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久违的见到殿下,眼眶忍不住又发红。
楚文州累了,强撑着精神安慰了她两句,楚文州问起这段时间宫里的情况,阿翠一一回答。两人默契的避开了某个名字。
楚文州撑着额头,时不时点头,“嗯”上两声,看起来是累极了。
阿翠不敢多言,怕一说多了就出现错处。退下之后,楚文州就着柔软的床榻,歪头倒了下去。
他想来想去,也是想不明白。
当初站出来,替那个他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辩护的会是阿良。
那个小宫女,楚文州对她的名字还有印象,却已然忘记了长什么样子。他寝殿之前的那颗桃树如今还枝繁叶茂,人却不是当初。
皇帝心里相信他,却又不能贸然还他一个清白。
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了二皇子。老皇帝最疼爱的孩子。因为生母是异邦之女,注定了他不能做太子,老皇帝心里不讲亏欠,却常常弥补。
他如今的状况,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偌大的王都,无一人可信任。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威胁。可惜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人了,他有依仗。
七天后,太后的寿辰,举国同庆。
太后常年吃斋念佛,住在寺庙里,青灯古佛,远离尘世。梁王派人请了三遍,这才把这尊大佛从寺庙里请出来。
太后嫌弃铺张,几次三番的要求缩减开支。梁王自然有鼓舞民心的考量,硬是要风光大半。于是当日宫内,有头有脸的世家贵族,齐聚在此,共庆太后的生辰。
“你听说了吗?鄞州这次也派人来了。”
“鄞州……那么偏远的地方能献出什么好东西。”
宫人们凑在一起,在宴会的角落里说着闲话。
正说到这,殿内高声喊道“鄞州王,忠义侯觐见!”
一长串的礼单念下来,确实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倒是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倒是稀奇。
“你们两个,快去帮忙,在这里躲什么清闲!”领头的姑姑揪着她们的耳朵把人从柱子后面扯走。
“你们,让贵人们发现就死定了。”
“知道了姑姑。”
姑姑斜她们一眼,看出她们的不情愿,心里也理解,说了几句便算了,放她们走了。目光移至十步之外的金碧辉煌的大殿,眼神停在忠义侯上几秒,不着痕迹的闪开。又看向别处,皇帝正把手搁在膝上,撑着佝偻的背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的歌舞。
阵阵香风熏得人睁不开眼,靡靡之声听得人脑子发昏。太后全程板着脸,皇后坐在她的右手边,下人正给她斟酒。太子只送了个贺礼就告退了。定北侯权势正盛,就坐在陛下的下首。此等殊荣,放在旁人身上,许是要诚惶诚恐,放在赫连岐身上,却是面色如常。还有几个外邦人,也来了,有几个好像是贵妃那边的人。
姑姑敛着眼,交叉着手退下,出了大殿,一下子冷了下来,冻得人心里发紧。
冷风呼啸,又似乎掺着些别的声音。她身后是富丽堂皇的宴会,觥筹交错,身前是漆黑的一片,光秃秃的后花园。总隐隐透出些不安。
深夜里,梁王的寝殿内,有人缓步走进来,屏退下人,殿内除了烛火,一下子空荡下来。
梁王喝多了,艰难的睁开眼,在见到来人时,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衡儿,”
来人轻声应了一声。
“陛下,臣想让你见一个人。”
梁王喝的神经都迷糊起来,似乎是没听明白这句话。“你说什么?”多年做帝王的经验,让他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楚衡笑着拍了拍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殿内,抬起那张脸之后,赫然是王婕妤。
梁王陡然瞪大了眼,撑着苍老的身体从床上起身,看了看王婕妤,又看了眼身旁的楚衡,伸出手指了指,“你你……”
“为了证明孤的清白,王婕妤主动站出来向孤坦白了一切。明天一早,孤的冤屈就能洗清了。陛下觉得怎样?”
王婕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嘴里一直念叨着,梁王捂住耳朵,还是听清了,“陛下,是二殿下亲手下得毒,想要害死你。”
“闭嘴!你这个贱人!”
