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也没打扰，等沈珏在他身上睡着才给抱回房间里去休息。
迷迷糊糊沈珏听到电话响，他睁开眼拿过来接起，里面传来许昕急切的声音，“我们这边准备好了，晚上带哥回来。”
沈珏皱眉，“不是说明天吗？”
“明天你俩不得过二人世界，今晚就提前过一下，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直接回来就行。”
沈珏答应下来，挂断电话缓了缓，在确定好时间后拉着许宴回去了老宅。
许宴有些头疼，在回家后看见满屋子的气球鲜花布置后更头疼了。
他无视了那些热闹，转头看沈珏，“所以你们串通好的？”
“也没有串通，就是昕昕说你生日要庆祝一下，我也觉得应该庆祝，毕竟是我们的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许宴抿唇，片刻后向沈珏伸出手，“礼物。”
沈珏把手搭上去，“那我昨天才知道的，差不多一直跟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啊。”
“一个人在商场不是给我选礼物？”
“是选了，明天给你。”
沈珏推着他去了蛋糕前，“先许愿吧，我想吃蛋糕，看着就很好吃。”
许宴看着眼前的蛋糕，眼神闪烁片刻，直接将刚点燃的蜡烛吹灭，随便切了一块给沈珏后转身离开。
点燃蜡烛应该关灯唱生日歌的，可许宴动作太快都没来得及，热闹期待的气氛突然就沉了下来，沈珏捧着蛋糕站在原地，再看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贺晨小声问许昕，“宴哥是不是生气了？”
许昕也不知道，转头看向许晋，“我哥生气了？”
许晋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才道，“他好像从来没过过生日。”
“还真是，我们过生日都会有个小型的宴会，但宴哥从来没有。”许逸挠头，所以他们才想着办一个小型的，而且就他们几个，长辈都没来。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沈珏，他们需要沈珏去探一下口风。
沈珏也不知道啊，明明才找到他要礼物的，突然就走了。
他皱皱眉头，拿上蛋糕就去追许宴了。
一路上楼，许宴就坐在阳台，旁边的小茶几上是打开的一瓶酒，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半瓶。
沈珏放下蛋糕走过来，“宴哥？”
许宴回神看过来，瞧见沈珏脸上的不安微叹了口气，拉过他抱在怀里。
“我不想过生日。”
许宴的语气很轻，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但真的站在那里的时候他还是不行。
沈珏看着许宴眼里的情绪心也跟着沉了沉，他搂住许宴的脖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许宴轻抚着他的脸庞，拉着他的手按在小腹上，许宴低声说，“他一直跟着我，也是他提出来要庆祝，说我们终于熬出了头，说要风风光光跟着我回国。
对不起，诺诺，我不想过生日。”
为什么要道歉呢？
明明就不是许宴的错。
沈珏用自己的脸贴着许宴的脸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许宴的情绪和反应告诉他，那个人对许宴很重要。
而且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或许就死在许宴的生日宴会上，或许当时他们都在为许宴的生日而高兴，在一起庆祝。
突然的袭击打乱了一切，许宴怎么可能去接受什么生日。
“不过了，宴哥，我们不过生日了，我们回新房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第166章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放下
老宅的氛围的确不合适，沈珏拉着许宴从后门离开了，还特意叫了司机送他们。
刚上车沈珏就把挡板升了起来，抱着许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管口袋里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许宴从未跟人提及过这件事，所以许家的人才不知道。
而且当时的许宴在国外，也根本无人在意许宴在国外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连上次见到的那几个人也是在许宴大学时候才遇到的，应该也都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许宴的呼吸很沉，突然的离开不是生气，是克制不住的记忆涌上来。
他可以作为旁观者去给别人过生日，可到了他自己，站在蛋糕前的那一刻许宴看到的是什么呢？
许宴同样沉默，下巴抵在沈珏头顶，安静的抱着沈珏，他真的需要冷静。
