的偏执却丝毫未减。
金光裹挟着顾云延,不顾他的挣扎和怒吼,强行将他带离书房,镇压回了他的房间,一层又一层的封印光幕瞬间落下,将房间彻底封锁,与外界隔绝。
顾云延被困在熟悉的房间里,却如同被困在了一座冰冷的囚牢。
他疯狂地攻击着光幕,却只能激起阵阵涟漪,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放我出去!父亲!你不能这样!”他嘶吼着,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门外,顾云丰听着儿子不甘的吼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双手插入发间,肩膀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近乎疯狂。
但他没有办法。
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尤其是,以同样的方式。
南陆,那个带走了他妻子、击碎他骄傲和深情的噩梦之地,绝不能再带走他唯一的儿子!
任何可能,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当晏衿闻讯赶来,焦急地为顾云延求情时,看到的便是顾云丰如同受伤困兽般、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滚回你的天回宗去!”顾云丰甚至没有抬头,声音嘶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情,“我长清宗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再敢靠近云延,休怪本宗主不念两宗情谊!”
晏衿看着被重重封印的房间,又看看显然已陷入心魔不可理喻的顾云丰,仍是开口为顾云延说情。
然而“南陆”这两个字早已成为顾云丰的心魔,他根本听不得,直接动手将晏衿打出了长清宗。
晏衿捂着受创的胸口,回到天回宗后又去求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去劝说顾云丰。
然而晏鸿却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插手:“云丰的妻子……当年被南陆偷渡而来的修士蛊惑,跟着那名修士跑了,此事是他的心结,他定然不可能同意云延前往南陆。”
“你莫要再管。”晏鸿看着自己儿子眼中的执拗,便明白晏衿根本没听进去。
于是他挥了挥手,“来人,将少主带下去疗伤,直到痊愈。”
这是变相的软禁。
晏衿被困了一天一夜,终是冷静不下去,动用灵力打伤了看守他的弟子,马不停蹄地再次前往长清宗。
却在大门前停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攥紧了掌心。
该怎么做?该怎么才能救回阿延?
两天两夜没合过眼的晏衿疲惫又狼狈地站着,眼里布满血丝。
“晏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男音,晏衿回眸,对上了楚泗乔、白奕、宁沅一行人的目光。
是了。他怎么能忘了。
阿延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他亦不是。
宁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地站在大门口?顾云延出什么事了?”
“阿延他……被他父亲关起来了。”
“什么?”
众人一惊,随即听到晏衿解释道:“宗主不许阿延前往南陆,两人爆发了争吵……宗主动用秘宝,强行将云延封印在了他的房间里。”
“我去寻宗主理论,试图劝说,言明南陆机遇众多,于云延修行有益……”晏衿的语气带上一丝苦涩,“但宗主他根本听不进去……”
“顾宗主为何如此激烈反对?”叶问清皱眉问道,这反应远超寻常父亲对儿子远游的不舍。
晏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出缘由:“此事……关乎宗主心病。阿延的母亲……当年便是跟随一位来自南陆的修士,离开了北陆,再无音讯。”
他抬起头,看着众人:“宗主因此深受打击。他不仅期望云延能继承长清宗,更怕……怕云延一去南陆,便再也不会回来。他将对妻子的怨念与恐惧,全都投射在了阿延身上。”
原来如此。
众人一时默然。
没想到顾云丰强烈反对的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伤痛的往事和心结。
楚泗乔眉头紧锁:“即便如此,也不能将顾云延强行囚禁!我们必须去见他!”
晏衿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没用的。那封印是宗主以精血催动宗门至宝设下,强行破封,只怕会伤及里面的云延。且宗主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
“既然言语无用,那便换一种方式。”叶问清缓缓开口。
他一步踏出,周身属于化神巅峰的无形威压已悄然弥漫开来。
“带路。”他对晏衿道。
晏衿看着叶问清深邃平静的眼眸,立刻点头:“叶尊者请随我来。”
众人径直来到顾云延被封印的院落外。那里金光流转,符文闪烁,强大的封印之力将整个房间隔绝成一片绝域。
几乎在同时,一道身影从宗主峰疾射而至,轰然落在院门前,正是感应到外人强闯而赶来的顾云丰。
“你们想干什么?!”顾云丰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叶问清等人,“擅闯我长清宗禁地,是想与我长清宗开战吗?!”
他的目光尤其狠厉地剐过楚泗乔和晏衿,认为是他们引来了外人。
叶问清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顾宗主,令郎并非你的私产,他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因一己心结而囚禁亲子,非仁父所为,更非一宗之主应有的气度。”
“放屁!”顾云丰仿佛被踩到了痛脚,怒吼道,“这是我顾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叶问清,别以为你修为高深就能在我长清宗为所欲为!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他抢先出手,宗主令再现手中,引动宗门大阵之力,一道磅礴的金色巨掌携带着滚滚威压,朝着叶问清狠狠拍来!
他打算借宗门大阵之力,强行驱逐甚至镇压叶问清。
“冥顽不灵。”叶问清轻轻摇了摇头。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宝,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呼啸而来的金色巨掌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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