梁王从床上站起来,晃悠了两下,楚衡冷眼看着,在他即将要动手之前向侍卫使了个眼色,暴怒的皇帝一下子被拉开了,略显惊愕。
“陛下还是少费力气,还要留着等明日处置皇弟。”
“楚衡,你疯了,竟然敢这么同朕讲话。”
楚文州好脾气的笑了笑,殿门大开,殿外的黑压压的一片铠甲闪着光。“陛下最好还是按照臣说的去做。”
梁王怒视着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谋逆!”
“陛下可以诛臣的九族啊。”楚文州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呵,楚衡,你以为朕会这样任人宰割,你还是太天真了。”梁王喘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朕的暗卫,会把你这些人都杀了,劝你现在想清楚。”
梁王吐出一口浊气。
楚文州摆出一副“敬请期待”的样子,梁王在殿内大喊一声“金吾卫”,半天没有回声。梁王脸色灰白了一瞬,楚文州则低着头,在片刻之后听清了殿外的打斗声。
梁王的底牌,从不轻易现身,据说个个都训练精良,以一敌百,战无不胜。
楚文州行至殿外,果真见自己的人斗志萎靡,出现败势。
梁王大吼着让人把太子拿下。
两名金灿灿的盔甲出现在眼前,伸出了长剑,直奔楚文州而来。
第76章 病弱凤凰男37
楚文州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只略微垂下眼,叹了口气,抬起手来,一放,梁王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人擎住,两个鲜红的血洞出现在朝他劈来的人身上。
梁王瞪大了双眼,这这这……
他的亲兵身上穿的可是特质的铠甲,一般的武器压根没有办法刺穿,如今这是,两人倒下,露出身后的人来,梁王的目光落在那人手里举着的黑漆漆的物件身上,这是火铳?
不,不是,一般的火铳这么拿在手里,手早就受伤了。
那人显然没有,颇为潇洒的把武器一放,朝着楚文州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直奔他而来,“怎么样殿下,我山生的准头还不错吧?”
楚文州略一点头,露出些欣慰的笑。
自从他从江州离开,就一直在暗中同山生联系着,山生从山匪改行而来,平淡的日子过着是好,可是总是改不了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野心,一得知杜兰的大哥竟然是当今太子,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了。
一直在帮他暗地里训练。先前当二当家的经验,带起人来,倒也颇有信服力。
山生带来的所谓的装备了新式武器的人,很快就迅速挽救了颓势。
夕阳西下,血红的晚霞铺满了天,梁王无可奈何,死气沉沉的垂着头,任楚文州的人把他带走。
临走之前,用那双浑浊的眼瞪着他,诅咒着:“你会不得好死的,楚衡。”
山生看着这个大势已去的皇帝,遥遥记起当年,在金殿之上,掌握他生死的那个画面,心情复杂,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皇权就如此下落。
楚衡表情一点没变,淡淡回击道:“你会死在我前面的,楚广仁。”
胜局已定,殿前跪了一众将士,他转身走进大殿之内,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
山生看着,总觉得有些事情恐怕回不到当初了。
梁王被关押起来,楚衡已是大权在握,在外界还不知内里情况时,以梁王的手,连下几道诏书,一则是自愿退位,楚衡即日继位,二则是收了赫连岐的虎符,夺了他的兵权,定北侯一族,抄家,下狱。
此诏书一出,乱臣贼子之名是明晃晃的扣在了太子的头上,谋权篡位,天下人无不为其哗然。
与之相反的是,认为定北侯清白,支持他的声音到达了顶峰。
楚文州一席黑衣出现在牢狱时,老侯爷一眼就认出了他身边的大太监正是周佛海,心下凄然。却不懂,他这是何意。赫连一族被连夜抄家,一家老小都被关进了牢里,天翻地覆,男女老少,哭声震天。
“不知老侯爷,一世清明,落得此等下场,是何想法?”
老侯爷盯着他的双眼,丝毫不怵,“天理不存。”
楚文州大笑了两声,“孤是太子,三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什么天理,不过是看我的心情。”
“有你这样的皇帝,梁国迟早要完蛋。”
楚文州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四处看了一圈,都是赫连家的人,趴在拉杆上,眼里燃烧着对他的恨意和怨怼。扭头低声同身边人耳语了两声,拖着长袍由周佛海扶着走了出去,通身的气势,比陛下更盛。
老侯爷冷哼一声,他想来看不上这种罔顾礼法之人,他这般随心所欲,此番前来,怕不是只为了气他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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