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冥被楚泗乔的演技骗得恍惚了一瞬，下意识地想退后，不敢再冒犯。
但神智很快就回笼，眼前人纵使装得再像，声音分明是个男子，萱姨也早已逝去。
重渊冥面无表情地伸手掐住楚泗乔下巴，泛着寒意的双眸微微眯起，“说，你到底怎么知晓她对我的称呼？”
楚泗乔不语，只一味地继续表演。
他收起那点刻意模仿的“温婉”，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失望甚至带着一丝痛心，仿佛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下巴被掐着，但他努力挺直脊背，用带着威严和不容置疑的语气斥责：“小明，放手。”
声音不高，但极具穿透力和命令感。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强人所难，欺凌弱小，用这种下作手段逼迫他人？你父亲当年便是如此待我！你也要学他不成？！”
这顿斥责如冰水，猛然浇在重渊冥头上，他掐着楚泗乔下巴的手顿时松开。
将他与他父亲相提并论令重渊冥无比恐惧与嫌恶。
见这招效果奇好，楚泗乔连忙淡声命令道：“放了我。”
重渊冥沉默许久，掌心攥紧又松开多次，最终冷声回道：“不行。”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你少继续扮作你母亲的模样冲我拿乔。”
闻言，楚泗乔装不下去、也懒得装了，冷笑一声，扬眉问：“我这样子不是你亲手装扮的吗？我顺其自然地模仿我母亲，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重渊冥唇线绷直，哑口无言。
楚泗乔抬眼朝重渊冥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轻声道：“重渊冥，你父亲强迫我母亲，间接害死了她，如今你要像你父亲那样强迫我，想害死我吗？”
重渊冥表面上毫无波澜，似乎对这番话无动于衷，但轻微缩动的瞳孔、因隐忍而微微抽搐的下颔咬肌出卖了他。
他声音干涩，艰难地开口：“我跟父亲不一样，我不会抛弃你，不会害死你。”
听到这话，楚泗乔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重炼因慕蓉萱与别人发生关系，抛弃了她；重渊冥如他说的那般，纵使慕子笙身上尽是脏浊，也未嫌弃半分。
讽刺的是，慕子笙步了他母亲的后尘，始终在被强制，唯一不同的是，他母亲疯了之后自尽了，而他则被砍断双腿，被永远囚于欲望深渊。
那时的慕子笙真的还活着吗？怕是仅剩一具躯壳。
重渊冥口口声声说他与重炼不同，不会害死慕子笙，可他却做着与重炼当初一致的行为，成为将慕子笙拖下深渊的凶手之一。
他以为慕容萱是因为重炼的抛弃而惨死，他以为只要他不抛弃慕子笙就能避免悲剧发生。
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强迫与抛弃都是能杀毁灵魂的利刃。
第88章 老登你儿子是gay
重渊冥伸出修长的手指想抚上“慕子笙”的脸。
楚泗乔头往后一仰，“啪”地一声，在重渊冥手背上打出一道红印。
灵魂互换的时间一分一秒正在消逝，他必须尽快脱身。
在重渊冥又想凑上来时，楚泗乔手心凝出灵力，对准“慕子笙”的脸，厉声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毁了这张脸！让你连最后一丝念想都留不下。”
重渊冥果然被震住了，他脸色顿时阴沉，周身气势汹汹，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
楚泗乔打断重渊冥的话：“重渊冥，你不就是因为这张脸才盯上我的吗？只要毁了它，便能摆脱你了吧？”
重渊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泗乔，“威胁我的方式用对了，可惜你没那个实力威胁我。”
语毕，周身元婴期的气势翻涌，暗黑色的魔气眨眼间缠绕住楚泗乔全身。
楚泗乔挣扎不得，面色瞬间苍白起来。
慕子笙也曾认为是自己的脸惹来了这么多麻烦，想自毁容貌，但每次都被主角攻以实力压制，阻止了他。
看书时他便很是同情慕子笙，如今亲身体会到了他的无能为力后，心脏更是被狠狠揪起来般的痛。
楚泗乔急得在脑海中向系统问道：“我不是用了柳暗花明buff吗？怎么还没生效？”
【急什么？系统办事，宿主大可放心。】
听着系统平静的语气，楚泗乔简直快吐血，“你当然不着急！又不是你喜欢的人快失去清白！”
【本统只有事业心，不会喜欢上任何事物。】
楚泗乔：……我恨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机。
