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免他受凉,傅承焰只看了一会儿就将他的脚放进被子里,重新掖好。
将江一眠整个人都掖了一圈,确保不会让他在这大降温的雨天受凉后,傅承焰才坐到病床边的陪护椅上,一手继续握着他的手,一手揉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虽然此刻江一眠已经脱离危险,但还有些低烧,且他一刻不醒来,傅承焰就一刻难心安。
时间流逝,夜已渐深。
听着窗外的雨声,莫名烦躁。
傅承焰看了下输液袋里的液体,还有一半。
他松开江一眠的手,起身走到窗边摸出烟盒,从里面倒出一支烟叼嘴里。
打火。
火苗即将燎到烟丝时,他猛地盖了火。
将未点燃的香烟扔进垃圾桶里。
严佚说,江一眠肠胃很虚弱,胃部被刺激后引起了剧烈的胃痉挛,加上本身感冒了发着烧,所以才会导致休克。最近一段时间内不能吃生冷坚硬辛辣的东西,也不能闻刺激性气味。
傅承焰呼了口气,回到病床边坐下,继续握着江一眠的手,等他醒来。
雨声猎猎,一夜无眠。
掌心握着的手终于轻微地动了动。
看着江一眠仍旧紧闭的双眼,傅承焰起身凑到他耳边低声唤他,“江管家,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江管家?醒醒。”
“江管家……”
一声又一声的温柔轻唤,终于穿透混沌的意识,让江一眠逐渐听清,慢慢地有了真实感。
这次不是梦。
江一眠长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傅承焰轮廓分明的脸就在眼前。
他昏迷的时候做了很多个梦,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有暧昧的,有争吵的,但无疑全是关于傅承焰的。
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醒来,一次又一次绝望地意识到这只是个梦境,甚至一度想就这样沉溺在有傅承焰的梦里,不论喜怒哀乐,起码他们还和前世那样生活在一起。
确认江一眠有了意识,傅承焰连忙按了呼叫器。
然后拉着他的手轻声安抚说,“没事了,医生马上就来。”
看着傅承焰生了胡青的脸,微乱的发型,深邃的眉眼,感受着他真切的炽热体温,江一眠好想被他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可所有依赖和渴望在浅棕色的眼眸中凝起湿意,流转几秒后,万千情绪又只化作了一句,“谢谢您,傅先生。”
傅承焰疼惜地抚上江一眠还有些苍白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他细腻的肌肤,温声道,“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叫我傅先生。”
江一眠抿了抿有些干的唇,小动物般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问,“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傅承焰唇角轻勾,又替他理了理凌乱的额发,眉眼弯弯地说,“别用敬语,叫我名字。”
傅承焰温柔起来,语速极缓,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分外迷人。即使前世不论是在白日,还是在暧昧的深夜,江一眠都听了无数遍,那时情感淡漠的他毫无感觉,但此刻听来却是直教他脸红心跳。
好在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江一眠如获大赦,立马心虚地别开脸,目光慌乱地投在病床一侧的地板上。
“江先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严佚问。
这声音很熟悉。
江一眠抬眸看人,原来是前世负责他病情的医生严佚。
他这才环顾了一下病房四周,是前世他经常住的那间豪华病房。
傅承焰曾在这间病房里守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现在都还记得傅承焰明明很疲惫,却还是一直对他笑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还疼?”傅承焰见他一直不开口,便轻声询问。
严佚板正的脸上有些微不自在的表情,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双标,以前傅先生身边那些男人,也有突然生病的,但都是打个电话随便安排个医生,这一位的待遇堪称天差地别,都跟傅先生的待遇差不多了。还有傅先生此刻这副温柔至极的样子,这还是那个脾气差没耐心的傅先生吗?
“没有。”江一眠回神说,“只是喉咙还有些难受。”
病人开了口,严佚也收回心绪,“你感冒了,上呼吸道感染,要多喝热水,这样能缓解不适,退烧也快。”
听到“退烧”两字,江一眠抬手摸了摸额头,确实有点烫。
没想到在窗边坐了一夜真的感冒了。
这副身体真是太差劲了,还是得多运动。
如今看来户外可能不太行了,他现在需要专业的健身器材,对身体做针对性地锻炼。
江一眠想到了傅承焰送他的那张“威尚”的终身贵宾卡,心下犹豫着。
“既然没有别的问题,那待会儿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就可以出院了。”严佚又说。
“不用了严医生。”江一眠脱口而出。
傅承焰和严佚皆是一愣,严佚是他的御用医生,他并没有向江一眠介绍过,严佚也没有自报姓名。上次在办公室严佚诊断后就离开了,两人也没见上面,江一眠怎么会知道的?
察觉出两人异样的神色,江一眠打着点滴的手屈了屈指节,面色如常地找补,“是严医生吧?”他又向站在床尾的严佚身上看了看,“如果我没看错,胸牌上是‘严佚’二字。”
严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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