很多事情他都想忘记，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忘掉。
一路无言，到了半山别墅的新房这边已经很晚了，沈珏推着许宴去了浴室让他洗澡，自己翻出安神香点上，他觉得许宴应该好好睡一觉。
可等他洗完澡出来许宴却站在落地窗外抽烟，只穿着一身浴袍。
这个季节晚上还是很冷的，而且从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许宴就很少在他面前抽烟了。
沈珏去衣帽间穿上外套，又拿了许宴的走出去，踮起脚给他披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珏握着许宴的左手，已经有些冷了。
他抿了下唇，片刻后抬起头问许宴，“宴哥能跟我说说和他的事吗？”
许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很轻的嗯了一声，“回去等我，我散掉烟味儿就回来。”
沈珏握住许宴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我没有不喜欢你抽烟，只是觉得对身体不好。”
“二手烟对你也不好。”
许宴垂眸，手里的烟在沈珏出来的时候已经掐了，身上还带着烟味儿，不是那么好闻。
“那我去给你拿酒，你散完就进来，外边冷。”
许宴轻轻嗯了一声，在外面待了片刻，又去洗了手，换了一件衣服。
沈珏也拿着酒回来了，就在落地窗前，很安静的在等他。
许宴坐下，喝了一口红酒才把身体窝在沙发里，沈珏跟着贴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很亲密。
许宴的心踏实了些，慢慢跟沈珏说，“他是在国外出生的，但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子两个在国外不太能过的下去。
他母亲靠接客养活他，他也很早就辍学在外面混。”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出国的第二年就没钱了，最后那么一点我去找了盛萱，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很饿，饿到想去翻垃圾桶，不想死在外边。”
沈珏睫毛轻颤，抱着许宴的手臂更用力了几分。
之前许宴有跟他说过，但从未说过这些细枝末节，而真正难熬的也在这些细节上。
许宴抬头看着窗外，今晚的天色不太好，外面吹着冷风，这会儿细细密密的下起了小雨。
“我俩同时盯上了刚丢进垃圾桶里的礼袋，为争这个打了一架。谁都没赢，最后一起拿着去卖了，钱对半分。
第二次见面他被人群殴，看见我就喊，被迫加入。”
沈珏抬了下脑袋，“那他还挺坏的。”
完全就是打趣的意思，许宴也跟着笑了一下，抬起手拍了拍沈珏的脑袋，“是挺坏的，他说一个人挨打，两个人说不定能跑，不吃亏。”
“那后来呢？”
“后来就认识了，他知道我没钱就想拉着我一起混，告诉我怎么赚些小钱，靠上那些大势力。
他那会儿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上老大，一呼百应的那种。”
沈珏点点脑袋，“他肯定看了很多古惑仔。”
“国外不比国内，那边能持枪，对那些东西也是开放的，赚钱的路子很多。”
许宴的手掌停在沈珏头顶，眼神暗了暗，“死人也成了常态，上面的人发生摩擦，死的永远是下面的人。
一步一步往上爬很难，随时都可能没命，要做就要从上位开始。”
剩下的许宴没有说，不是很想让沈珏知道，沈珏也没有问。
许宴直接跳过了，告诉沈珏，“他觉得我比他脑子好使，也更有野心，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次我们成功拿下了一笔很大的买卖，还跟卡尔的父亲搭上了线，完成之后就能赚到很多钱。
他说应该庆祝，刚好是我十七岁的生日。”
许宴顿了顿，眼睫垂下，“在酒吧，很热闹，有气球也有蛋糕。灯暗下去，蜡烛点燃枪声就响了。
很混乱，结束的时候我才看到他中了两枪，流了很多血，手术没成功，他熬到了第二天凌晨。”
许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收紧，又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许宴转过手同沈珏的十指相扣，声音跟着低下去。
“他说，他没让我在生日的那天给他过忌日。”
轻飘飘的话语却有千斤重，狠狠砸在了沈珏心上。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许宴，也知道许宴之前说的私事，说带他去见一个人是为什么了。
早知道他就多问一嘴了，也不用闹出今晚的事情来。
沈珏抱紧许宴，“那周二我陪你一起去看他。”
许宴说好，原本他就想带沈珏去见见的，只是他也没想到沈珏是为了给他过生日才有那样多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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