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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作死拯救炉鼎师弟后被反攻了_度九七【完结】(269)

  即使从白奕的角度,也能清晰地看出,那两个小人的眉眼,与他们二人竟有七分相似。

  一个是清冷持剑的姿态,另一个则是微微侧首,带着些依赖的弧度。

  晏时霖垂眸端详着手中的成品,暗红的眼眸中流淌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然后,他拿起一根细细的红线,带着一种偏执、幼稚的认真,开始将两个小木人的手缠绕在一起,一圈,又一圈,仿佛要将它们永远绑定。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白奕醒来的动静,猛地抬起头。

  看到白奕正看着他,晏时霖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混合着期待与卑微讨好的光芒。

  他像是献宝一样,将手中那对用红线紧紧缠绕的小人举到白奕眼前,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师尊你看”,或许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卑微的、带着乞怜的姿态,像是一根点燃的引线,瞬间引爆了白奕心中积压的所有郁结、烦躁、矛盾以及那被他刻意忽视的沉痛。

  看着那象征着“绑定”与“纠缠”的红线,想到冥阎口中的“死局”,想到自己被迫做出的抉择,说不出的烦躁和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一挥手——

  “啪嗒!”

  两个刚刚成型的小木人被狠狠拍落在地,那根刺目的红线松散开来,无力地垂落。

  晏时霖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芒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小木人,抿紧了唇。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只是默默地、固执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木人捡起来。

  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次拿起那根红线,用那双因长时间雕刻而布满细密伤痕的手,执拗地重新将两个小木人缠绕在一起,比之前缠得更紧,更密。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完成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仪式,自顾自地、极轻地勾了勾唇角,笑容里带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白奕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他沉默地捡拾,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看着他手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看着他固执地重复着那无意义的捆绑……

  一股比锁链加身更绝望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怎么会有人……

  如此可恨,又如此……可怜。

  第365章 他也抛弃了晏时霖

  两天的时间,在死寂与内心煎熬中,一晃而过。

  今夜,便是冥阎给出的最后期限。

  这两日里,白奕一旦陷入沉睡,就会被光怪陆离的梦境反复折磨,不得安宁。

  而今晚的梦境,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

  他看到了一间漏雨阴冷的柴房。

  豆大的雨点从破败的屋顶砸落,在地面积起浑浊的水洼,浸湿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瘦弱少年的单薄衣襟。

  少年时期的晏时霖发着高烧,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意识已然不清。

  他双眼涣散,浑身滚烫,狼狈地倒在湿冷的草堆上,却用颤抖的、冻得发青的手,紧紧攥着一支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秃了毛的破笔,蘸着雨水稀释的墨迹,在一张泛黄褶皱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

  白奕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纸页上,看清了那稚嫩却绝望的字迹:

  “我看着这漏雨的屋子,看着地上肮脏的泥水,看着透不进一丝光亮、只有阴冷潮湿的四周。

  我想,我的人生,大概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时霖。

  不见天日、阴雨连绵的林。”

  自哀自怜,字字泣血。

  画面陡然一转,不再是阴冷的柴房,而是明亮些的、属于青年晏时霖的居所。

  青年眉眼间带着一丝浅笑,正伏在案前,认真地在一本册子上写下“白奕”二字,笔触工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然后,这两道身影合二为一,将白奕拉回到那间漏雨的柴房。

  高烧的少年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存在,挣扎着,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少年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的胸膛,仰起脸,那双因高热而水润朦胧的暗红眼睛里,迸发出纯粹的信赖和欢喜,他笑着说:“师尊,你来救我了。”

  白奕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在梦境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我从未想过要救你。”

  少年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但很快,他又努力地扬起一个虚弱的笑,执拗地说:“可师尊对我很好。”

  好?好在哪儿?

  白奕在梦中扪心自问,他从未真正为这个少年付出过什么,所谓的“好”,不过是偶尔的指点,几句不痛不痒的关怀。

  反倒是晏时霖,次次为他以命相搏。

  他听见自己反驳:“我对你不好。”

  少年却用力地摇头,眼神笃定得令人心碎:

  “不,师尊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

  刹那间,沉重到极致的窒息感再次席卷了白奕,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尖锐的、几乎要将心脏撕裂的痛楚。

  他想说你只是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好,才会觉得他好。

  可看着少年那双纯粹、满含孺慕的眼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鲠在喉,刺痛心扉。

  没人对晏时霖好,他也没对晏时霖好。

  世界留给晏时霖一身苦难,他也没能为晏时霖带来救赎。

  所有人都在抛弃晏时霖,他也如此。

  白奕猛地从这场令人心力交瘁的梦境中惊醒,睁开了干涩无比的双眼。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望向身边。

  晏时霖正沉睡着,呼吸均匀,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意外的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褪去了白日的偏执与疯狂,此刻的他,眉宇间竟依稀还有几分梦中那个少年的轮廓。

  白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临摹着晏时霖的眉眼,从凌厉的眉骨到紧闭的眼睫,再到挺直的鼻梁。

  难以言喻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引得心脏阵阵抽痛。

  可恨的晏时霖。

  可怜的晏时霖。

  他缓缓伸出了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极轻、极轻地划过晏时霖的眉骨,仿佛想要将这张脸的每一寸线条,都永远烙印在心底。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离开的瞬间,晏时霖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倏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暗红的眼眸在初醒的迷茫后,迅速聚焦,精准地捕捉到了白奕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

  晏时霖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受宠若惊般的雀跃光芒。

  他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了白奕那只手,将其紧紧贴在自己唇畔,轻吻了吻白奕的指尖。

  他抬起头,看向白奕,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起一个带着傻气的、满足的轻笑,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轻声问:

  “师尊,怎么了?”

  白奕猛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被那笑容和问话刺痛。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空洞和平静。

  用没有任何波澜的语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晏时霖,你性命垂危。”

  第366章 就当我咎由自取好了

  白奕的话音在寂静的石殿中落下,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打破了虚假的平静。

  晏时霖握着他手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暗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无太多意外,反而因为白奕此刻的“提醒”,眉眼染上了雀跃。

  他没有追问白奕是如何知道的,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对自身处境的恐惧,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白奕的手,动作快得有些匆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灵光流转,毫不犹豫地开始将那段吞噬血脉的禁忌功法复刻进去。

  不过片刻,功法复刻完成。

  晏时霖拉过白奕那只尚残留着他亲吻温度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那枚尚带余温的玉简塞进了白奕的掌心,紧紧合拢他的手指,让他握住。

  “师尊,给你。”他仰着脸,笑容纯粹得刺眼,仿佛献出的不是什么珍贵功法,而是一件讨师尊欢心的小玩意。

  白奕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承载着晏时霖最大秘密和力量的玉简,再抬头看向晏时霖那张因为自己的“坦白”而欣喜、却对自己的性命却漠不关心的脸,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窒息般的刺痛。

  傻子。无可救药的傻子。

  他猛地加重了语气,试图唤醒这个沉浸在自己扭曲爱意中的人:“你听不懂话吗?!你知不知道明日你会是什么下场?冥煞是渡劫后期!你甚至会……死无全尸!”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带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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