就在他跟系统在脑子里拌嘴时，重渊冥腰间的玉佩忽而发出刺眼的灵光。
重渊冥身躯僵了僵，掌心紧握一瞬，随后一把将楚泗乔的头按进床榻上的被褥中。
玉佩被他拿起后，形成一道光幕，重炼阴翳的面容浮现在其中。
“父亲。”
重炼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沉声开口道：“你胆子愈发大了。”
重渊冥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直线，“我不懂父亲何意。”
“你以为你挡住了，我就认不出你身后那个野种吗？”
重炼双眸微眯，眼底尽是嫌恶与被忤逆的不虞，“先前让你杀了那野种，你明目张胆的逆反，如今让你去追杀他，你又阳奉阴违。”
“这次再敢违令，就滚去炼魔窟。”
重渊冥面色苍白了一分，将玉佩紧攥着，用力到指尖泛白。
楚泗乔被按在被褥中，呼吸逐渐困难，忍不住探出头来，朝光幕中的重炼骂道：“你个老贱人，劳资招你惹你了？”
“害死慕……我娘还不够，还要弄死我？”
【叮！宿主不怕死辱骂魔尊，积分+2500】
【魔尊重炼感到冒犯，不虞至极，积分+1500】
重炼面色淡然，但眼底的冷意刺骨，朝重渊冥命令道：“还不动手？”
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
重渊冥闭了闭干涩的双眼，沉声道：“我会去炼魔窟领罚。”
在重渊冥熄灭玉佩上的光幕时，楚泗乔朝重炼扮了个挑衅的鬼脸，嘲笑地喊了句：“老登，你儿子是gay！”
重炼不知楚泗乔话里的意思，但看出了他挑衅的表情与重渊冥对他的维护，顿时恼怒得将手边的东西震碎了一地。
【叮！重炼对宿主的杀意达到顶峰，积分+3000】
楚泗乔一连刷了八千积分，爽得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但随即对上重渊冥狐疑的眼神，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给是什么？你在笑什么？”
楚泗乔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啊。”
重渊冥眉心蹙起，挥散缠绕在楚泗乔身上的魔气，“算了，你走吧。”
楚泗乔再次佩服柳暗花明buff的强大，激动地蹦下床榻，往门口冲去。
却突然被重渊冥拉住了手腕。
“啧。”他不耐烦地回头，瞪着重渊冥，“干嘛？你想反悔？”
重渊冥抿唇看着他，将楚泗乔的手腕抓得泛疼。
在楚泗乔看不见的角度，丝丝缕缕魔气蔓延上他后背，在他脖颈后烙下了一道印记。
做完这一切后，重渊冥才松开对他的钳制。
楚泗乔不懂重渊冥发的什么疯，被松开后就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重渊冥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愣神。
隐藏在暗处的隐魔没忍住现身，着急地开口：“少主，您怎能将魔魂印给他！”
重渊冥不语，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他也不清楚，或许是为了时隔二十年，再次听到的那声“小明”。
渊冥，渊明，何时得以见天明。
“少主，您上次放走他，被罚的伤还没好全，如今又……”
重渊冥打断隐魔，“死不了。”
话落，身影化作黑雾消失在原地。
————
空旷沉寂的识海中，慕子笙拼命地拍打困住他的屏障，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放我出去！我要去救他……”
与他拥有相同面容的男子站在他对面，摇了摇头，“放你出去有用吗？你师兄有手段脱身，你去只会添麻烦。”
这句话如利箭，直戳慕子笙心窝，疼得他脸色瞬间煞白。
他痛苦地滑跪在地，自厌的情绪翻涌而来。
“真是奇了，我记忆中的两个我，其中一个跟你一样处境的，甚至比你惨多了，他都从没产生过自厌情绪，你怎么会这样呢？”
“慕子笙”蹲到他身旁，托着下巴沉思了一瞬，“你跟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了喜欢的人。”
“我懂了，一定是因为喜欢会让人变得懦弱。”
他话音刚落，就见慕子笙抬起赤红的双眼，冷声问道：“你把我拉进来不止是为了阻止我去找师兄吧？”
“当然。”
“慕子笙”无奈地笑了，“你憋屈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把你拉进来指点指点，不过最终还得靠你自己感悟。”
“静心，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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